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猫的诗与画

用诗歌讲故事,用图画说心情
正文

长篇叙事诗 《激流岛之殇》 第五诗章: 裂痕

(2016-08-26 05:53:01) 下一个

第五诗章:裂痕

199089月)

 

英说:

 

说到底,我是个物质女孩,

总从现实中寻找思路。

我向往着精神的洒脱,

也向往着生活的幸福。

昨夜的云云雨雨,

你我精神都得到满足,

可物质的享受在哪里?

我望着满天的云雾。

 

四周墙面都有裂缝,

海风不费劲就挤进了屋。

地板是歪歪斜斜,

走路都得用芭蕾碎步。

楼梯吱呀作响,

天花板等着要补。

窗户上缺了好几块玻璃,

左一块右一块塑料布。

 

已经修补了两年,

看上去还像是才刚刚起步。

你修房的宏伟计划,

仍只是纸上的蓝图。

还需要多少汗水?

你心中好像也没个数。

你是以修房子为乐,

可我以修房子为苦。

 

我虽不是出身于富贵人家,

但也不是昔阳县大寨的村姑。

从小在胡同里长大,

最累的活也就是帮过厨。

你想让我陪着你修房子,

我就觉得秋凉满目。

我这双只能扛花锄的手臂,

如何能承担修房子的重负?

 

你的田园梦想,

实际已穷途末路。

鸡场已惨遭封杀,

造沼气便成了死路。

开垦过的荒山梯田,

已变成昆虫国的首都。

种的菜一扫而光,

昆虫们还未歇足。

 

你隐居的全部希望,

就是这汤姆叔叔的小屋。

这是你所谓的城堡,

你赖以生存的国土。

不用说现在的光景,

即使是完全修成以后,

可以肯定一点美的感觉都没有,

怕连北京农民工的工棚都不如。

 

我没想破你的陶渊明梦,

但我还得找我的出路。

我想到城里去打工,

租一个地方立足。

我欢迎你来休假,

我终生都愿做你的情妇。

我也愿意来你处度周末,

我可以陪你在海滩上溜步。

 

假如是在怡红院潇湘馆,

谁还会想着走别的路?

我也会在诗社干活,

享受紫鹃周到的服务。

假如是在成都浣花溪,

我也会支持你成杜甫。

草堂里作诗之余,

我会在花里为你起舞。

 

谁不爱美味佳肴,

谁不爱漂亮衣服?

可我是两手空空,

进超市不敢驻足。

生活是柴米油盐,

爱情是雪月风花。

柴米油盐应该为主,

雪月风花只能为辅。

 

 

城说:

 

什么,你说什么?

你说,你说,你要出去打工?

你说要离开我的城堡,

滑进那个龌龊的世界里,

去与小市民到市场上争风?

 

我疼啊,我心疼,

我震惊啊,我震惊。

你两年多写给我的信,

难道说的不是真情?

我们要把世界隔离在外边

这难道不是我们共同的心声?

难道你喜欢柴米油盐,

不再爱雪与月,花与风?

 

多么美的信啊,

多么美的梦!

我愿在那样的梦中,

永远不要醒。

你来到了我身边,

我觉得比梦更美。

可如今,我却觉得天黑透了,

像我的眼睛一样黑,

完全失去了光明。

 

你如果真的要走,

那就请你飞回北京。

机票都不用再买,

提着箱子就可以成行。

我不能想象你,

去淌南太平洋的浑水。

你那么娇嫩清白的身子,

沾上铜臭如何能洗得干净?

 

没想到你这么世故,

全没有黛玉的纯诚。

你在信中全力支持我这个城堡,

怎么忽然对它就没有感情?

它现在虽一无是处,

但我已看到它壮丽的前程。

其中有你的闺房,

我可以用生命做出保证。

 

你要不愿意干体力活,

你可以在一旁论评。

做一个啦啦队也很好,

加油在海角有回声。

你千万不能离开我,

你离开我我会发疯。

就算我求你了,

我心目中高贵的神灵。

 

你要是要走,

那我也要走,

我要去九天之外,

去面见五柳先生。

我今生建不起这个天国,

我可以投到他的桃花源里去,

请教他如何不为五斗米折腰,

如何做到文生于情,情生于境

 

莎士比亚高分贝地问过:

什么更高贵,毁灭还是生存?

