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MV 呼伦贝尔大草原
youku: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jI2ODA5MDU2.html
(1)这儿好看
在海拉尔登上了回上海的飞机,冉冉上升的飞机钻进了云彩,云彩还是这么的低,仿佛踩在那云端上,依依不舍地再望一眼 - 绿了又绿的大草原,瞧,那巴彦呼硕大草原,那小山岗上,那敖包边,萨仁格娃和桑布含情脉脉的眼神,清澈明净的歌喉,一曲“敖包相会”,在这绿绿白白蓝蓝的色块中散开来,飘逸出去。这一飘就是六十年了。听着这首歌长大,做了五十年的大草原梦,“只要你耐心地等待哟”,“等急了吧!”
是等急了呀,六天中驾车在呼伦贝尔大草原驰骋一千五百里,今非昔日,散在绿茵中的点点白帆似的毡房变成了住宿,一头头彪悍的骏马在路旁等待着陌生人的体温。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中只想寻一处角落,躺在长长的针茅草中,用手轻轻摘下一朵云,抹上一缕彩霞,编织成一条美仑美仑的丝巾披在肩上,任风儿吹动着黑发飘散在密密的绿色中,邀上欢乐的小鸟伴一伴悠扬而忧伤的长调,静静聆听着呼伦湖的波声似恢弘柔情呼麦的流动,真诚挽留那渐渐西沉的夕阳谱一曲那“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乐章。
这是我心中的草原,她在那里,无论多少个苍桑,她依旧那样的恬静地,舒缓地躺在这呼伦贝尔上。我住在呼伦湖边的一间小木屋,里面只有一张硬硬的木板可以当床,可我拥有了一片寂静的夜空,拥有了坦荡无垠的大地,拥有了 烟波浩渺的呼伦海,只有在这里,大草原是自然的,真实的,深情的,迷人的。
凌晨三点就被曙光唤醒,一切的一切都沐浴在柔柔的色块中。忽而听到羊儿的咩咩声不绝,循声而去,见一位孤独的放羊倌手持长鞭,坐在小凳上,一辆摩托车静静地侯在声旁。我禁不住好奇的问:
“多少只羊?”
“一千多只。” 放羊倌答道。
“哇,这么多啊!每天晚上数羊吗?”
放羊倌笑了:“哪数的过来。你哪里来的?”
“从杭州来。”
“西湖好看的很,女人也漂亮。” 放羊倌乐着说。
“想娶一个吗?”
这会儿,放羊倌大笑了,“太老了!”
“今年多大了?”
“六十六了。”
“那就娶个老一点的,这样你就有个伴和你一起放羊了。”
这会儿,放羊倌笑翻了,转了话题,“西湖美啊,你上这儿来,这草原也好看吗?”
“这儿好看。你也好看,瞧,我给你拍了照。好看吗?”
放羊倌看见照相机里自己的影子,点点头,“还行。”
我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老马。”
和老马聊起了天,老马告诉我在北京铁道部工作的儿子娶了湖南籍的漂亮太太,常来满洲里出差,顺道看看父母。
这一点谈话的功夫,羊群就走远了。老马说了一声,“不好,羊跑到别人家的圈地了。我得去赶羊了。”
老马收起小凳,高举着鞭子,跨上摩托车,踩响了马达,正要往前开,回头大声说,“能把我从相机里取出来吗?”
我问到,“家里有电脑吗?我可以将你的照片送到电子邮箱里。”
“没有。”老马答道。
“那我贴在网上,你在北京的儿子看到了,他可以下载你的照片。”
老马很快就消失在草原那一边的地平线上,老马和摩托车的影子在晨光里化成了骏马,奔驰在千里的草原上。
我大声的喊道: 这 - 儿 - 好 - 看!
