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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在东北仍然是春寒料峭,大雪封山。我们小时候的寒假都是围绕着春节的日期来安排的,怎么也都能放到正月十五以后。年前为了在春节期间可以尽情地享受节日的欢乐,所以总是忙不迭地赶着把寒假作业提前完成了,尤其是那个每日一篇的日记,冥思苦想也不知该写些什么,于是口吐白沫地编造各种好人好事,如今天搀老大爷过马路了,昨儿个扶起了一个倒地的自行车,前儿个捡到五分钱送给警察叔叔了。。。。。。总之雷锋精神永驻我心!
记得很小的时候,姥姥姥爷被下放到农村,所以那时侯我们过春节都要到乡下去团圆。先是火车,接着一段老式闷罐型火车,然后再跋山涉水十几里才能来到姥姥的热炕头。我们这些小的们总是尾随在忙前忙后的舅妈们的身后,一会儿要块水缸里的冰块吃,一会儿从灶坑里挖出个红薯解馋,一会儿又哄抢刚烙出来的玉米饼。一次,我和大我一岁的表哥发现了姥爷的用来拉粪的独轮车,如获至宝。我蜷缩在车上,表哥推着我到家门前已经上冻的小河上撒欢儿。直到开始吃年夜饭了,我俩才寻着年猪肉的香味灰头土脸地回来,老妈看到她的“淑女”满身掉粪渣,羞愧难当:“你!看我回家不。。。。。。”碍于是除夕夜,谢天谢地“扒你皮”三个字没说出口。
后来过年,姥姥姥爷就经常是在我家,这样一来舅舅们也就都到我家来过年。年前姥爷看起来好像比我们还兴奋,早早就开始临对联,写福字。我在旁边给老人家裁纸磨墨。后来我就不甘心做这打杂工作了,不就一个“福”字吗?我来写!写了几个“福”字,不耐看,干脆写“富”字更容易些。于是我家大门,二门都“富”字当头,舅舅们还以为是姥爷的真迹,当然都赞不绝口。
印象中的年夜饭总是少不了酸菜火锅。那时用的都是那种烧炭的铜火锅,这种火锅开涮的时候葱花都是绿色的,感觉味道就是不一样。火锅底料一定要有干贝,蟹肉,海米,冰蟹等海鲜,切酸菜和肉片是个硬功夫,都是由舅妈们来完成,我们只管吃。但后来我发现一个舅妈总是等到要散席的时候才开始吃火锅,我一尝,果然这酸菜是越炖越入味儿,尤其到后来火锅底料都沸腾上来了,鲜味十足,姜还是老的辣呀!从那以后,酸菜火锅我只吃第二顿的。
除了火锅,年夜大餐还要有好多平时很难吃到的大菜,如扒肘子,炸茄盒,冰酥白肉,满族的宫廷勾碗子。掌勺的是两个厨艺精湛的舅舅。其中一个舅舅最疼我,每回都事先问我最想吃什么,一年只有一次的机会呀,能不珍惜吗?!所以每次我都特纠结,恨不得把平生最想吃的一股脑儿都道出来,可惜最后不争气的我点的总是那个永远的“拔丝地瓜”!后来老公能把我给骗到手,多少与他会做“拔丝地瓜”有关。
吃了年夜饭,大家就开始包饺子。这时是最有年味的时刻。后来有了春晚和麻将,更是一刻值千金。可是此刻的我无心于换上新衣服,新袜子准备去踩那个千年小人,也不关心哪个饺子里包进去了硬币或是红糖,更不理会谁在卖宇宙牌香烟,谁在唱刘海儿砍桥,只是专注于我的收藏: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小的时候,春节于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这“烟花爆竹”。谁都知道我的这一爱好,就连姐夫当年追姐姐时,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就送我几个魔术弹当礼物,一举成功!
我从放寒假开始就积攒各式烟花,只要有一点零花钱都拿来买烟花,然后每天都拿出来欣赏把玩,分配除夕放哪些,初一放哪些,十五放哪些。摆弄来摆弄去,等真要放的时候,有的已经被我辣手摧花暗自凋零了。而且我还属于叶公好龙的那种,尽管爱不释手,但却连个小钢鞭都不敢放,更别说是二踢脚!有时实在是心里痒得难受,就用老妈的织毛衣的长针插上一个小鞭,央求别人帮我点上,闭目掩耳听一个闷响。后来我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人家扔掉的破铁锅,便在院子中央生上一锅火,离老远往火里扔小钢鞭,噼里啪啦畅快淋漓!
好不容易熬到三十儿晚上接财神的时候了,迫不及待的我抱起我的烟花们,拉上老爸就冲了出去。但可怜啊,我最多敢亲手放个穿天猴儿,小转碟之类的,还要戴上大手套,紧张恐惧严重影响效果。最后到头来其实都是老爸在过瘾,我呢,负责在边上摇旗呐喊,欢呼雀跃,绽放着比礼花还灿烂的喜悦!心情大好之后,回到房间拜年话也就如口抹蜜饯,骗到手期待了一年的压岁钱,来年再去买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