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不仅是暑假里起得最早的一天,也是走路最多的一天,而且一大半都是上山的路。这样的体能消耗明显超过了我的日常负荷,只不过上车前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没有觉察到身体的困乏而已。
第二次醒来时,公车已进入市区,我在霍骁的胸膛与臂弯之间迷糊了一阵子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坐直了身子。这一觉睡得又香又踏实,真想放肆的伸个大懒腰,可是考虑到形象问题只能忍住。我垂着手臂紧握起拳头,在身体两侧用劲伸直,紧绷了几秒又放松下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许多。
“头发有些乱,梳一下!”一把与手掌差不多长度的、翠绿色的梳子与霍骁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我眼前。
我接过梳子,羞涩的低头拿掉头绳,把头发全部捋到右侧挡在我与霍骁之间,才轻轻地梳起来,边梳还边忍不住回味着刚才被霍骁搂在怀里的亲密感觉。
刚才我听见他的心跳声了吗?好像忘记听了。我暗暗地自问自答,下次我一定要听听他的心跳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我扎好头发,把梳子放回霍骁手中。
“你留着用吧!”霍骁又把梳子递还给我,含笑低语,“每次梳头就会想起我。”
我每分每秒想的都是你,我想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一刻也不分离。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眼睛假装看着手里的梳子,不敢转头去看他。
有霍骁相伴的每一天总会有无数的乐趣与甜蜜的剧情,有重复的也有新创的;有我想得到的也有意料之外的;有我在影视作品里看过的也有只属于我们俩的。。。。。。我们一边探索着爱,也一边创造着爱!
回到我家时,还不到下午四点,当发现家里没人时,我想霍骁一定和我一样的开心。我们就像回到了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窝,又可以继续我们轻松自在、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
我们把外衣挂到门厅的衣架上,就去卫生间洗手,霍骁还用冷水扑了几下脸。我洗好了手先取下自己的毛巾给他擦完脸,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我才开始洗脸。
我躲在卫生间里用霍骁擦过的毛巾捂在脸上深深的呼吸,就像是贴着他的脸。我们已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我坚信不疑。
当我面若桃花的来到房间时,霍骁正站在书柜前,手捧着他送给我的景泰蓝乌龟端详。他看见我进屋便把乌龟放回原位,又拿起担在椅背上的一件我平常在家里穿的薄外套。
“屋里比外面凉,你多穿一件。”霍骁说着就把衣服展开,帮我穿上了身。
我低头把衣服拉平整,霍骁则帮着把我的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放到外面。等我抬起头时,才发现我们距离这么近,他的下巴几乎就贴着我的前额。还没等我想明白此时是该前进还是后退,霍骁已经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这一次,我听见了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还带着回响。我那无处安放的手臂在身体两侧紧张的僵了大概十几秒后,终于开了窍,它们从霍骁的腰间绕过,又在背后相交。
就在我们第一次拥抱彼此的某个瞬间,一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蝴蝶浮现在我脑海中。没错,就是我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一只,这一次,它停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我不知道蝴蝶会停留多久,也不知道当我合起手掌把蝴蝶握在手中之后会发生什么?
就像我不知道此时的拥抱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拥抱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不记得我们这样拥抱了多久,那时候我感觉到的时间长短与手表上显示的指针距离可不一样。我们就像置身于一个慢镜头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缓慢,除了心跳。
我们紧抱着彼此的手终于有了一些松动,我缓缓地离开了霍骁的怀抱,他的双臂也从环绕逐渐变成了轻轻扶着我的双肩。他的下巴又回到了我的前额,我慢慢地抬起头,他慢慢地低下头,我们的脸就宛如两列近距离对开的列车,逐渐地趋向重合。
当他的嘴唇划过我的鼻尖时,我身体里某种自然的、本能的力量牵引着我的头轻轻地向右倾斜了一点,那角度不多也不少,刚刚好鼻子错开了,嘴唇却重合了。不,应该叫“吻合”。
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当我头晕目眩,快喘不上气时,我一偏头又躲回了霍骁怀中。霍骁好像在我耳边低语着什么,但我没听清,正想问他在说什么,他却半弯下腰,一下就把我抱了起来。离开地面的那个瞬间,我的心情和感受真是复杂之极,既有些害怕,却又渴望;既想阻止,又希望他继续。
“快放我下来!”我一边娇声的轻喊着一边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霍骁也不说话,就笑盈盈地抱着我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一直进到客厅才停了下来。他抱着我轻轻地坐到沙发上,正是平常我们读书、聊天时坐的那个位置。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赶紧把自己的腿从他腿上先挪了下来,但身体却舍不得离远。
我依偎在他怀中,右侧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满脑子都想着刚才的吻,我们的初吻。
霍骁一边轻抚我的头发和后背,一边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亲我的左脸,我害羞地把脸朝他怀里一转,又用两只手捂住了两边的脸,想要藏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徒劳,脸藏起来了,霍骁又开始亲吻我的手背和露在外面的耳朵。。。。。。
原来两个人待在一起,可以有这么多快乐又幸福的事情可以做,我恍然大悟。
那天,霍骁离开的时候,我们依依不舍,他怕我着凉不让我下楼送他,而且我当时那晕乎乎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下楼。在我拉住门把准备开门时,我们又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拥抱,亲吻。
没错,接吻会上瘾,只要吻过一次,一生都无法戒除。
他走了,我一个人回到房里,脑海中就像电影回放似的重复着我们这一天的各种亲密行为,我一幀一幀的仔细欣赏,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那一天,是七月十四日,距离我十四岁生日还有三个多月;
那一天,我解锁了人生中的一个神奇体验,“吻”;
从此以后,“七月十四” 便成为了我生命中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
小璇 写于法国第戎 2020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