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秒钟,二十八岁,却已八十二岁一样苍老了。一个从未有过爱情
的男人,在孤独和寂寞的时候想起爱情。
之前,原以为自己的心空早已被诗歌和生命里的风风雨雨填满,谁知后来才发现,心中竟然还宛留着一个偌大的位置--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是为谁而留?没有人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为你,而留。
你是谁?你是她吗?是深藏于我魂灵之中,那一位神奇而又神圣的女子吗?不曾相识的你,我却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你。你可知道,我常幻想你那星空般灿烂的容颜?幻想你的眼,你的眉,你的唇,你的乳房,你的大腿,和你身体的每一寸白雪、阳光和花草--这都是春天的颜色,占尽了世上所有的芬芳。也仿佛是你故意的,你仿佛故意要这样使我无法自持。
你像摇曵的月影,你像风吹的波纹,你像传说里的妖精,你像……我就一直这样梦你,迷你,醉你。
你是具有神性的,像天使,像神,你一个令人魂牵梦系、前生来世的幽灵。我感觉到,你快要占据我生命里的那最为荣光与伟大的部份了。你是我今生今世的城池和江山吗?你是我……我就常常这样默默地怀想你,歌赞你,叩拜你。
我简直已经闻到,从你灵魂和妙体深处所散布发出来的那种天堂的香气了。有时我想,没有风的时候,你秀美的长发也一样会柔柔的飘动;没有星月的夜晚,你的明眸肯定也照样灯火闪烁。
反正,我感到就快要,淹死在你美丽的大海里了。
你水意样袭人的风姿,总让我不知不觉无故腾空而起,美妙地翔飞,翔飞于无尽,无尽的美妙。在我寂寞的时候,你就是我寂寞的全部;在我孤独的时候,你就是我孤独的所有。
你是快乐与安慰它们本身吗?
常想: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低下那一颗男人的高贵的头颅;就是狗日的死亡,它也不能。然而你能。也只有你能改变我,拥有我血与泪,死与生的爱情。只有你才能匹敌我冬天那雪水一样干净的灵魂。
在我心中,你就是音乐,你就是绘画,你就是诗和一切艺术的本身。你就是美的本身。不然,我为什么要相信,只有你才能平息我的忿怒、狂妄、悲郁、绝望与叛逆。
你是我的另外一半吗?你是宇宙的一半吗?生对死,爱对恨,恩对仇,悲喜……你哲人一样将我对立,然后,然后再把我彻底的统一。你要把我铁水一样化掉吗?
你总是那么轻柔地握住我的脆弱和伤痛,尔后圣人一样交付我爱的光芒,让我学会宽容(宽容世界),学会尊重(尊重生活),学会在意(在意幸福)……为了你,我甚至可以重新去审视一切。
我是你完美的残缺。我固执地认为,你就是我惟一的和谐。在我生命荒芜的大野之上,只有你才能点缀我那旷世的苍凉,你是我惟一珍贵的风景。我的贫瘠将是你的耕种,我的忧伤也将成为你的疼痛。
我能感觉到你的热与力。柔软中的刚强,细微中的广大,你就这样用温存和缠绵的意志,将我轻易打败,然而,你却又最终还我以凯旋的英雄。你就这样以岁月一样的韧性,让我风化,消耗,把我长久地还原成我最初的模样。
我想,世上所有最美的花环,却应是为你编。
对于我,无论征服还是胜利,却只属于你。你是我怒吼背后,那一声轻轻的沉默。你是我疼痛背后,那一丝悄悄的快意。你是我心中那一团大红的火焰。你是我泪光中的羞涩。
我时常在心中悄悄轻轻地对你喊:我心上那块高地,我只留给你。
在红尘中走过的日子,我时常都在提醒自己:不管世事如何沧桑,不管命运何其坎坷,不管胸中的块垒如何巨大众多,我也坚决守住心中那惟一的圣地,决不允许失去一寸,一分--因为,这块圣洁的领地,是我留给你的,所以,我决不能失去。
正因为这个位置是属于你的,我才没有了失去的权利。
1999年12月29日于梦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