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末,我和先生半秋驾驶我们的小游艇游览了旧金山海湾,意犹未尽。今天是个好天气,又是个好日子,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七周年纪念日。我们决定乘胜追击,再一次探险。
这是我们第二次在海湾航行,之前我们一直在湖里玩。和大海相比,湖水简直像个小姑娘,温柔而娴静。大海永远变幻莫测,神鬼莫知,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大海的神秘与未知吸引着我们去探索和挑战。
半秋事先查好了潮汐的情况,因为海水根据地球的引力而涨落,驾船的人必须掌握涨潮和退潮的时间,不然如果赶上退潮,也许会因为水位太低而无法返航,可能会滞留在海上几个小时。所以每次出航要带着充足的水和食物,以防万一。
与上次不同,今天我们想换个航线。出了放船的奥克兰内港,我们沿着阿拉米达岛的东岸向南行驶。天公作美,天上万里无云,海面风平浪静。半秋一时兴起,开足马力,游艇象箭一般冲了出去。游艇穿过三座不同风格的中型架桥,转眼到达一片开阔的海域。我还没来得及欣赏景色,突然半秋说了一声"不对",立刻扳动控制器把船停了下来。半秋指着前面不远处一节突出水面的枯树说:"我感觉这里水浅,我们恐怕搁浅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不远处两艘锈迹斑斑的大船斜插在海里,大半个船身裸露在海面上。我和半秋同时恍然大悟,这儿的水深只没过大船的船尖,我们真的搁浅了。刚才光顾着乘风破浪了,没有注意到那两艘船是陷在那里,而不是漂在那里。回来后才知道,这里是San leandro海湾,我们计划从这里进入旧金山海湾。这里昔日游船如织,现在由于生态环境的破坏,造成淤泥沉积,已经无法行船了。
搁浅的情况我们以前在湖里曾遇到过两次。可这是在大海上,问题要严重得多。我看了看半秋,他神情严肃,但看不出惊慌。只见他立刻将发动机提到最高,挂倒档,试图把船倒回去。可是发动机轰鸣着卷起泥沙,船却纹丝不动。他拿了一根棍子杵了一下海底,天那!这里的水深只有半米多,这样的深度如何能够航船。在我们想对策的时候,海浪把我们慢慢冲向废船,半秋说沉船的地方水可能深一点,很快我们的船靠近了废船,我们用手撑开大船,以免相撞。我的手摸到的是一些海藻类的浮游生物,一群海鸥飞落在上面,好奇地看着我们。大船已经是它们的家了,对它们来说,我们显然是入侵者。
我们的小船缓慢地绕过大船顺着来路成"之"字型后退。船尾的浪花渐渐地从乌黑的泥浆转变成白色的水花,我们终于退出了浅滩。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望着神情自若的半秋,我问:"刚才你紧张吗",他轻松地笑了笑:"还好,对搁浅我已经有经验了,船只要能进去,就能出来"。其实这对我并不轻松,因为我根本不会游泳,而且对大海具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我只凭着对半秋的信任,根本没有考虑危险。只要有半秋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二十七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有办法解决,生活中的任何状况他都能化险为夷。和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玩船主要是为了半秋,拥有一只小游艇是他儿时的梦想。我这是典型的夫唱妇随。
当游艇成功地返回主航道以后,我们调头向北行驶,从北端绕过阿拉米达岛。阿拉米达岛位于旧金山湾区的东部,二战期间是美国的军事基地,1990年关闭。我们这次航行的目标是阿拉米达岛上的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接近了目标。只见四艘巨轮一字排开,极其雄伟壮观。大黄蜂号航空母舰Hornet位于右侧第二艘。战火与岁月丝毫没有减少她的雄姿,大黄蜂号巍然屹立,风彩依旧。
大黄蜂号航空母舰建于1942年,舷号CV12,1943年下水服役,她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太平洋战争,身经数十次战役,包括菲律宾、台湾、冲绳岛和硫磺岛等等大小战役,战功卓著,并成功避过了日军的所有攻击,毫发无损。战后大黄蜂号还参与了美国的太空计划,先后担任了阿波罗3号、阿波罗11号及阿波罗12号的救援船。1969年4月24日,阿波罗11号返回地球。太空舱及首批登月的太空人由大黄蜂号救起。当时的美国总统理查德 . 尼克松亲自在大黄蜂号上迎接。为其辉煌的战绩再加上浓重的一笔。1970年6月30日,大黄蜂号退役。经舰上老兵及民间组织的不懈努力,终于在1998年建立起大黄蜂号博物馆。7年前,我们刚般到这里时,已经到舰上参观游览了。
当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我们调头返航。船后翻卷的浪花在落日的余晖映照下波光粼粼。一路上海鸥等水鸟成群结队地跟着我们,有些鱼被船后的浪花卷上水面,聪明的海鸟知道这是捕食的绝佳时机。它们时而上下盘旋,时而俯冲直下,我清楚地看见一只海鸥上来时嘴里衔着一条小鱼。
在太阳落山前,我们胜利地返航了。半秋长嘘了一口气:"今天真的是有惊无险"。生活就象航船,随时会出现暗礁和险滩,甚至险象丛生。谁也无法预料,谁也不能幸免。关键是如何应对这些生活中的意外事件,如何避开暗礁,如何排除险情,这需要智慧和勇敢。生活不会一帆风顺的,让我们做好准备,迎接生活的挑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