对这个普世的问题,

我的答案不会变更:

在适当的时候毁灭,

比生存还更高贵。

继续生存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完成更长一点的梦!

 

人生本是短暂的梦,

醒了就免不了发疯。

早醒晚醒都差不多,

睡过头还可能会更昏腾。

 

你如果执意要离开,

我也没有办法。

你我之间就这样了断,

强求也得不到你的真情。

轮渡会把你送进尘世,

我自己会砸毁自己的城。

引你上路的会有绚丽的太阳,

伴我坟墓的自有月亮和星星。

 

 

烨说:

 

啊吔,好了好了,好了吔。

没事了,啊,听话。

她一个姑娘家,

说话不着边,

让着她,让着她吧。

来,

我扶你去里屋休息休息,

让我单独跟她拉拉话。

 

你必须留下。

不为我,就为他!

他感情脆弱,

像一朵六瓣儿的雪花,

不能随便碰,

轻轻碰都会垮。

他脾气怪异,

像初夏五月的晚霞,

不能随便吹,

轻轻吹都会散架。

 

你和我都承认,

他有过人的才华。

过去你跟他通信,

你心中的他像珠峰一样高大。

可当你这样近距离地和他在一起,

他的缺点和毛病都摆在那。

他不是神,

而是一个小孩,一个顽童,

总也长不大。

 

他就是一个宝贝,

像宝玉那样的活宝贝。

你林黛玉还没有走呢,

他就把命根子摔在地下。

你看你这样轻轻一说,

他就死呀活呀天都要塌,

你要是真的离开了,

没准他就会去自杀。

 

我们又没有老祖宗在这里,

谁能管得了这呆子?

我只希望不要出事,

出了事才真教人害怕。

你我出事都是小事,

他若出事那就事大。

他已经是中国的名人,

他出点事国人都会受到惊吓。

 

留下来好吧,

不要再刺激他。

就把他当个小孩,

哄呀,爱呀,把这当你的家。

留下来好吧,

好好地照顾他。

就把他当成神,

供呀,拜呀,跪在他脚下。

 

我就是你姐姐,

我来做这个家的老大。

他就交给你了,

我把这当你的任务来下达。

柴米油盐由我管着,

我保证稳定地提高大家的生活。

小木耳由我拉扯,

我保证小木耳不再影响他。

 

这里的生活已有了好转,

苦菜早已换成了甜瓜。

超市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喜欢就只管拿。

厨房里有什么意见,

也不要讲什么客气,

我做你的宝姐姐,

我心地忒坦荡忒通达。

 

 

画外音:

 

一席话,

像汩汩的清泉,

洗去了混浊的顾虑,

润湿了迷蒙的双眼,

四行泪夺眶而出,

姐妹俩相拥无言。

 

林妹妹说要离去,

宝姐姐本不应该阻拦。

林妹妹离去之后,

事情必定特别简单。

充其量让呆子生一场病,

然后让他心甘情愿。

一家三口清清贫贫,

过日子一日三餐。

 

可宝姐姐宅心宽厚,

林妹妹温柔淑娴。

为了获得呆子的欢心,

乌托邦在岛上实现。

 

那呆子比板儿还要穷,

却梦想住进大观园。

一旦住进了大观园,

还要又占怡红院又占潇湘馆。

没有贾母在,

谁能管着这一摊?

 

衣也不丰,

食也不足,

乌托邦只能悬在空间。

你一根筋,

我一根筋,

都围绕着贾宝玉这呆子转。

谁都不去想想可能的后果,

谁都不想把责任承担。

 

荒唐的宽厚,

扭曲的温柔,

畸形的爱情,

涂鸦了柏拉图的天。

 

宽厚应该有条准绳,

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失去了这条准绳,

便把自身推向了危险。

宝姐姐已是奋不顾身,

一步步地迈向本可以避免的深渊。

 

温柔应该以贞操为本,

才能早就淑媛。

失去了贞操的温柔,

便是与淫荡一般。

激流岛上的客人,

早就失去了贞操。

妄与潇湘馆比美的大紫红破楼里面,

完全已无纯清的林妹妹可言。

 

一个畸形的家庭,

一段不通的理念。

一回不堪的混乱,

一场潜在的灾难!

 

岂不奇哉!

 

世外桃源兮,三皇远,

风流才子兮,创奇篇。

一妻一妾兮,双无怨,

悲剧一章兮,有眉眼。

 

(未完待续)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