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八十年代申请出国的难忘经历
我在文化大革命后第一次出国是在1980年。1980年是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不到4年。我说的经历也不是国外见闻,而是出国前的复杂申请经历。
现在的中国人想出国,那很容易。只要有钱,全世界任你跑。80年代则大不一样。我就讲一下我出国的经历,让今天的年轻人听一听“天方夜谭”。
80年代出国的人员,基本上都是红二代。特别是80年代初期,几乎没有点背景的就别指望出国。我自从1957年被定为中右分子打入另册后,先后被送到小兴安岭林区和黑龙江农村劳动改造,一直到1973年才回到任职的大学。在那个年代,大学党委的党员们见了我,从来都是用斜眼看我,满脸阶级斗争。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被改造的对象。因此,对我来说,出国比登天还难,我从来想都没想过。
大概在1979年冬天,大学领导杨院长突然找我。院长要找我这个小人物,让我这个另类感到很意外。当我见到院长后,院长一改平时严肃的面孔,热情洋溢地跟我说话。原来是我校的领导部门国家林业部决定举办遥感技术培训班,邀请联合国粮农组织的专家来讲学,地点定在我校。我校当时没有合适的英语人才担当翻译。院长动员我担任翻译。我从来没学过英文,更没学过遥感,只学过俄文,当过俄文翻译。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杨院长说这是院党委的决定。我这个当了几十年奴才又被打入另册的小人物,最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开始学英文。我当时已经49岁,学习的难度可想而知。到1980年4-5月间,遥感班开学。我竟然滥芋充数,用我这半吊子英语,连蒙带猜,也勉勉强强当了一把翻译。
参加这个遥感培训班,除了学了点英文外,另一个收获是同联合国粮农组织建立了联系。从那以后,该组织经常给我寄一些技术资料,使我对国外的林业技术有了一些了解。后来,该组织通知我,1980年10月在印度将召开一个国际林业技术研讨会,邀请我参加,一切费用由粮农组织提供。这就激起了我的出国梦。
在那个年代,红二代出国很容易,只要老子一个电话,或一个纸条,秘书就会很快把各个关节摆平,办好一切手续,你就只须等着拿护照上飞机。但是,普通的中国人要想出国,必须要过很多关,而且每一关都是相当难过的。
首先,出国必须有一本中国政府发的护照。而要拿到这本护照,普通人是办不到的。护照由公安局办理。没有“正当理由”,普通人是拿不到护照的。即使你有钱,也别想出国。何况我每月工资只有不到100元呢?何况我还被打入另册?想通过公安局走因私出国这条路,门都没有。
因公出国,对我来说谈何容易。我在学校内属于刚从另类走出的不受人待见的。当时全校还没有几个人出过国。但是出国的诱惑实在太大。我决定试一试运气。从此开始了漫长的申请过程。
第一关是我所在的单位。当时我归科研处管。我写好申请书,先交科研处处长。他一看不用他出钱,就批了同意。第二关是学校。由于我刚刚给他们卖力当了一把翻译,虽然批准我出国有一点风险(会被人说阶级路线不清),他迟迟疑疑还是批了。同意上报林业部。这样,我的申请书就到了院长办公室,由他们拟出文件,盖上学校的印章,上报到北京林业部。我这么折腾了一个多月,到处求爷告奶,总算过了学校这一关,文件发出。
林业部主管出国事项的是外事司。我有个同学在外事司当处长。我急忙给他写信求助。幸亏当时主管外事的副部长心情不错,竟然开恩批准。过不多久,林业部的批文下发到我校。学校通知我准备出国,首先到林业部报到。
到北京后,林业部让我先去制装,也就是做一套专供出国穿的衣服。不能穿平常的衣服,以免给伟大的中国丢脸。接着对我们(一起出国的人)进行出国教育。内容有很多,如不许单独一个人出国,不能一个人住单人房间,外出必须二人以上,不许和外国人单独谈话,不许泄露国家机密(我能知道多少国家机密?),等等。临上飞机前,给我们每人发了10美元,以备意外时用。机票是粮农组织寄过来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美元,也不知10美元是多大一笔钱。拿到后,立即藏好,唯恐丢失。
