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领养小福的。小福身材瘦小,长得却是英俊可爱,穿着天蓝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裤,头上戴顶淡黄色的帽子,看上去闲适雅致。他睁着一对天真好奇的大眼,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带着新鲜和胆怯的表情,时不时地轻声自言自语,咕咕哝哝。
过了一阵子,我搞不明白他小小的心眼里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觉得他有些孤单落寞。于是,我又领养了小欢,这样,他俩就可以一块儿玩了。小欢胖乎乎的,穿着翠绿的衣服,鲜黄的长裙,头上戴着一朵奶白的蝴蝶结,非常漂亮。小欢一点也不怕生,见了我就叽叽喳喳地说话,小小的声音圆润清亮,颇有女高音歌唱家的潜质。
那天我把小欢领到家来,一进门,小欢看到小福,十分高兴,脆脆地叫了一声,张开双臂就要抱小福。小福一见,粗暴地喊一声,赶紧躲开,随后竟然用脑袋狠狠顶了小欢一下,把小欢给顶愣了,吓得呆在一旁不敢动了。呆了片刻,小欢毕竟是个自来熟,喜欢交朋友,又试着要去和小福玩。小福板着脸,觉得他是先来的,这屋里是他的领地,不让小欢靠近,要赶小欢走,又用脑袋去顶小欢,一边顶一边吵,推着小欢,把小欢推到墙边,然后气哼哼地回到屋子中央,背对着小欢。
可怜小欢小小年纪,也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因为她是后到的,所以心虚理亏,觉得小福是这儿的主人,她得让着小福。
就这样,那几天小欢小心翼翼地在小福不远的地方蹭,不敢靠近小福,有时试着去讨好小福,让他接受自己。但只要小福觉得小欢侵犯了他的领地,他就凶悍悍地用他的头去顶小欢,扯起嗓门骂小欢。而小欢即使受惊了,也用甜蜜的声音回应。
几天过去了,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常常听到小福那不友好的叫骂声和小欢颤颤悠悠的回应声。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小福并不会伤害小欢,就是有些嫉妒而已,觉得他原本应该是这家里唯一的小家伙,想不到后来又冒出一个来。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他俩挤在一块,用头顶来顶去,推来推去,不是打架,而是有滋有味地在玩耍。小福还给小欢挠痒痒。我高兴极了::“这俩小家伙终于成了好朋友了。”
小福和小欢变得越来越要好了,总是追前追后地一块玩。我买了一面漂亮的镜子,小欢先过来,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小福跟过来了,也照来照去的。我买了一个秋千架,小福不敢荡,躲得远远的。开始小欢也不敢,但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慢慢地靠近秋千架,最后上去荡了起来,一边荡一边唱歌,甜润的嗓子唱得悠扬动听。小福看了,也动心了,等小欢不荡了,他也上去荡了起来,一边荡,一边用他的破锣嗓子唱歌,唱得都走了调。
我经常弄好吃的给他们吃。每次弄来新鲜的吃食,小福总是不愿吃,而小欢就先来尝,吃得津津有味,小福看了,也馋起来,就过来和小欢一块吃。
我发现,小欢胆大,小福胆小,什么事情都是小欢带头,小福跟在后面。
他们大多数时间玩得很好,不吵不闹,但偶尔也要闹矛盾。比方说,都要争着荡秋千,争玩具,争着吃他们都喜欢的零食,那时就会吵。别看一开始小福比小欢横,可现在他们要是闹起来,小欢抬腿就踢小福一脚,小福二话不说,马上逃走。小欢个子比小福大,力气也比小福大,小福现在是不敢惹小欢的。小欢只要火了,踹他一脚,他老老实实的,扯着嗓子哭唧唧地抱怨几声,然后又来跟小欢一块玩。
我们的朋友到家里来,看到小福和小欢,都夸他们好可爱好逗。他们说,小福的体型正好,可小欢太胖了,该减减肥了。但我也没办法。小欢胃口大,吃得多,比小福多吃好多,我没办法让她少吃。她身上胖嘟嘟的,圆鼓鼓的。
小福、小欢和我们一起度过了五年的岁月,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家里经常响起热闹嘹亮的歌声。
那一次,我们要外出,带着小家伙不方便,托朋友照顾几天。回来后,朋友把小福好好地交还给我们,但告诉我们小欢去世了。我猜可能是因为她太胖了,尽管力气比小福大,但实际上健康状况不如小福。
小欢走后,瘦瘦的小福没了玩伴,孤独地过了几个月。有一天早上,我上班前看到他小小的身体躺着一动也不动。小福也去世了。那天我很难过。
小福和小欢是我买的两只鸟,两只漂亮的长尾鹦鹉。他们活着时,住在一个我给他们买的宽大的笼子里。笼子里有镜子,秋千架等玩具,有蜂蜜棒,细米,蔬菜,水等食物。
只有小欢的照片,朋友照的,得花时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