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冒险的代价：青岛港金属融资案

青岛港金属融资案中，大批金属被封存，引发花旗银行与大宗商品交易所摩科瑞间的法律争端，也让人们第一次注意到处于风暴中心的新加坡商人陈基鸿。这一涉嫌欺诈案件令全球银行面临数亿美元的潜在损失。

青岛港融资骗贷案主角陈基鸿何许人？

21年前，陈基鸿在中国西部青海省的一片荒地上建起了一家铝冶炼厂。

靠着抓住一波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机遇，现年48岁的陈基鸿创建起了一个资源帝国，并且进入了中国一家知名国有矿业公司的董事会。他住在新加坡一栋高档公寓内，成了这个富裕的城市国家的公民。

现在，陈基鸿在中国被拘留，他在快速崛起后又快速陨落，许多西方银行家担心无法收回发放给他的以大宗商品做抵押的贷款。陈基鸿是否已因涉嫌犯罪而被起诉目前还不清楚。

一些西方银行的管理人士称，银行家们现在急于了解，与陈基鸿位于华东港口城市青岛的公司德诚矿业(Decheng Mining)有关的实体是否重复抵押了同一批大宗商品，从外资和中资银行骗取多笔贷款。

青岛港的运营商证实，有关部门正在对涉及铝和铜库存的融资骗贷活动进行调查，但青岛港本身不是调查对象。该公司的声明未提及陈基鸿或德诚矿业。

中国官方未公开对调查发表评论。

记者尝试联系陈基鸿，但未成功。不清楚他或他的家人是否已聘请代理律师。陈基鸿是德诚矿业母公司德正资源控股有限公司(Dezheng Resources Holding Co. Ltd.)的董事长。

陈基鸿被拘留发生在如下的大背景下：中国政府和业界官员担心中国借款人通过大宗商品抵押进行的融资活动或有违规之嫌，而且，北京方面担心随着中国进一步向外资开放，政府将难以控制金融系统的信贷流动。

由于中国监管部门已采取措施抑制国内的信贷扩张，大宗商品贸易商们也和其他借款人一样，越来越多地把目光投向海外寻求短期贷款。

高盛(Goldman Sachs Group Inc.)估计自2010年以来，通过大宗商品抵押进入中国的贷款规模约为1,100亿美元，约占同期中国短期债务总规模的三分之一。虽然使用大宗商品做抵押获得贷款的做法在中国合法。但中国有关部门今年4月表示，担心这种做法可能给金融体系带来风险。

除了担心青岛港的问题外，西方银行还表示，他们担心位于青岛港以北大约150英里（合241公里）的蓬莱也可能发生了这类骗贷事件。西方银行家和中国金属贸易商说，外资银行已暂停开立涉及大宗商品融资交易的新信用证。

中国调查骗贷的消息已打击了一些大宗商品的价格，因市场担心，一旦这类抵押融资交易解除，中国的贸易商可能不得不将大量铁矿石和铜推向市场变现，以便偿还贷款。截至上周五，本月纽约市场铜价已下跌3%左右，但周一午盘时，铜价上涨约0.9%。

陈基鸿生于广东省汕头市。1984年，还不到20岁的陈基鸿就创建了一家运输公司，六年后他开始专门从事金属贸易。

陈基鸿1993年在中国西部的青海省创立了从事铝电解的化隆先奇铝业有限责任公司(Hualong Xianqi Aluminum Industry Ltd.)。青海拥有大量铝土矿和煤炭资源，这两种资源对于电解铝业务都非常重要。化隆先奇铝业的建立令陈基鸿得以从中国东部沿海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中获利。受来自中国的需求推动，2001至2008年期间全球铝价上涨接近两倍。

2004年至2012年，化隆先奇铝业的年产量增长一倍，达到160,000吨。公司记录显示，陈基鸿建造了更多电解铝厂。陈基鸿旗下新加坡子公司中骏资源(Zhong Jun Resources Pte. Ltd.)估计，陈基鸿所有相关企业每年电解铝产量为110万吨，根据当前市场价格计算价值约18亿美元。

陈基鸿旗下业务的扩大令其得以结识了中国最大矿业企业的一些高管。2004年他加入了大型国有矿产品生产商西部矿业股份有限公司(Western Mining Ltd.)的董事会并任职至2006年。

公司文件显示，与许多中国资源类公司的所有者一样，陈基鸿约十年前也进入了房地产领域。他的这一入市时机非常理想。

2008年，中国政府推出了旨在帮助国内经济抵御全球金融危机影响的4万亿美元刺激计划。该计划推动中国金融系统放贷大幅增加并在青岛等城市引发房屋建造热潮。

陈基鸿控制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目前在青岛开发的项目至少有四个，据该公司网站显示，这些项目包括住宅项目Brocade City以及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型多功能开发项目。

