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第一个没有婆婆的圣诞节
(2004-12-13 12: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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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老人是家中宝,是指老人会给子女帮很多的忙。而我则说,有父母的节日是幸福的,要万万珍惜。老妈曾多次告诉过我,父母是拧结家庭的纽带,父母健在,家人才能聚起来,父母不在,家就会散了,对此我一直不信。但是,从今年的圣诞节,我却体会出父母在家庭团聚中的重要性,有父母的节日是多麽的幸福。
今年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婆婆在10月1日过世了,今年的圣诞节是第一个没有婆婆的圣诞节。平心而论,丈夫和弟妹的感情很好,关系也非常好,没有因事红过脸,但是,有没有婆婆在,节日聚会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过去的几年,当婆婆身体好时,每年的两大节日---感恩节和圣诞节,如果不下大雪,路况还好,我们都是在婆婆家过的。通常是,婆婆总是先来电话,问清楚我们何时动身,再决定圣诞大餐何时开筵。
婆婆手很巧,常会做许多可口的点心和小吃。当我们到达时,总会在厨房里看到婆婆忙碌的身影,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好吃的零食和饮料,通常都有各种小饼干(黄油,枣泥等),其中有一种家传的德国小饼干,每年的圣诞节都要做的,各种派(苹果,樱桃,果仁,桃子等), 蛋糕(巧克力或者奶油香草),冷食肉,一种酒---是冰碴和果汁混合的饮料。
多数的时候,当我们到达时,屋里已经飘着烤火鸡的香味。如果我们到达得早,我就帮着婆婆准备烤火鸡,做土豆泥,煮红薯,煮豆角,做浇汁等菜, 慢慢地, 我也学会了做几道地道的圣诞大餐。
一切就绪后,我们常会坐在厨房中聊天,等待着家人的团聚,具体地说,是婆婆和丈夫聊天,我是听得多说得少。他们母子俩不停地说着,好像要将一年没讲的话都在几个小时中讲完,毕竟,我们每年只在婆婆家呆几天。
虽然我们不常回家,但婆婆和我们每周都要在电话里聊一会天,不是婆婆打来电话,就是我们打过去。 我现在直后悔,我不太愿意在电话里聊天,每当婆婆来电话时,我说几句后就将电话转给丈夫,以至于婆婆曾经疑心我不喜欢和她聊天,等婆婆过世后,我直可惜,现在想与婆婆在电话里聊天都没有机会了。
婆婆是四代同堂,有自己的3个子女,还有数个孙辈以及重孙辈,通常到婆婆家吃圣诞大餐的人有十多个人,真正是大餐。但这还不是全部人马,小姑住的不远,基本是自家人一起过,等吃过饭后,过来看看妈妈和亲戚们。真正在这里吃饭的有我们一家,小叔一家,老少三代加起来,也坐满了两大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就餐方式基本是,正式的圣诞大餐是一顿,第二顿就吃点剩下的或者做点其他的---用剩下的火鸡肉做火鸡派,主要是吃各种甜食了。
最近几年,婆婆的身体状况与日俱下,每次举办众多人的圣诞大餐觉得很吃力,小姑心疼妈妈,主动提出替母亲承办聚会。去年的感恩节和圣诞节的聚会就转到小姑家去了。这样,婆婆通常不插手做饭了,吃完饭后,和众人聊一会,小坐一会,就回家了,相对轻松一些。
今年,婆婆去世后,小姑讲,感恩节到她家过,圣诞节到小叔家过,也就是婆婆原来的家。感恩节时,小姑还是同往年一样,做了许多传统的菜和甜食。尽管大家都感觉出缺了点什莫,但是,谁也没提。由于小姑深得婆婆的真传,和婆婆在世时的节日相比,感恩节过得还不太走样,等到小叔承办的圣诞节,到底是男不如女,他赤膊上阵也无济于事,那节过的就走了大样子了。
圣诞节前一天,丈夫和小叔和小姑通了电话,发现聚会有了变动,因为小叔婶要在圣诞节上班,没人做饭,只好由小叔来当火头军。可能小叔的烹调技术水平小姑也知底,加上为了不给小叔添乱,小姑一家临时决定不去了,在自己家过节,结果,圣诞节聚会就由原来的大家庭聚会变成了我们和小叔一家人共度了。
我们在圣诞节那天早上出发,中午到达,先在小姑家停了一下,将做的家传德国饼干送给她,看到她正在厨房中忙着,圣诞大餐的原料摆了一桌,在外地的儿子和媳妇也回来了,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就向小叔家行进。