(2) 你定居,我游牧
今年流行草原玩,我也卷进了这玩酷绿的潮流中。
从杭州去海拉尔的飞机由于“天气”的原因,延误了五小时,这也没有阻挡我的热情,心越跳越快。终于到了海拉尔,走下飞机,一边寻找着司机小郭的影子,一边想像着身着蒙古装的游牧民赶着牛羊,马儿拉着勒勒车,载着帐篷,逐水草而居的情景。
那样的期待全部写在了脸上,终于找到了小郭,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郭师傅,到草原了!”小郭忙说:“大姐,那‘郭师傅’听着别扭,就叫我‘大老弟’吧。你想上哪,在地图上点一点,只要有路的地方,我就开过去。想停就停,让你拍的过瘾。”
哇,草原人好爽好热情呦!我溢着满脸的微笑说:“我要去真真的牧民家,住帐篷,吃烤羊肉,骑马。”“好,没问题。上车!”就这样,我开始了呼伦贝尔草原的千里行。
沿着国道301北行,没多久就见到一个大湖和一排蒙古包群,我兴奋地喊道:“就去那。”这是呼和诺尔湖。不一会儿,我就回到车上,大老弟见我沮丧的脸神,关心的问:“不好看吗?”我失望地说:“勒勒车拉不走这‘多功能厅’的蒙古包,蒙古衣挂在墙上让‘城市’游人穿。我要看真的‘游牧民’。”
大老弟笑了出来:“只要这汽车能到的地方,就没有‘游牧民’了,他们都定居了!瞧,路那边一排排的砖瓦房,里面有电灯,电视,电冰箱,卫星碟形天线,取暖器,穿的是便装,骑的是摩托车,开的是拖拉机和大卡车,打的是手机。牧民家的毡房,骏马是用于旅游业的。”
“定居了?!”我惊呼道。突然意识到我的思维还定格在六十多年前的大草原文明上,记起在1953年的电影“草原上的人们”萨仁格娃姐妹的一段对话:
“我们自己种草,将来定居游牧了。也点上电灯了,用机器割草,机器剪羊毛。”
“什么?种草?还点电灯?你听谁说的?”
“书上都这么说,苏联现在就这样了。”
“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我们也快了。”
很快啊,六十年就全都定居游牧了。我逢人便问:“你是蒙古人吗?”在额尔古纳市遇上一位大哥,说:“我是蒙古族的。”“你能告诉我蒙古人的故事吗?”
大哥给了“草原三绝”的光碟和两本书,“你听完了‘呼麦’,‘长调’,‘马头琴’,就会触到蒙古人的性情;你读完了‘额尔古纳(皱玉著)’,就会看见蒙古人的母亲河;你翻到最后一页‘蒙古之源
- 呼伦贝尔(赵玉霞编著)’,就会听到铁木真的铁骑声呼啸着整个欧亚大陆。呼伦贝尔是我们蒙古人的摇篮!穿越了大草原,你就会知道我们蒙古人的故事。”
暖流,曙光,向往,我 ,一位定居的城市人 ,要做一次二十一世纪的游牧人:这小面包车就是我的勒勒车,马达“拖”着车,载着“帐篷”,游弋在这千里的草原上。每当人们问起:“你们今天上哪停下来?”大老弟总是这样的答道:“不知道,走到哪,歇到哪!”