但最近房地产开发商想要从银行获得贷款比较困难，因为中国领导人担心信贷激增之后有可能出现违约现象。

一年前，政府允许中国的银行间拆款利率急升，此后信贷增速不断放缓。地产价格也开始下降，特别是在青岛这样供给严重过剩的较小城市。5月份青岛的住房销售较上年同期下降了39%。

蓝橡资本(North Square Blue Oak)驻北京的金属分析师Frank Tang表示，政府推动下的信贷大潮过去之后，中国的金属贸易商更多地转向了以大宗商品作为抵押的贷款。

贸易商称，这部分钱不少流向了大宗商品之外的其他商业领域。

实达期货(Star Futures)金属交易员Jerry Chen表示，几乎每位从事抵押融资的贸易商可能都在同时涉足房地产开发，因为房地产行业可带来更高的回报。

据西方银行人士称，包括渣打集团(Standard Chartered PLC)和花旗集团(Citigroup Inc.)在内的多家外资银行提供了价值数亿美元的贷款，而这些贷款都以青岛港的抵押品作抵押。他们表示，这些贷款的一部分流向了与德诚矿业有关的实体。他们还称，他们正在努力查明该公司是否使用同一抵押品申请了多项贷款。渣打集团和花旗集团承认存在与中国商品融资有关的潜在问题。他们尚未透露相关借款机构以及贷款规模的详细情况。

中国有关部门担心信贷过于紧缩，允许大宗商品支持贷款不断增长。但投机人士利用这一渠道在海外市场低成本借款然后从中国的较高利率中获益，官员们对此感到担心。这种做法涉及到进口大宗商品（主要是铁矿石和铜），然后将这些库存作为抵押品来获得外资贷款，然后在国内进行投资。

一年前，监管机构颁布新规，降低了企业可以获得的大宗商品抵押贷款额度。高盛称，此举导致公司开始使用其他大宗商品作为抵押品来获得贷款，包括棕榈油和大豆。

陈基鸿和他的兄弟兼商业伙伴陈基隆后来成为新加坡的入籍公民。新加坡外交部的一位发言人称，向陈基鸿提供了领事协助，但并未确认他被拘留。记者尝试联系担任集团多家子公司董事的陈基隆，但没有成功。

德正资源于2004年在青岛成立。据参与项目的总部位于山西的一家国有矿业公司称，德正资源是一个复杂的合资公司网络的一部分，其中包括开发柬埔寨一个年产240万吨铝的项目。

随着中国房地产市场繁荣发展，两兄弟于2006年成立了两家房地产公司：青岛锦绣前程投资有限公司和青岛佳欣置业有限公司。

最近，铝生产商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受供应过剩拖累，过去三年全球铝价下跌了三分之一。

德正资源三层办公楼的一名保安称，有几周没见到陈基鸿了。该办公楼位于青岛一个安静的住宅区。

员工们说，公司及附属公司运转正常。其中一位员工称，公司仍在向员工供应午餐，但他确实想知道陈基鸿在哪里。

陈基鸿的“赌徒”生意

“超级赌徒！超级演员！他的经历，足够一部宏大的电视剧！”6月26日，陈基鸿曾经的合作伙伴等人告诉记者，陈基鸿是在4月25日被有关部门带走的。

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里，包括银行在内的众多债权人来到青岛港口，发现存在严重重复抵押问题，继而导致青岛港骗贷案事发。这场目前被曝涉及160亿元的骗贷案，虽处于调查初期，但关于其实业、“金融”帝国的完整轮廓已渐次清晰。

轻实业，重借贷，并陷入借贷恶性循环中无法自拔，这是其昔日合作伙伴对陈基鸿商业的最多评价，也因此，他们在合作十多年后，最终决绝分手。

现年48岁的陈基鸿，因后期借贷总量巨大，被朋友笑称利息大到“一天一辆法拉利，两天一辆迈巴赫”，其贷款行为已成为一场停不下来的疯狂赌局，最终事发。另有知情人透露，陈基鸿被带走后，来自澳门方面的人士将陈家别墅中所有器物清走——这被分析为陈基鸿可能还欠下不菲赌资。

其合作伙伴还透露，陈基鸿曾向内蒙古某集团借款12亿元，且该集团曾为德正系担保近40亿元。

“最害怕被说没钱”的陈基鸿，最终从一名商人，变为一个纯粹的“快钱玩家”并过手至少百亿资金，但这场奢华、疯狂的赌局，此时骤然而停。

规则破坏者

“他出身寒门，年轻时蹬过平板车，当过司机，之后做运输。后来才开始做贸易的。”当地一位贸易商刘磊(化名)告诉记者，他和陈基鸿合作多年，但由于越来越发现“不是一路人”，且出现诸多分歧，最终两人将生意彻底切割，决绝分手。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称“锦绣系”实属德正系关联的房地产企业系，但刘磊透露，2006年陈基鸿与郭程（锦绣前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商议合作成立锦绣前程置业有限公司，其后更名为投资公司，而后还成立了房地产公司等，但实际操作中，部分企业完全为陈基鸿实际控制。