婆婆去世后不久,小叔就结婚了,他们将房子里的家具和摆设改变了许多,原来婆婆留下的东西不多了,墙上原有的装饰物已经变成了一些画,那些小叔婶带过来的家具,和老家具摆在一起,显得不太协调。
等到了小叔家,看到他家正乱成一团,锅翻天碗翻地的, 几个花枝招展的侄女在厨房忙着做开胃小吃,小叔正在做熏火鸡,那可怜的火鸡在熏炉中已经呆了3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好了没好,厨房里还清炖着牛肉。我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一些买来的现成零食,没有一个圣诞节的菜,也没有往年常见的各种甜食。小叔讲,他从早上就开始忙了,已经四脚朝天了。一个侄女边干活边发牢骚, 说,真想奶奶,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我看看桌上,若说作为圣诞大餐,这些东西确实单薄了点,有些基本的圣诞大菜都没做。我只好反客为主,摞胳膊上阵了。我问,有人要吃土豆泥嘛,小叔讲,他都忙昏了头,忘了这道主菜。等我煮好土豆,压成泥,小叔将他的熏火鸡也端进来了。
那火鸡的卖相真不敢恭维,黑乎乎的挺难看,以致一个侄子看了看讲,你们要吃我就吃,一幅不肖一顾的样子。 等小叔将火鸡割开,里面的肉还是粉色的,颤嘟嘟的。一个人过来鉴定一下,肯定地说,没有熟。看着小叔那一幅难堪的样子,辩解道,他是生平第一次熏火鸡,我只好出马救助,讲我曾经烤过火鸡,也是不太熟,就用微波炉里转了几分钟,就好了。对此,他倒也没有异议。
时不我待,其他的菜都熟了,就等着主菜上桌了。 我将火鸡切成几大块,分别放到微波炉中转了5分钟,明显地看到火鸡出了许多水,体积也缩小了不少,估计差不太多,取出来,片成片,端上桌了。然后,我用火鸡出的水,加上其它的调料,做成土豆泥的浇汁。
万幸的是, 熏火鸡卖相虽差,但味道还不错,得到大家的肯定,小叔还算交了差。平心而论,这顿圣诞大餐比起往年的差多了。不过,也怨不得小叔,他不太会做饭,特别是这末多人的圣诞大餐,更是难为他了。
饭后,有人打游戏机,有人聊天,还几个小辈闲得无聊,弄了瓶白酒,开始喝得克拉式酒----将盐倒在左手的虎口上,舔一下盐,喝一口酒,再喝一口柠檬汁。这是第一个没有婆婆的圣诞节,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后来,其中的一个喝多了,撒酒疯,跑到人家门外,将邻居家圣诞树上的圣诞灯的电线绞断了,闹得警察都来了,开了罚款单,瞧这个圣诞节过的。
饭后,和大家聊了会天,天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就告辞了,小叔等亲戚拥抱了我们,讲没事常回来看看。
出了镇子的中心,沿着出城的公路边上建有许多房子。各家的房屋装饰得都很漂亮,五彩的灯饰勾画出各种图形,远远看去,一片灯的海洋。
上了高速公路,一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许多人像我们一样,刚和家人过完节,急着赶回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看不太清楚路,见到的只是车灯:迎面来的一路都是白色的前灯,我们这一路去的都是红色的尾灯,像两条流动的彩色河流,直连到远方的地平线上,很是壮观。
常言说,母亲是家庭的纽带,这话一点不假,从去年和今年的圣诞节就可以看出来。没有了婆婆,大家庭的聚会也就没了核心,少了许多的色彩。尽管丈夫总是说,家庭就是家庭,但是,我有种预感,过不了多久,圣诞节的大家庭聚会将会不再来,会变成以各自的小家庭为主的聚会了。
我真是很怀念有婆婆时的圣诞节,那时,圣诞节有节日的气氛,到处都流动着温馨的暖流:满桌的食品,点缀着节日的喜庆,一进屋就是暖洋洋的,屋里也装饰着圣诞树和各种花卉,婆婆总是修饰一新,画着淡妆,等着我们的到来。
丈夫常说,没有妈妈的圣诞节不像个节日,因为当他爸爸去世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就是过的凄凄惨惨的,现在,婆婆又过世了,这次圣诞节正是应验了他的预言。
我十分庆幸,我的父母还健在,家庭的纽带还在,这也是每年节日过得有味道的原因。
真希望有父母的子女能珍惜每一次的节日,因为等父母去世后,就会体会到,能过上有父母的节日是多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