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寻钥匙大卫盈肝火,换盖子老阿穷折腾
话说老茂对通过DIY疏通了下水道这件事感到由衷高兴的时候,不料却被茂嫂泼了了一盆冷水,告诫说我们的房子还在受着这棵大树的威胁呢。老茂好像睡醒了似的说:“真的,这棵树真是个累赘,它也不在DIY的范围内,而且还影响车道的修理,是得想办法请人把它锯掉。”
这棵老树大概与房子有同样老的年龄,是个百岁老人了。不像有些百年老树威武雄壮,这棵老树是千疮百孔,也许曾被雷电劈过,模样极其难看,使人不免想起文革时期的电影《青松岭》里的那棵阶级斗争大树。不要说它位于房子的大肠道的正上方严重地威胁着房子的排泄功能,就是凭其丑陋的外貌也没有理由站在这里以败坏这房子的风水。此外,这棵老树的半曝露在地面的树根还将水泥车道摧残得不成体统,小车到了近前只能摇摇晃晃地进出。如今房子已买下有一年又半,而且用来出租也已经一年了,是时候收拾它了。因此在入秋之前,老茂花了1500刀的重金,请来了一家砍树公司,断然将这棵老树在一天之内无比解恨地转化成了一车又一车的细木屑,被砍树公司拉向了连李白都憋不出诗句来的某个远方。
这年秋天,房子里除了大卫饶这个老客户外,所有的租客都是新面孔。由于搬进搬出的时间不是那么匹配,甚至还有让二人同住一室达一周之久的事情。好在新来的大都是从地球那边的中国,印度,越南等地来的穷学生,对二人同居一室并不在意,也没有生出什么意外来。
话说这大卫平时在房子里不怎么出现,老茂夫妇都很少在房子里看见他的身影。有一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老茂夫妇下班后来到房子里清理厨房垃圾的时候,大卫好像是专门在等着找老茂算账似的,从他二楼的房间里噌噌噌窜到厨房对着老茂劈头就说:“你怎么随便动我的钥匙?”被大卫冲撞成了个丈二和尚,向来喜欢用祈使句的老茂不禁用了个疑问句:“我动了你的钥匙?”又对着茂嫂问:“你动了大卫的什么钥匙没有?”茂嫂也被说得糊涂了,反问道:“什么钥匙?”大卫看老茂和茂嫂的神态不像是装出来的,鼓鼓的气球马上瘪了下去,说:“我放在院子里砖头下的钥匙被谁挪动了位置,昨晚我就没找到,害得我晚上进不了屋又回到学校去了。到今天早上才找到。你们今后不要随便动我的钥匙。”老茂问:“你的钥匙不带在身边而是放在院子里的砖头下?”大卫说是的。老茂从窗口指出去问:“你说是那堆砖头吗?”大卫说是的。老茂好像明白了什么,问茂嫂:“你好像昨天用了一块砖头?”茂嫂说:“是的,我是拿了块砖头到地下室压一个盖子,但我没看见有钥匙。”大卫听了,莫名其妙地说了句“That’s why”, 就回他屋子里去了。
老茂后来通过其他房客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性格有些怪异的小孩大卫饶每天都是午夜时分才从学校里回家睡觉的。他的钥匙是放在院子里那排砖头的第二块的底下,没想到茂嫂无意识地把第一块砖头搬走了。大卫晚上回来在第二块,第三块和第四块底下都没有发现钥匙,就回到学校的教室里去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灿烂的太阳光底下才在第一块砖下发现了他那隐藏得并不深的钥匙。真个是
古人刻舟处落剑未现,茂嫂移砖后钥匙难求。
这个学期的租房事业进展得十分顺利,基本上没有发生任何让人神经紧张的事情。房客们你方唱罢我登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有一个来自阿联酋的访问医生联系住房的时候,要求要有一个独立的厕所。地下室的那个厕所本来是只起作调剂功能,但若有住一楼的住客要用也可以专门拨给他或她用。老茂正准备让这老阿住一楼的阳光房,就答应了让他独立享用地下室的那个厕所。这个条件谈妥之后,老阿又问可不可以允许他换一个最近在他家乡迪拜用得很火的马桶盖,他自己出钱。老茂心想这有什么不允许的,老阿中东人有的是钱,他自己愿意出钱买,我何乐而不答应呢。老阿住进来不久,就与老茂预约好一个周六的下午来安装他新买的马桶盖。老阿对老茂解释说:“这是一种半智能马桶盖,我们迪拜所有的人都用。我还以为美国更先进,已经普及了呢,没想到市场上还没怎么出现呢。”老阿又说这马桶盖如何如何卫生,如何如何节能,如何如何方便,说得一边在忙着看说明书的老茂有些不耐烦,说:“我们还是先把这玩意儿装好再说吧。”于是两人照着说明书将一块块零件开始拼凑起来。都是有博士学位的人了,要装这么一个简单的马桶盖还不是小菜一碟。但两人忙活了半天,却宣告失败,原来老阿买的那个马桶盖与这个马桶不匹配,待所有螺丝都拧紧后,那盖子却斜翘在空中,平垫不到马桶上去。老阿像猴子一样这里看哪里摸,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把老茂乐得合不拢嘴,对老阿说:“还是放弃超前享受吧,做一个安分守旧之人为好。”真个是
超前享受非人间正道,守旧安分乃亘古阳关。
欲知老茂和老阿如何处置这个所谓的半智能马桶盖,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