刘磊称，据他了解，2012年，上述合作终因分歧太大，以协议形式对“锦绣”系企业做彻底分割。而分割后，陈基鸿欠郭程至少1.8亿元。

记者随后与锦绣房地产取得联系，该公司董事长郭程对上述说法予以确认。

让刘磊印象深刻的一次是，2010年，陈基鸿邀请上述内蒙古某集团董事局主席赴青岛看八大湖改造项目（该项目当时在锦绣前程房地产名下，但欠着1.9亿元土地出让金），刘磊满以为陈会就八大湖项目让对方参与投资合作开发，但直到其离开，此事都未有说法。

但接下来刘磊听说，陈基鸿向上述集团贷款12亿元，并在借贷文件中伪造合作伙伴签字，后来当该集团当地法院联系陈的合作伙伴问询这笔贷款时，才发现陈基鸿做了这件“离开规则太远”的事情。

“一个正常的项目融资，就是找个企业来，无论是股权还是债券投资，你拿到钱去做这个地产项目就可以。但他不是，他就是靠这个项目去拿钱，到处拿钱。”

刘磊及其他知情人证实，上世纪90年代陈基鸿最早与原新华锦集团（当时为山东工艺）合作，做铝、铜矿贸易。

“也是那个时候，我带他上码头，告诉他怎么挂飞子，怎么码头作业效率更高，基本是带他入行。”刘磊感慨，彼时他看到的陈基鸿，够聪明，也有胆量。

滚雪球借贷

刘磊回忆说，他在2006年就知道陈基鸿已经开始玩重复抵押和信用证贷款。

“别人都是为了生意贷款，他是为了贷款而贷款，这很可怕。”刘磊说，他注意到陈基鸿此时前往海外赌博的次数较多，且赌资惊人，但对企业管理中的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税务计划，却开始完全漠视。

而记者从银行界人士获知，陈基鸿与此次18家银行中数额排名靠前的几家均已有多年借贷联系，陈与这些银行的高层亦来往密切。

“如果你借一百万元，你的企业盈利超过利息，那你是挣钱的，但如果你的企业不怎么挣钱，你怎么办？你只能再借，来还前面的借款，这就是恶性循环的开始了。”据刘磊观察，陈基鸿的实业部分看似庞杂，但能够良好造血的并不多，许多实业，只不过是其融资的道具而已。

当然，外部的环境也是很大的因素：有色金属外贸曾一度火热，这让银行乐于向这一领域放款，但后期市场发生变化，铝、铜贸易遇冷，生产环节也出现趋冷，这加重了陈基鸿“金钱”游戏的压力。人们形象地比喻过去的情况是“有十个热锅，八个锅盖”，而现在则是“二十个热锅，却只有六个锅盖”，这必然导致游戏终结。

但最终导致事发的，或许并不是借贷本身。有与陈基鸿相识多年的知情人士向媒体透露，“陈基鸿协助调查的原因可能和青海省委常委、西宁市委书记毛小兵的‘落马’有关，当年毛小兵在西部矿业，公司增发时陈基鸿实际控制的湖北鸿骏投资有限公司成为第二大股东。”

似乎，正是这次牵连而来的调查，让陈基鸿被带走同时，也激起了债权方的多疑，进而让这场无尽的借贷游戏骤然崩塌。

刘磊说，两三年前，他就已经计算过陈基鸿的贷款情况，并提议他立即跳出这种不守规矩的玩法，终结噩梦，但他分析，彼时陈基鸿或许已经无法停下。

认识陈基鸿的人注意到，压力之下，陈在2013年年末时，身体出现严重疾患，双眼犹如鱼眼睛一般凸出，赴欧洲治疗后，又前往韩国进行微型整容手术。

“对于赌徒而言，他们是不会珍惜钱的，会大把大把花出去。”刘磊注意到，近年来陈基鸿出手大方，甚至颇为奢侈。另有其朋友透露，陈会给认识的人送金钱龟，给银行领导送巨额资金购买的字画。

钱都去哪儿了

“前段时间每天都有外地来要钱的，来看情况的。”据德正资源青岛总部门卫回忆，若不是有警方介入，他们都担心有人会把企业的固定资产搬走。

而知情人向记者透露，有来自澳门的人将陈家别墅中所有东西都搬走——坊间传其在境外赌场欠下不菲赌资。但对于银行和其他债权人而言，此时似乎只能等待。银行在向法院提起保全后，又有银行向记者抱怨法院动作缓慢，没有按照申请进行保全。

