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农场的路,对我是这样的艰难! (上)
(2007-02-14 22: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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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馄饨侯的【焉知三十载,重返北大荒】,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十年前,一段原本以为早就忘记了的往事,又出现在眼前。而心中,又隐隐的作痛起来。
但是一直到今天,我仍不能确切的说明白当初我和 "她" 之间的一切是不是可以算是一段初恋。但是,不管是还是不是,我们俩个都为之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
早已经没有抽烟习惯的我,每当想起这段往事,那感觉就象是狠狠的连续抽了十几颗烟,那种揪心,那种沉闷,那种不爽......
农场的岁月对我而言是三年还差两个月,而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我是一个排长。排里满员的时候有六十几个职工,她是政治排长 (正),我是生产排长 (副),但我又是连队的民兵连副连长,因此两个人之间有很多交叉,不是一种从属关系。
连队里,最忙的就是排长了。什么都要操心啊,从职工的饭菜票卷,工作安排,政治学习,考勤记录,休假病假,吵架争纷等,样样都要管理。她平时话不多,但说起话来却很简练,语气坚定,从不修饰,而且直截了当的直奔主题。这跟我的个性正好相反,呵呵。记忆中的她,梳着短发,不漂亮,稍黑黝的皮肤,眼睛不大,但很亮。她是个小个子女人,一米五五或者更矮,平时跟我走在一起,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上我的,但我们俩总是走在一起,常常是在商量工作。
当时,凡是连队里布置下来的任务,都由我们两个先商量好怎么安排,再召开班长副班长会议往下布置工作。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几乎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吵过架或拌过嘴,验证了那句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的话。
平时生活中,她有她自己的 "姐妹淘",四个人,其中一个和她的关系特 "铁",而她又是另外一个排的副排长,人称 "假小子",跟我关系也是很好。她们四人合起来被我们戏称为 "四家店" (那时 "四人帮" 还在台上)。我呢,也有我自己的哥们,其中一个后来当兵去了。一般来说,我有 "不粘锅" 的特性,喜欢在 "革命战友" 间搞 "等距离外交"。因为我的飘飘然特性,背地里他们喊我 "某公子" 的不少 (大学时代也是这样)。平时,我们有过一些互相帮助,比如有好吃的东西,或者好的书本,会作交换。但我们从不越界,比如一起出去看电影啦,逛附近的集镇啦。更谈不上她们帮我们洗衣服,我们去为她们跑腿什么的事情。
后来恢复高考了,我立志要回城念大学,她对此理解。高考临近两个月时,因为农场生活很难静下心来复习功课,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回家复习。回到家里才发现很多要考试的题材我根本都没有复写过,家里大人为我着急起来。当时我们就想出一个极普通的主意 (grandmom's idea),由母亲写信告诉连队支部书记,我父亲的一个姐妹病危,我已经星夜赶到河南老家去帮助料理了。这时候,我玩了一个小花招,支部书记姓黄,但上海人念 "黄" 和 "王" 时,发一个相同的音。母亲在信壳上写明收信人是支部书记王某某收时,我故意没有纠正,硬是造成了我不在 "现场" 的间接证明,呵呵。
六个星期后我回到了农场,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和其他职工们继续脱产复习 (这是按场部领导指示),一直到高考结束。
我真的不知道那两个多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平时我们俩人在一起配合工作压力也是很大的,而这两个月就她一个人在照看著。反正我是注意到她更黑了,也消瘦了,嗓子也是哑哑的。我回去后,她休息了三五天,再回来工作时精神明显好了,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命运之神光顾了我。三个月以后,我被一所名大学录取了。接下来的日子真是春风得意,聚会,聚餐,拍照,交换物品等。日子轻松了,仿佛一下子过得很快了,我真的不记得那些日子我们之间的具体交往了。反正她好象没什么忧虑,也挺为我感到高兴的,也打哈哈,说以后生病来找我,可决不能 "搭架子" 的。个人方面,她曾表示过明年也想去试试。
就这样,我走了。满怀著朝夕相处的 "革命战友们" 的友谊和期盼,我离开了那曾经 "战天斗地",洒下无数汗水,经历过无数磨难的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