2023.4.7 那些花 那些树
阳光很好,草地是绿色的, 路边掠过的林子是一种轻盈的淡墨色的灰。 垂柳黄绿,枝条婆娑如板直的长发,一根根清晰分明,又如纤细的腰肢,柔软妩媚,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舞弄出撩人的风情。还有铁锈红,那是枫的花絮,细碎密集,茸茸的毛线球一般,千朵万朵,被高大的枫树缀了满头。
一路向西向南。 看到了有树吐絮,是杨树?新鲜柔嫩湿润的毛毛,一条一条蚕宝宝一样垂挂枝头,极浅淡的铁灰,在阳光里亮晶晶的,闪耀成一片涛涛的银海。垂柳的叶芽大了起来,清利的直长发成了麻花辫,多了一份孩子气的天真。
安省和纽约州毗邻,地形地貌气候相似,过了海关,进入纽约州,一路景色大同小异,直到到了宾夕法尼亚,地势的起伏大了起来,视线的尽头出现了绵长的山影,山道十八弯,蜿蜒曲折, 如带似练。
再往南,林子里道路边的小矮树绿了, 一丛一丛蓬松的树冠,叶子齐全,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翠绿,夏天的颜色。 接近大匹兹堡地区, 山近了,画卷一般悬挂在眼前,山坡上的植被颜色丰富起来, 水墨成了水彩,浅墨灰做底子, 镶嵌着常青树的老绿,这里一笔柳黄,那里一抹枫红,偶尔还见暖洋洋的橙。更多的却是白色,一树一树的花开, 有大有小,枝条单纯一致向上,单薄的细碎小花凑成厚实饱满的花球, 一团一团,在风中摇曳。
那是什么树? 我在记忆里搜索早春开白花的树,唐枥 (service berry)?花型不对。白色的野山楂(crabapple)?树形和花型都不对。Allen问,是玉兰(magnolia)吗?是山茱萸(dogwood)吗? 被我否认,这两个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拿出手机查看,应该是专门用来观赏的梨花,英文是ornamental pear, 中文不知道叫什么。记得中国有一种专门看花不结果的桃树叫看桃,那么这种专门看梨花的树是不是可以叫看梨?梨花树安省也常见,花开起来气势磅礴,算得上是早春一景。
匹兹堡近郊见到的多为幼树,灵动的白,含着隐隐的绿意,太阳的光线钻进细密又疏落的花瓣之间,棉花糖一样的树冠仿佛被点亮了,莹莹地放着光。进了城,梨花树更加多了起来,一排排,士兵一样,伫立在城市的街头,老的住宅区内,有些看上去年代久远,树形高大舒展挺拔,枝干沧桑遒劲,映衬着轻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色花冠,强烈的反差成就了不一样的韵味。
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一路色彩黯淡,我一直担着心,担心“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心思莫不是要落了空。原来城里已经是姹紫嫣红。白色的梨花,鹅黄的水仙,金色的迎春,淡粉的樱花轻盈飘逸,远远看去云蒸霞蔚,气象万千,还有什锦一样汇集了五颜六色的郁金香。老城住宅区的玉兰树高大古老,隐晦莫测,站在树边,需要高高地仰起头来,才能看到深紫色的花朵沿着垂挂的枝头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怎么少得了杜鹃。杜鹃是匹兹堡居民最喜爱的家花之一,可以在很多的住宅门前看到。“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扎扎实实的鲜亮的紫红色,就那么毫不掩饰地不遗余力地怒放着,像是一团团的火焰。想象一下春天里中国的南方,杜鹃花开万山红遍的气势和景象,映山红,果然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