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88)
當你踏上歐洲的土地，便立刻會被無處不在的濃厚文化氛圍所感染與折服。自從文藝復興喚醒了這片古老的土地，中世紀的人們睜開眼睛，彩色斑斕的世界便來到了他們身邊。歌劇、小說、詩歌、繪畫、雕塑、工藝品……時至今日，這些早已取代了宗教成為了歐洲人生活中的必需品。與之相適應的，人們將巨大的熱情投入到了與文化藝術相關的公共建築上：行走在歐洲城市的大街上，美輪美奐的圖書館、歌劇院、博物館毫不遜色於教堂，每一處都體現著歐洲人對人文藝術傳播和傳承的重視。
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堂，那麼應該就是圖書館的模樣。有人說，人類現在所有的知識，都起源于遠古之時的一次仰望星空，圖書館中的書本，可不正像夜幕中那數不清的星星？在圖書館只向少數人開放的時候，知識也是被囚禁著的。幸而時代已經進步。現在我們去到歐洲，一定不能錯過那些圖書館，它們甚至是曾經讓無數先驅為之付出生命的信仰。巴黎人的愛書如命可謂世界聞名。事實上在法國，無論是哪家圖書館，絕對不可能是門可羅雀的，讀書作為歐洲人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早已融入了他們的血脈之中。在地鐵上、街頭咖啡館、公園的長椅上，處處都能看到認真閱讀的巴黎人。公眾對於書本知識的需求，反過來催生了更多、更專業的圖書館，成為巴黎一道必不可少的風景線。同樣，歐洲各個古老圖書館中珍貴的壁畫和雕塑以及獨特的建築風情也不容忽視。例如瑞士的聖加倫圖書館，有著由Peter Thumb設計的洛可哥式大廳，充滿了濃郁的18世紀風情。再如愛爾蘭都柏林聖三一學院圖書館，有著世界上最大的單室藏書，置身其中，仿佛來到了哈利波特世界中的的霍格華茲魔法學院。到現在，歐洲的圖書館也依然在人們的生活中佔據著重要的作用——或在現代的圖書館中開展文化活動，或去古老的圖書館中訪古撫今，對知識的尊敬和渴望，早已深深地刻入了每個歐洲人的心中，讓他們能夠時時對獨立的思想保有敬畏之心。
當歐洲人頻繁出入衣香鬢影的歌劇院時，他們絕不是僅僅因為無聊或精神的空虛，相反這意味著的是新世界的生活方式。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裡描述的一戰前的維也納，人們對歌劇的熱情到達了鼎峰，對劇作家、音樂家和演員的尊崇遠遠超過了王公貴族政要富甲。無論階級貧富男女老幼，藝術面前人人平等，把到劇院觀看戲劇當做盛大的節日。同時，觀眾也在濃厚的藝術氛圍中培養出極高的鑒賞力，反過來刺激了藝術家對自我修養和技藝水準的提升。當羅密歐和茱麗葉因為世俗的壓力一次次死在觀眾的面前；當賣花女阿爾豐西娜的愛情之花無法被拯救地凋零時；當《皆大歡喜》中的洛瑟琳最終得以和心上人喜結連理……那些承載著人文光輝和精神的花朵便開始在歐洲大地上依次盛開，遍地蓮華……這些歌劇院本身，就是歷史的見證者、文化的保存者和歷經滄桑的訴說者。回蕩著魅影歌聲的巴黎加尼葉歌劇院、浴火重生的威尼斯鳳凰歌劇院、大師薈萃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這就像歷經時代變遷仍在使用的歌劇院，不僅是文化的傳承，更是文化的自覺。幾乎每一座歐洲城市都至少有一座外觀典雅、內飾輝煌的歌劇院，它們成為人們在精神和藝術的世界中暢遊的最好場所。歷史、文化和美就這樣，悄無聲息又鏗鏘有力地，在歐洲人的心田中生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忘記自己歷史的民族是可悲的，而對世界的歷史一無所知是愚蠢的。歐洲人深知這一點，在歐洲任何一個城市，都有著獨特而又震撼人心的博物館。這些博物館或者是宮殿所改，或者前身是修道院，幾乎都有著悠久的歷史。因而就算沒有那琳琅滿目的藏品，其本身也算得上最有價值的寶物了。
回過頭來看，我們會發現，歐洲的博物館從貴族走向普羅大眾，簡直是一種歷史的必然。始建于1204年的盧浮宮，原是法國的王宮，居住過50位法國國王和王后。歷經800多年擴建重修，它終於成為我們今天所見到的模樣。而它所藏的珍寶，則向我們揭示了那個光輝時代的吉光片羽。現代人已離那個時代太遠太遠，但歐洲的人們對於那些過往，卻始終銘記在心，經過無數次修建盧浮宮，成為他們可以隨時取閱的珍貴記憶。從這點上說，歷史從未離他們而去。老師帶著學生席地而坐小聲講解、架起畫布對著名畫認真臨摹的繪畫愛好者、年輕的父母推著尚在嬰兒車裡的幼兒，在歐洲的博物館經常能看到這樣溫馨的畫面。博物館，成為了教授孩子們歷史最好的講堂。從小便對藝術歷史耳濡目染的孩子們，心中總會對人文精神多一份敬畏，對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多一份美好的熱愛。在追憶往昔的同時，歐洲的博物館卻不是在固步自封的，甚至在許多方面，它們都成為了現代文明最好的展演場。例如在2015年被評為“全球最佳博物館”的、有200多年歷史的荷蘭國立博物館，目前是全世界最潮的博物館——從2012年開始，該館把大批藏品的高清無碼圖直接放到網上供人免費下載使用。這一慷慨的分享舉動在博物館界前所未有，轟動一時。歷史被以固定的形態保存在博物館中，在我們面對它們的時候，它們的時間似乎是靜止的——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歐洲告訴世界，博物館的精神，不在於無限期的保管，而在於無限的共用。它不是冰冷冷的墓誌銘，而是更鮮活的存在，跳動在每一個歐洲人的心房之中。
現在，讓我們回過頭來，結束這一場漫長又深邃的文化之旅。歐洲，這片似乎遙遠卻又近在咫尺的世界，它的建築之美不浮於表面，而是浸潤在每一個人所共同構建的歷史和人文精神之中。若有一天你開始閱讀它們，便離理解這片土地更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