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以为,好的厨艺,要么你天生有才,不点即通,要么有高人指点,融汇百家。以高档的材料来彰显厨艺,不失为锦上添花,而普通的大众化食材,经过精心的调制,更加显示出内敛和精致。是小众的路线,不喧闹,不豪华,不夺目,也不灿烂。
下午的海边,云彩舒卷,沙滩上拾金寻宝的人,海浪来了,又去。
一杯咖啡,想起了年少的时候。
那一年,菜花黄了的时候,去乡下看小姑。已经热了起来,可以听到山里的竹节往上拔的声音。见到小姑的时候,她和孙儿在菜花地里。送上带去的红包,火腿香肠,米粿,还有旺旺礼包给孩子们的,问她老人家在地里忙啥。她说,家里的惯例,做咸菜花呢。
菜花是老家的物产,榨菜籽油的油菜的黄花。这里的油菜长得到比人还高,不象在澳洲见到的,机器播种,机器收割,长到一匝(就是拇指和中指展开来的距离)高,就不错的了。和老家的油菜比起来,属于“广种薄收”的懒人种植方法。猜是地广人稀,靠天收的原因吧。这种方法要是在老家,会被别人笑话的。
问小姑,菜花要是收了,那菜籽咋结呢?说菜花是头捎的一小截,收了之后,菜籽才饱满,产量高,出油率也高。采下来的菜花腌成咸菜,做冬菜,备季节之需。老家的惯例,做腌菜花,不是技术活,却是体力活,老人孩子们闲着才能做,耗时间,又没有产量。做好的一小撮成品一般都送来客之用,舍不得自家吃的。毕竟这是心意,多过物值。
小姑是老爸最小的妹妹,从小就是十里八县的美人。自小就嫁到了当地的大财主汪家。汪家的大公子据称“一表人才”,和小姑是“新派的自由恋爱”。老爸倒好,走了“干革命”去了,被国民党政府通缉悬赏“十万大洋”(具体数字无从考证)。小姑丈家不知道枉花了多少银子,才保了家人太平。后来49年解放,小姑家又被打了“大地主”。老汪“手里沾了人的血”,斗地主之后拉去枪毙了。小姑和姑丈是年轻的一辈,从此成份被划成了地主。因为没有人命债,免了罪,从此改造,老爸反过来保了小姑一家。算是回报她家以前的德行,说有恩于她,是断断不公平的。
这世上哪有公平不公平的啊。
地主的成分,是噩梦的开始。54年扫文盲的时候,老家兴起“移风易俗”,离婚的离婚,结婚的结婚,乡里闹腾的。小姑是断断不肯离婚的,她和姑丈的自由恋爱,到结婚,不因为成份,也不因为财富,是他们倆的事情。直到姑丈去世,一家还是一家。六个孩子,全是儿子,就是我的六个表哥。由于血统的关系,大概以前的大户人家,联姻的选择关系,这六个表哥,哥哥一表人才。成份不好,不容易找对象,却老是有心仪的女孩儿和表哥“私奔”。以前队长的女儿,就是现在的大表嫂,一家子和美,算是后话。
家园子里,天热了,青菜成了菜苔,菜苔收来不及,也成了菜花。收来,做咸菜花,可能一小撮也做不到。赶巧收了一大把的罗勒,用松子和帕玛森芝士,做青酱吧。
以前写过“解构”青酱的博文,青酱的做法,实属于意大利菜里“入门”级的。可青菜的花,季节性太强,可遇而不可求的,做这款青酱,怕是一年只能一次的啊。
成品放在密封容器里,上面多浇些橄榄油,放冰箱的保鲜层,可以保鲜很多个星期呢。意粉也好,早餐放在土司面包上,也很不错的。哪,下午小憩,把盏一下,怀旧,听音乐,不要太小资啦。
大家周末快乐。
下次你自己做试试,和买来的大不同的。你可以加料,还能减料(像防腐剂盐和糖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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