(3)住在牛圈中的红砖房
这片大地人烟稀疏,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是三人。从根河市到额尔古纳市的一百三十公里的国道上,只看见四五个村落,太阳光越来越低,就想找一住宿。突然见远方一排排蓝色塑钢顶的土墙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就忙对大老弟说,“去那村住下吧。”
我们的“勒勒车”驶进了泞泥的村道,非常宁静的村庄,大约开了十分钟见到一位老乡就上前打听,“大哥,这儿有住宿吗?”老乡似乎有点吃惊的看着我们这一行人,“住宿?这儿没有给外人住的地方,去城里找吧。”大老弟急了,“这位大姐从很远很远的海外来,就喜欢你们这儿的草原,天天说这儿好看,想和牛呀马呀住的近些。”老乡看着我流露出那真诚急切的眼神,指着远处一座红色的砖瓦房,说道:“那是邻居李家闺女的房,村里最漂亮的唯一的砖瓦房,去李家问问。”
我就去敲李家的门,不一会,一位高个的黑头发白皮肤的妇女出来,她有一个特高的大鼻子,十分的抢眼。向李嫂说明了来意,李嫂用手机打电话给正在外买饲料的姑娘。李嫂非常热情邀我们进屋坐坐。屋门朝北开,一进屋就看见一个烧柴的灶头,一盘饺子放在小圆桌上,心里不禁一热。再进一门,是一间大厅,见一个三岁的女孩坐在床头,见到生人,她扑进了李嫂的怀中,“这是我的外孙女。”李嫂笑着说道。
仔细打量了房间,墙北面和西面有两张床,铺着黄色大格子棉布的床单。南面的小台桌上放着一架接着卫星天线的电视机,只有三张矮小的木凳。东面放着一长排柜子,堆满了杂货。便问到:“你姑娘平日开店呐。”李嫂回道:“有了孩子后,就不开了。”
“这村叫什么?”我问道。
“这不是村,是呼伦贝尔盟额尔古纳市上库力农场第八生产队。”李嫂流利地报出。
“啊?是国营农牧场!有蒙古族吗?”
“有汉族,蒙古族,俄罗斯族。”
“啊,你有一个大鼻子,但眼睛是黑的。”
“我是华俄后裔,爸爸从山东来修俄国的中东铁路,修完了就留下来啦。妈妈是蓝眼睛的斯拉夫人,个高,爱唱歌,她一家人被流放到远东。爸爸常在边境往返,做些小生意,认识了我妈,就成家了。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先住在俄国,又搬回中国。老人都过世了,躺在那白桦林子里。”李嫂的声音低沉下来。
李嫂的丈夫和女儿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李妹子鼻子不高,已看不出俄罗斯人的影子。妹子带我们去红砖房。房子四周围着铁丝网,周围像是沼泽地,“勒勒车”一下就陷在泥潭中而不能动弹,妹子叫老爸用手扶拖拉机将“勒勒车”拉出来。走进铁丝网的门,看见三头奶牛忙着吃草,到处是牛粪。突然明白了这是个牛圈!
走进红砖房,一卧一厅一厨,房间很零乱,妹子说:“不好意思,从来没想到有客人要住这儿,平日也就不收拾了。”四处环顾了一下,灯具的式样很潮,能发出不同色彩的光。厨房里有柴灶,园桌,上下两排的柜子,一个水缸,两个脸盆。妹子去房外的水井泵出地下水,灌满了水缸。我忙问:“卫生间在哪?”她指着西南角一个三面围墙原生态屋,“那里”。她又让我们看了另一间房,一张床,但放满了饲料。老老弟忙说:“今晚我睡勒勒车里啦。”
不一会,李嫂提着一个桶,走到一头大奶牛身边开始用手挤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工挤奶。李嫂坐在牛的右侧,两拇指放在乳房右外侧,其余各指放在乳房中沟,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反复按摩。按摩依次为右前、右后、左前、左后四个乳区分别进行。鲜奶像泉水似的涌出,李嫂告诉我每次能挤十斤,一天三次,然后将鲜奶送到村头的雀巢收奶站。我叫到:“这么多奶。是头好牛,给她取名了吗?”“没好听的名,叫她‘大傻’。”挤完了奶,大傻就出了牛圈,在夕阳中静静地吃着草。
我也在牛场散步,突然有了回归田园的感觉,这是一个朴素温暖的地方,走了四似年的路,回头一看,才明白这是一个看的明白,简单而能把握住的地方,就像大傻那样,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每日的晚霞和朝霞,都是一样的温暖。
(4)苍狼和白鹿的儿女
在呼伦贝尔草原纵横,地貌变化很大,在海拉尔一带是河泊交错的平缓的草原,沿额尔古纳河向东行,丘陵草甸出现在眼前,过了额尔古纳河市向北行去恩河乡,是山地草甸与森林过渡的地带。
这一晚在恩河乡住下。清晨四点就醒了,天已亮,浓浓的雾笼罩着小村,在街上独自走着,静静的街道,房门都紧锁着。突然见一老乡打开一间小木屋的门,门牌上写着“恩河信息中心”,也就急忙进到小屋内,室内有不少旅游纪念品和手册,看见一张地图贴在墙上,便问:“大叔,出了恩河乡,哪儿有好玩的?”