青岛多家涉及银行向本报记者证实，从5月底至今，已有十几家银行起诉“德正系”，涉及的公司包括德正资源控股有限公司、青岛德诚矿业有限公司、化隆先奇铝业有限责任公司等融资方。不仅如此，除了“德正系”旗下的一些公司，或有更多与德正资源、德诚矿业合作的进出口企业及金属企业也卷入其中。

一家国内知名律所因为代理了此次骗贷案中多家债权银行，忙到不得不调配更多人手。另有媒体报道，法院涉及融资类案件在四五月份时，立案数比以前都翻了一番。

“如果钱都去了实业资产，那是可以看到的，但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巨额缺口，那钱都哪儿去了？”刘磊和众多业内人士分析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陈基鸿被认为在赌博中输掉二三十亿元，复杂借贷中高昂的财务成本消耗一部分，而由于这个游戏玩的时间足够长，许多钱变成了利息又回到银行，此外，就是陈基鸿本人的挥霍和德正系实业部分的消耗——陈后期对管理等方面的不上心，注定让这种消耗增大。

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些钱究竟有多少以利息回笼到了银行，多少被财务成本消耗，这一切都有待有关部门进一步查实，但可以肯定的是，陈基鸿再也还不起这些钱了。

“他实际上最怕别人说他没钱，越玩到后来越心惊胆战，这下终于解脱了。”陈基鸿的一位友人认为，此时的陈应该是内心最踏实的时候。

青岛港金属融资丑闻余波蔓延

周四，花旗集团(Citigroup)和大宗商品交易所摩科瑞(Mercuria)之间的法律争端，让人们第一次注意到处于中国一起仓储欺诈案风暴中心的商人陈基鸿。这一涉嫌欺诈案件令全球银行面临数亿美元的潜在损失。

花旗银行家乔吉•贝克(Georgie Baker)在伦敦高等法院(High Court)表示，她在进入这家美国银行两年前，就曾在2012年底收到德正资源(Dezheng Resources)创始人、新加坡籍的陈基鸿赠送的生日礼物——一块豪华手表。

在被摩科瑞代表律师问到这份礼物是否是一块价值约1万英镑的昂贵手表时，贝克回答说：“我相信是的。没错，法官大人，确实是。”

今年4月，在中国东部的一次反腐败调查中，陈基鸿被中国调查人员羁押。他的消失引爆了青岛和蓬莱两个港口城市的一大金属融资丑闻。

花旗和摩科瑞之间的法律争端即事关围绕这批金融的一笔融资交易。目前，这两个港口依然封存着这批金属，等待当局的调查结论。据称，储存在这两个港口的大量铜、铝和氧化铝曾被德正资源的分公司多次抵押，用于骗取贷款。

此前，花旗和摩科瑞之间展开了一笔所谓“回购”交易，在这类交易中，交易商把金属卖给银行，同时与银行签署协议，承诺在晚些时候以更高价格买回同批或等量金属，其中差价就是支付给银行的利息。这种方式令摩科瑞可以在不动用这批金属库存的情况下，通过它们筹集资金。

贝克否认她为陈基鸿做了担保，也否认她曾鼓励摩科瑞与陈基鸿开展业务。她说，她是在今年5月28日才发现陈基鸿与摩科瑞和花旗交易的这批金属有关，而她知悉这批金属可能在青岛港出问题是在那之前。

去年10月，贝克被花旗聘用，以扩大其金属业务。

在她入职花旗后不久，该行将预备与摩科瑞开展的回购交易的规模从1亿美元升高至5亿美元。在被问到这么做是不是由于摩科瑞与陈基鸿的企业存在大量业务往来时，贝克表示否认。

她在法庭上表示：“这么说是不对的。我第一次听说陈基鸿与此事有关是5月28日。当时，我对每个人都公开说过，我之前在标准银行(Standard Bank)工作时就认识这位先生。”

在律师提到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贝克表示陈基鸿与中国多家铝厂有关，会定期从嘉能可(Glencore)等“大厂商”购买铝矿和铜矿，并交易这两类金属。这封电子邮件表示，陈基鸿非常富有，在青岛是个重要人物，与青岛当局的关系十分密切。

贝克表示，标准银行之前曾通过陈基鸿在新加坡的注册公司中骏资源(Zhong Jun Resources)和他有过8年的生意往来。

这一案件是本周早些时候开始审理的。在该案中，花旗声称，调查人员对港口物资的封存，令该行获得了要求从“回购”交易中提前获得偿付的权利。该行还声称，通过提交仓单的过程，该行在实质上已经把这批金属交到了摩科瑞手中。

不过，摩科瑞却表示，花旗实质上并未真正转交这批金属，因为仓单并未得到第三方仓储运营商的认可。

目前，案件仍在审理之中。

（来源：FT中文网、中国经营报、凤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