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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军就这样鹤立鸡群到高中毕业。照说她平时成绩不咋样,考大学根本没戏,谁知那年超水平发挥,离大专线只差8分。她由此动了俗念,不愿进厂当工人,宁愿去蹲补习班,来年再博一把。在补习班里,她居然结交到两个朋友:李晓辉和吴金标。这俩人比她大四五岁,高考习惯性流产,已经复读好几回,他们上课从不听讲,只管泡在后排说笑打闹。张立军夹在李、吴之间,开始还保有几分矜持,时日一长,禁不住耳濡目染,逐渐与二人打得火热。
多少年来,男生一直都是张立军的天敌,而今她却获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这份情感烧灼着她,唤醒了她少女的本性。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有时会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我们班,张立军从小就被符号化,她自己也接受了这个符号,心安理得地自绝于人民。换了补习班,没几个人了解她的过去,她便可以重新做人。李、吴恰逢此时出现,二人都是某类极品,整天围在她身旁说相声,那种历练江湖的机智与幽默,让她对曾经无比厌恶的男性种群产生了极大兴趣,自己若不是女孩,早和他俩结为刘关张了。
张立军逐渐把学业扔在一边,镇日与李、吴厮混。三小无猜,一同上学,一同放学,一同出游玩耍,构成一道亮丽风景,引得师生侧目。补习生类似于社会青年,子校管理比较宽松,班主任一般不会横加干涉。张立军本有特立独行的气质,加上心中不存邪念,所以毫不避讳,左手李、右手吴,其乐融融,宛若桃园三结义。
有一天仨人逃课,跑到张立军家中聚会。李、吴喝了点啤酒,轮流与张跳舞。伴着邓丽君的靡靡之音,两人不觉有些心猿意马。之后便坐在床上翻看张立军的影集,其间不停与她嬉笑打闹,甚至骑到她身上胳肢她,张在底下笑得花枝乱颤。这时李晓辉提议跟她做个游戏,找了块手绢把她眼睛蒙上,再用绳子把她的双手绑在床头。张不住笑问:“你们要干什么呀?讨厌!”接下来两人开始脱她的裤子,她依旧傻笑。张立军就这样把傻笑进行到底,直至被破了女儿身。
事后张立军不免感到委屈,情绪有些反常,被家人察觉。一问之下,她无法遮掩,只好和盘托出。她爸爸名叫张一平,“文革”时期任工宣队长,长驻子校。其人心黑手辣,外号“张一脚”,一年四季穿双令人胆寒的大头皮鞋,但凡有调皮捣蛋的学生,他一律揪到前台,令其立正站好,然后一脚踹出门外。张立军人缘不好,与乃父有很大关系。粉碎“四人帮”后,张一脚调回厂里,担任保卫科长,晚上带着联防队员四处巡视,捉住翻墙偷废钢的农民,便不问青红皂白一顿胖揍,所以威名依旧。
眼下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人糟蹋,张一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率领手下把吴金标捉回保卫科,关上门、交裆一脚先踢趴下,然后拖起来捆在铁椅上,用棍棒反复拷打,直打得吴尿血不止,画押招供轮奸事实。在审讯过程中,吴金标一个蛋被踢爆,不得不做手术割掉,康复后关到榆林监狱服刑8年。李晓辉当时闻风而逃,在外省东躲西藏流浪了大半年,最后还是被警察叔叔捉拿归案。根据吴金标供述,作案时先脱裤的是李晓辉,先插入的也是李晓辉,于是李晓辉被定为首犯,重判15年,发配新疆。这小子一炮打出4000里,在子校传为笑谈。
张一脚尽管报仇雪恨,但此事太丑,他在厂里没法再混,只得举家迁往郑州故里,从此音讯皆无。李晓辉的二弟与小羊是同班同学,有时谈起此事,还说大瓷脸害人不浅,他大哥太冤枉,云云。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个“严打”的年代,这俩家伙毙了都算活该。老烟对张一脚向来十分鄙视,但对张立军的遭遇却深表同情,他说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搞明白男人为何物。
2011-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