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端午节还有好几周,华人超市里已经有粽子卖了。 Emmy Allen都爱吃糯米做的软软糯糯的东西,粽子刚刚出来就让他俩一样捡了几颗尝了尝鲜。端午节当天也总是要应个景吃粽子吧, 于是昨天去了大统华。大统华的粽子现做现卖, 在专门摆起的粽子摊前一字排开摆出了十几种来。 两个年轻的店员一左一右, 广东话普通话劈里啪啦爆豆般地轮流做着推销。 我, Allen和Emmy 挨个看过去, 挑了北方大枣, 上海红豆, 广式蛋黄, 八宝咸肉和台南花生, 沉甸甸地拎了一大袋子。 回家煮了锅稀稀的小米粥, 拌上两个清爽的凉菜; 粽子一颗颗剥出来, 切成大小可直接入口的方块, 满满地装了两大盘端上桌,老老小小吃得很是热闹。
给国内的爸妈打电话, 妈妈问有没有吃粽子, 吃的是什么粽子, 肉的还是红豆的, 有没有吃到我们北方的红枣粽。 说嫁到南方的妹妹刚刚打了电话过去, 南方多是咸粽子, 她不爱吃, 端午节是几乎不吃粽子了。
一个人从小养成的口味真是很难改变的。 小时候在河北的乡下, 过端午节最常见的是江米(糯米)大枣粽子, 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 比的是哪家的江米泡得更糯,哪家的枣子肉厚香甜。 还有一种黄米的, 就是粘小米,金灿灿的, 也是和红枣包在一起。 黄米是当地特产,营养丰富,但是因为产量很低, 没有多少人种。 偶尔有人家包了黄米的粽子, 就是个新鲜物件, 左邻右舍的总是会分几个出去给大家尝尝。 我不是很喜欢黄米粽, 一是黄米吃到最后总是能在唇角舌尖品到一丝不易觉察的生涩, 不如糯米的口感好。 再有糯米粽叶和大枣的清香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是一种绝妙的搭配, 丝丝入扣,亦清亦远, 让人唇齿留香, 回味无穷, 是黄米粽, 或者其他咸肉粽之类的所不能比拟的。
记忆里妈妈没有包过粽子, 端午节的粽子大都是姥姥, 或者后来的舅妈们包的。 我们的村子和姥姥的村子相邻, 中间隔着一公里的庄稼地。 在地里的庄稼收割完了的时候,两个村子的村头村尾是可以翘首相望的。 端午节有时候我们会去姥姥家走亲戚, 回家顺便带些粽子回来。 如果没有去姥姥家的话, 二舅就会被派过来送粽子。 刚出锅的粽子, 二舅骑着自行车送到我家里, 还是热乎的。 我们姐弟三个都爱吃粽子, 端午节中原地带的天气已趋炎热, 爸爸会把粽子泡在刚从压水机里压出来的拔凉拔凉的水里, 一两个小时, 换过几次凉水, 粽子就像是在冰箱里冰镇过的凉透了, 米却还是糯的。 这样的粽子吃在嘴里, 温度上的清凉和着糯米粽叶的清香, 是能一下子让夏日的燥热降下两度来的。
到了加拿大, 端午节的粽子总是有的买的, 前些年多是港式台式的咸味粽, 我吃不习惯, 也就是动动筷子应应节日的景了。 这几年大陆移民站稳住了脚, 势力财力大增,华人超市里北方食品的品种突发性增多,有遍地开花之势. 尤其突出在小吃小食上, 像西安的凉皮, 兰州的牛肉面,京津的煎饼果子,四川的麻辣烫,在多伦多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吃到了。 落实到端午节, 就是我喜爱的糯米红枣粽啦-- 彷徨了几年后, 终于又找到小时候过端午节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