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举家移民北美后,常年忙碌生计,冷落了许多本不该冷落人与事,国学即为其中一件。近日偶有闲暇重拾一些古体诗文,深感国学渊源流长,博大精深,数千年民族文化尽在其中。
继而生念:今日所读之国学,本应更为悠远深厚。若追思二千年前,使秦皇尊先王之道,尽尧舜之仁,不焚百家之言,不坑名儒学士,于是许多先圣之作得以传世,先秦之史不遭罔极,乃至今日之中华国学更为灿烂,岂不乐哉?奏筑阿房宫绵延三百余里,雕梁画栋,美伦美焕,然一介武夫,西楚霸王,付之一炬,三月不熄,呜呼哀哉!若昔阴差阳错,以沛公代项为合从之长,破咸阳,灭秦朝,阿房宫或得以存后世,吾辈今日或可一暏为快。(愚一厢情愿,即便如此,阿房宫年代过于久远,恐难幸存至今。)
继而又念:有西方学人纳西莫•泰勒伯(Nassim Taleb) 提“另类历史”之说(Alternative History),与此不谋而和。(该纳西氏早年移民北美,持有华顿商管硕士学位,经营对冲基金并兼职任教于纽约大学商学院。此人持才傲物,不屑权威,行内人士皆避之。)夫史,成于随机,非定于天道也。恰如上述,借使秦皇效殷周之政,尽尧舜之仁,竭诚待下,居安思危,则旷日可久,社稷可安矣,秦朝之殒灭不致如此之速。又读鸿门轶事,惊心动魄,尚若项庄昔日剑快,后四百年社稷宗庙则绝非刘属,大汉王朝亦不见经传。嗟乎,或立或失,成败存一念之间。是虚是实,历史就随机而安。此乃“另类历史”概念之本义。
继而再念:近代众多“主义”方面的大师,博古通今,融贯中西,常以唯物史观,“历史必然”来通解历史。牵强附会,捉襟肘見,但却深受当朝者青睞。御用文人乎?忽悠百姓乎?吾不敢知,然“主义”解史虽迎合当朝政治之需,却难避阿谀奉承之嫌。夫天地滄桑,千古循迴,循序渐进,自强不息,此乃世间正道,历史必然。致于何党何派何人当朝,既非属必然,亦不由钦定。拥“万岁”之君,求万世之业,岂不谬哉?枉为天下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