大叔用手指着地图说:“朝东北走,白鹿岛,在大兴安林里,很少人去,最漂亮的地方,是我们蒙古人的摇篮。”
“摇篮?有故事吗?”我好奇的问。
“你知道吗?我们蒙古人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我们的祖先原来是乞颜部落,森林里的猎人,住在白鹿岛那一带的林子中,有一天他们想出大山,杀牛剥皮制风箱,拉起风箱,将山里的铁化了,开出一条路,整个部落都出了山,先移到室韦和恩河住下,后又到了呼伦湖,从那时起,我们成了游牧民啦。现在每逢过年,好多蒙古人家还有拉风箱打铁的习俗。”
“哇,这么好听的故事,一定去看看。”
回去告诉大老弟去白鹿岛,大家看了地图,只有二百里路。便选择一条沿额尔古纳河旁的边防沙石路,没想到这条坑吭哇哇的泞泥小道,让我们的“勒勒车”吃了不少苦。
路边的小松树渐渐变成了大松树,再往北开,就看见莽莽林海,偶尔见一辆车开过,知道进入了大森林了。突然想起《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林海雪原”的唱段,心跳了起来,人迹罕见,道路艰险啊。
四小时以后才到了白鹿岛,见到十几个人在激河做漂流,到傍晚时分,人已散尽。见一漂亮的“白鹿岛度假村”,便想住下。一打听八百元一夜,晚上八至十一点供电供热水,因为是国营林业局的产业,不能还价。尽管性比价不理想,但方园一百公里内还真没落脚的地方,这一晚整个楼就只有我们勒勒车队的人。
天蒙蒙亮,林子里的鸟儿开始此起彼伏地大声唱起歌来。我急忙外出和鸟儿做伴,沿着环岛的小径慢步,激河的水流绕着小岛急急的向前赶着,锈红的颜色,让我想起乞颜人化铁出山的传说,这片山林的土是铁红色的,蕴藏着铁矿,也就给这个传说增添了神秘感。
乞颜意为从山上冲下来的湍急的洪流,乞颜人就这样勇敢,刚强地从大森林走进呼伦贝尔大草原,而苍狼白鹿的子孙铁木真走向了世界。
我望着成吉思汗“骏马出征”的雕像久久不愿离去,多少苍狼白鹿的儿女们,在这呼伦贝尔草原上永远的留下了芳名:
诃额仑 – 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盘腿而坐,露出双乳,怒斥铁木真:“我的有能力的铁木真,在于胸怀,我的合撒儿有力气,能射,使惊走的人前来投降。如今已讨平了敌人,你眼里就容不得合撒儿了!”
孛儿帖 -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对铁木真说:“羊马不能同牧,贫富不能合群,二雄不能并立,扎木合今天的话就是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铁木真采纳了孛儿帖的建议,成就了帝业。
也遂和也速干 - 铁木真的后妃。铁木真对妃子也速干说:“你姐姐(也遂)来了,你能让位给她?”
也速干说:“只要能见到我姐姐,我就让位给她。”
德·薛禅 - 铁木真的岳父。紧随铁木真,东征西战。
失吉·忽秃忽 - 铁木真的义弟。铁木真的首席大法官和公正廉洁的大丞相。
我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行就要结束了,但我的脚步却无法停住,有一天我会去蒙古国的肯特山,继续寻找铁木真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