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命题是含有浓烈的性别及人种歧视的,所谓的红颜,不是指所有的女性,而是专指那些出色的女性,样貌标致也好,才华出众也好,总之要有一些令男人欣赏的强项。因为在一个典型的父系社会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一个女人得成为红颜与否是相对于男人而言的,女人没有自由去选择自己的前路,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个好男人。而婚姻也不是自由的,所以乱点鸳鸯谱的结果,便是俗语所说的“好马偏驮呆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
当然,如果这位巧妇甘于平淡,能够逆来顺受,也未尝不可相安无事得享天年。可惜,天赋的本钱使人“心比天高”,结果也就常常“命似纸薄”,概心高则必然气傲,傲气必然凌人,既不满现状又不能动手改变,其痛苦可想而知。于是内敛者黯然神伤魂耗,油尽灯枯而香夭,林黛玉和李清照是其中典型;外放者出墙寻找幸福,成功者的有卓文君、红拂女,失败的是潘金莲、阎婆惜。其实即使成功了,也不一定幸福,司马相如寻官觅爵经年,卓文君还是落得独守空闺;以李靖的倜傥自喜,红拂女大概免不了小三的烦恼;薛涛名满盛唐,但是基本命运还是掌握在几个川蜀土皇帝的手上,要不是有点慧撷睿智外加低眉服小,也逃不过青楼弃妇的命运;苏五奴的妻子秀外慧中,但是嫁了个吃软饭的乌龟老公,命运也就可想而知的悲惨。
可见古代的红颜,命运的好坏与她们的男人有直接的关系,现代女性在事业上有了很大的自由,但是社会对出色的女性还是很苛刻的。刘晓庆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大概就是对不公平社会的一点无力的抗议。男人们威风了几千年,接受不了出色的女人比男人更出色,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社会对名女人那么不近人情的挑剔。数十年前还有所谓的天后、女神,今天,在狗仔队的无限级数放大镜的低下,一个个都成了扒光衣服的臭皮囊,红颜能不郁闷?其不薄命者几稀矣。戴安娜在公众场合穿的衣服十几年来没有一件重复的;阮玲玉自杀遗言说“人言可畏”,就是在控诉这万恶的新社会。
在感情上,现代女性和古代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现代女人不错是可以自主爱情,但是出色的女人找的老公一般也多是条件优厚的,如此一来,出色的女人在他们的男人眼里,也就不怎么出色了,如果出色的女人不能认识这一点,那么无论内敛型还是外放型,还得重蹈历史的覆辙。红颜们悲哀的地方就在于她本钱厚,要求的回报也高,一旦回报达不到要求,心理所要承受的落差也比别人大得多,近代历史上自杀的红颜,从梦露到翁美玲,从林黛到陈宝莲,十之八九是为情所困。
所以,红颜的薄命是男人刻薄寡情的直接结果。为了避免薄命的宿命,有智慧的红颜宁可找一个混沌单纯的男人,正如玲珑剔透的黄蓉找到了蠢小子郭靖就惊为至宝,而且死心塌地跟到底,这就是为什么“巧妇常伴拙夫眠”。想不到盲婚哑嫁乱点鸳鸯了几千年,竟然也形成了一套适者生存的潜规则。当然,红颜凭天赋本钱助夫旺夫者也有,如徐子淇、叶玉卿之类的,实为异数,不足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