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订制道具枪,”我说,“小号手枪,拍电影用的,能填装火药子弹。”
“塑料的,还是金属的?”
“这个…无所谓吧,速度能近距离打穿木头就行。”我在这方面实在不懂,全部功课只限于今天上午。
老头和年轻男子面现惊奇地交换了下眼神:“你要打造几把这样的枪哩?”
我想,说一把太让人怀疑了。“三把。”我回答。
老头摇头:“我们这里不做道具枪。”
“其他几户呢?”我掩盖不住着急上火,“前面有没有人家做,你们知道吗?多少钱都行。”
“没听说这片儿有人做填弹道具枪,不允许吧。”
白来一趟!我扭身便走,坐进马自达。刚才的年轻男子跑到车窗前探头对我说:“小姐,你要是真的要这样的枪,不用来我们这儿,影镇里有的是,去镇上影视纪念品店和玩具店找找。”
我恍然大悟,拉下车窗:“多谢啦!”扭开发动机,冲他摆手再见。
飞驶回影镇,镇南的小片商业区里就有一家玩具兼纪念品店。
吸取刚才的教训,穿斑马纹灰裙子仍然太易识别,我把包里的金色假长发戴上,依旧戴墨镜走进店里,脑门神经做贼心虚般地在假发里跳。
小店的东西排放得满满当当,摆放架之间只能穿行一个人。我在最里面靠墙的架子上和地上摆的篮筐里看见玩具冲锋枪、喷水枪、弹珠枪,都是塑料的,而且大部分是彩色玩具枪。我拿了一把勉强能算手枪的弹珠枪,走到柜台前问老板:“有没有外形类似这样的,能填装子弹的道具枪?”
“什么子弹?”老板皱眉头打量着我问。
“比如能近距离打进木头里,扣扳机能发射爆炸,能喷火的也行啊。”我的耐性已经快耗光了。
“送人礼物,是不是?”老板笑问。我赶快点头。
“姑娘,一听就知道你对枪是外行,你说的叫仿真手枪,装BB火药弹,我这店里可不敢卖。你去别处逛逛吧,反正我告诉你,有卖的。”他摆出一副神秘笑容。
“你告诉我哪里卖不就省得我去找了?”
“这个,我可不知道。”老板摇头。
一看他就知道!我恨恨地摔店门走出来。疲惫极了!从头到脚。
等明天吧。我想。
为了让大脑能稍微平静地度过整个晚上的时间,暂时忘记这些逼迫我不停去想的念头,我沿着水边的棕木走廊跑了很远,想让美丽景色帮帮忙。没什么用,日出日落不能平息人心头日日积压然后猛然掀起的恨潮,原本就不平衡的平衡木一下子被掀翻。对Dad的恨我早习以为常了,可卓森当头一棒,原来他才是无凭无据硬逼露洁承认、害我姐姐惨死的真凶,竟然还跟我一直玩讽刺弄深沉,男人也太阴太险了!
跑回别墅,从室外木亭走进厅门,我在玻璃屏风里恍见露洁惨白惨白的脸,吓得我的脸刷白,想哭,但我就是不哭。我把卧室的窗帘都拉上,绕着木床踱步,一边踱一边出声背《逝爱》的台词,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二十分钟后我倒床大睡。
睁眼,以为是个阴天,爬起来拉开窗帘才知道,燥秋继续。
吃饭,冲澡,把自己的衣服翻了个遍… 出门前,我站在镜子前瞄自己:敞胸白仔衣、大肥口的束腰墨蓝露膝仔裤,腰上挂一条垂满铜圈的牛皮带,黑墨镜,我还把头顶的短发竖直夹了个发夹。
“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大步出门。
之所以昨天个体户和玩具店老板都不肯对我实话实说或者把“真家伙”给我,我想是因为一看我就不是买那种枪的人,所以今天酷男孩打扮,试试运气。
换了家大店,我推门进去随便找把玩具手枪,啪地放在柜台上,厚起嗓门问:“老板,有没有把真格的?!”
老板矮个,明显的南方人,他绕出柜台,到一排货架前踩凳子挑了一把枪,走回来笑眯眯跟我说:“这把枪劲儿大,你扣扳机试试,口径也不算小,随枪配送三百发塑料子弹,实际上,发射玻璃珠一点问题没有!相当给劲。”
“能喷火吗?”
“你想要能喷火的?”老板又出柜台给我拿了另外一把。
“这是冲锋枪,我要手枪!”我说。
“那就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我耸眉瞪大了眼追问。
“当然真的,有的话,我还能不卖嘛!”
我悻悻地走出店,在燥秋的太阳底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看来此路行不通。
“这位小姐… 小姐!”
我不知道是在叫我,所以没回头,直到被人拍了一下胳膊。
一个穿制服的高个男子站在我身后,微带笑容:“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想要一把仿真玩具手枪啊?”
我不禁吃惊地站住。
“哦,你别见怪,”他笑了笑,“我刚才排在你后面付钱,正好听见你和老板说…”
“关你什么事?”我截断他。
“不关我的事,你不要误会。哦,我是本地保安,姓吕,这是我的保安岗位资格证,”男子从蓝制服里掏出折叠塑封夹给我看,“我是二十街镇影视道具库的保安员。”
我没见过保安证件,打量他,不像说谎。这人很魁梧,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不很年轻但十分挺拔,相貌端正,方脸下探出一个尖,标准的鼻直口平,说话属于嘴笑、下巴仍然端直,眉毛笑、脑门仍然绷直的那种,看不出丝毫邪气。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想要一把道具枪?”
“是啊。”我承认。
“做什么用呢?”
“拍…宣传海报用。”自然不能提舞台剧。
(待续,故事全面展开,高潮悬念迭起,多关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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