跟我一起去印度的,还有一位广东林业研究所所长。我俩到达酒店,人家为我们准备了两个房间。我们提出只要一个房间。酒店人员很惊讶,为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要住一个房间?是不是同性恋人?他们不知道我们国家规定有外事纪律,不许一个人住单人房间。
在开会期间,除提供食宿外,粮农组织还为每个参加会的人员发少许零用钱,供个人消费。我们是第一次出国,发给我们的零用钱一分都不敢花。到返回北京时,除原来林业部发给我们的10美元外,我们还把粮农组织发给我们的零用钱也上交到林业部。我们出了一次国,林业部不仅没花钱,还赚了一些。
这是我的第一次出国。尽管经历了多少道关口,我总算奋斗出去了。我是很走运的。我第二次出国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第二次出国是在1982年。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官员通过印度会议认识了我。知道中国林业界有一个名叫李光大的人。他推荐我参加在挪威召开的学术研讨会。挪威方面的会议主持人给我来信,邀请我参加。并答应提供往返机票和食宿。
有了第一次的出国经历,我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我又开始了漫长的申请过程。第一关是科研处。处长是我的老师,很容易通过。报到院里,就碰到麻烦了。还是那位杨院长,他一看申请书,"怎么又是他?他不是刚刚出国回来么?轮班也该轮到别人了。“他不批准。我的老师科研处长也没办法。过了些天,架不住我死缠硬泡,他又去找到杨院长,他说,院长你讲的有道理,可是挪威邀请的是李光大,不是别人,没法轮换。最后,院长总算开恩批了。我勉强过了学校这一关。
下一关是北京的林业部。林学院的行文报到部里后,就等着主管副部长批。我在外事司的同学私下告诉我,当时主管外事的副部长是位土八路出身。他有一句名言:外国人凭啥出钱邀请你?肯
定你是里通外国。外国人出钱的我偏不批准。结果真是如此。林业部外事司让我给挪威方面写信,就说工作太忙A不能参加会议,婉言谢绝。我一看这次出国算完全泡汤了。就开始给挪威写信谢绝。我的信刚投进邮筒,北京传来消息,说那位土八路副部长调离,主管外事的换了一位副部长。这位是我的校友,人比较开明。我立即跑到邮局,把那封准备发往挪威的信追回。同时又向林业部申请重批。外事司把事情报到该副部长,副部长表示:既不要我们拿钱,出去又能学到一些新东西,有何不可?他大笔一挥,批了。这样,我又在1982年只身前往挪威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并且受邀又去了德国和奥地利。
从那以后,随着我在国际上有了一点名气,再加上国门逐渐地开放,不断地有人邀请我参加各种会议。旅费全是由外方出。我在林业部也挂了号,他们再也不设卡阻拦,而是大开绿灯。从1980年到1990年,我总共出访了13个国家。几乎每年都出国,有时一年跑两次。我成了我们学校出国次数最多的人,引起了好多人的羡慕和嫉妒。有的教师跟我开玩笑,说我出国比他们进城都容易,成了“出国油子”。这就是我80年代申请出国的复杂经历。
你的意思是说,1.2亿日本人是被阎王爷判罚投胎生在日本的?反过来,你是因为受奖赏才被投胎生在中国的?
你应该把这个理论阐述清楚些。
光大伯,我支持您。受了迫害,还要感恩戴德,还要不耿耿于怀,这是反人性的。也是一些国人的“斯德哥尔摩“情怀
以德报怨 何以报德? 光大伯,我力挺你的反共言论。
反而共产党造的孽往往是政策性的,从上面一直到下面,严格执行的,做的孽,是他们本质决定的。
国民党至少官方政策没有反人性的:只要你不是地下党,该种地种地,该经商经商,没人“共你的产”“改造”你。中国老百姓,不就想需要个宽松的环境么?
我在文学城最喜欢看光大兄这样的人谈谈人生阅历,获益颇丰,那些小屁孩,从国内一路读书到国外,张口闭口目中无人,美国都不放在眼里,俨然世界第二强国国民风范,忒烦它们。
你是从火星来的还是从精神病院跑的?
被你党妈蹂躏后放风,还要对你党妈感恩戴德,三呼万岁??还非要表态说你党妈好??
你奴才做惯了,还要别人学你做奴才??
但是你经历了不同的年代,一定会有更多不同的感受和对比,从你的观察和感悟谈谈感想,让我们晚辈有所借鉴,有所受益,谢谢分享!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眼界要开阔点,别老是计较个人恩怨,虽然你家和你确实是受点委屈。
虽说不容易, 你比同时代的很多人还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