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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医生改名改行的故事

(2007-05-06 20:42:14) 下一个

酒足饭饱后,桌上杯盏狼藉,唯有那没喝完的大半瓶老抽生还竖立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酒瓶微微的在晃,瓶里的液面闪动着细小的波纹。坐在我对面的胡医生一双手正无意识地搓揉着他圆圆的脸,不时的在嘴上抹一把。一瓶半老抽灌下去以后,他油光光的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我不失时机的又倒了大半杯老抽递了过去,胡医生连看都没看,接过去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我等着他说话。他内心的不安是很明显的,一双手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条腿不由自主的在那里抖动,连桌子也跟着晃动,这是一副典型的焦虑症状。

又喝了三杯老抽以后,胡医生终于开口了,"最近上我这儿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我这里真要关门了。"

他这人一开口就使我大吃一惊。

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喜欢胡医生。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年轻时长得挺帅气的,可是却偏偏做个什么心理医生。他那个门诊部就设在我出租的一幢小搂的底层。整天从他那里进出的不是哭哭涕涕的女人,就是那些貌似罪犯的男人。别人说吧,做个妇产科医生,那整天看到的都是那些笑嘻嘻的小两口,进来时羞嗒嗒地,出去时欢天喜地,怀里还搂着一个胖娃娃,那多有成就感啊。再不济,那就开个 Family 门诊吧,进进出出的都是些高血压呀,冠心病呀,但这些都是富贵病啊,没钱就没的吃,也就不得这病了。所以,这些病人也是腰里的钱包鼓鼓的。

可是胡医生的诊所啊,进进出出的人们,怎么愁眉苦脸的进来,又是怎么愁眉苦脸的出去。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他那里出售毒品或者 "摇头丸" 呢,要不然,那些人大多数骨瘦如柴,可是却偏偏反复去他那里,还不是为了毒瘾吗?你们说,那些精神有病的,还能有工作吗?那兜里有几个子儿呀?

不过,不管喜欢不喜欢,胡医生是我的租客,他要是走了,我的租金也就泡汤了。房子是向银行贷的款,每个月要付的利息加本金的帐单都是按时寄到,付不出月金来,银行就要收房子,那我就要喝西北风啦。

所以,我赶紧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问他是咋回事啊。

"你还记得野狼嚎吗?"

我赶紧点点头。

"自从野狼在文学城里揭露我以前是兽医以后,来我这里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少了。" 胡医生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到,"现在,我以前的病人看见我就象是看见 '禽流感' 一样,远远的就躲开了。"

"他这是为了啥呀",我气愤的攥了攥拳头,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我以前有个哥们,叫飘人。他新办了一个养鸡场,召了野狼替他看顾鸡棚防止黄鼠狼进入。同时还要我回去继续替他做兽医。我不干,于是他就让野狼来揭我的短。"

"MD,真是狼心狗肺啊。这样一来,那我..." 我赶紧咬住舌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那,那你,你现在怎么办呢?"

"我想过了",胡医生顿了一顿,一扬头将剩下的老抽全部灌了下去,"我需要改名字。"

"啊,改啥?"

"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啊。"

胡医生接着说到,"这 '胡' 就是胡乱的意思,任你怎么做,给别人的印象都是在 '胡' 搞。你说那个姓贾的吧,虽然 '假革命' 不好,可是 '假反革命' 呢,就负负得正了。但是姓 '胡' 呢,'胡革命' 或者 '胡反革命' 都一样,都要被抓起来的,嘿嘿。"

这个理论我还是头一次听见呢,觉得有点荒谬,"但也不能因此把你老祖宗给你的姓氏改了呀",我还是忍不住了。

"唉",胡医生忽然凑了过来,两只眼睛直瞪著我,压低着声音说道,"你知道胡祈吧,他现在在文学城里挂牌做心理医生,我的病人都到他那里去了。"

"哦,想起来啦。但是我为了你的生意去砸过他的牌子啊,没有用吗?"

"没用",胡医生的眼睛怪怪的盯着我继续说道,"这年头,你越说他无能,去的人就越多,猎奇心理嘛。所以,我心理医生是不能做了。我想你这个 '金笔' 嘛..."

"哈哈哈",我一阵狂笑起来,现在我知道他今天约我出来吃饭的意图啦,我不能让他把话说下去,所以就用笑声来打断他。"你知道我网络上写点东西,稿费没有就别提啦,可日子也不好过",突然间,我想起一个人来了,"你认识那个叫河边乱砍的吗?我觉得你改这个名字合适。"

"为什么?" 胡医生不解地问。

"这还不明白呀,你要去的那个系里不是有个叫渡边的日本人吗,你现在叫河边了,不就是正好跟他 MATCH 上了吗?" 我一兴奋起来了,讲话的声音也大了,"再说,河边乱砍里的乱字跟你的胡字也蛮般配的,砍 (侃) 字吗,你做心理医生不就是动嘴皮子吗?"

"嗯,名字很般配的。但他是个泌尿科医生啊",胡医生还在那里负隅顽抗,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阵掩饰不住的羞惭。

河边乱砍因为曾经误将一个病人的包皮当做输精管给切了,所以他从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泌尿科医生。但是,看著胡医生脸上的羞惭,我忽然想起来,刚才这一顿饭的时间,胡医生已经上了三次厕所,给人有点 "廉颇老矣" 的感觉。我想他是不是在想,总不能自己割自己肥大的前列腺吧?

不过,我还是有疑问,"你怎么知道河边是泌尿科医生的?"

"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胡医生缓慢的讲起他们的这段故事来。

胡医生问河边医生是不是搞外科的,河边说不是。后来河边半开玩笑地问胡医生,知不知道外科医生和泌尿科医生的差别吗?胡医生不知道。河边就说啦,外科医生总是解手完了再洗手的,泌尿科医生嘛,是先洗手再解手的。老胡还不相信,后来他们一起去上厕所,河边就是这样做的。

"从这以后,我每次上厕所都是洗完手,再解手的",胡医生静静的把故事讲完了。

"啊!" 我望着狼藉的桌子,想起刚才跟他推杯换盏的情形时,忽然我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太闷了,还有一股怪味不知从哪里传来,我需要出去透透气了。

我忽然站立起来,对着胡医生茫然的眼神,一字一板地说道,"明天赶快跟河边乱砍联系上了,再登个改名启示,把做泌尿科医生的事情动起来。下个月的租金嘛,你还是要按时将支票塞到我的信箱里的。"

说完,我大步走出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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