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执政一年 美国经济近喜远忧

本月２０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将满一年。这一年来，美国经济增长提速、经济乐观情绪上升。但美国主流经济学家普遍认为，过去一年美国经济的良好表现得益于多重内外因素，而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决策有可能损害美国中长期经济增长前景。

美国经济持续走强

２０１７年前三季度，美国经济按年率计算分别增长１．２％、３．１％、３．２％，呈现出“低开高走”态势。这也是自２０１４年以来美国经济首次连续两个季度增速超过３％。经济学家估计，２０１７年全年美国经济增速在２．５％左右，比２０１６年高出约１个百分点。

去年美国就业和股市表现良好。失业率降至４．１％，为过去１７年来最低水平。得益于强劲的企业盈利表现和市场乐观情绪，２０１７年代表蓝筹股的道琼斯指数涨幅达２５％，代表性更广的标普５００指数涨幅也达１９％。

自２００９年６月美国经济走出衰退以来，这一轮经济扩张已持续１０３个月。而美国历史上最长的经济扩张期纪录是１２０个月。换言之，只要不出现意外，特朗普将在其任期内迎来美国史上最长经济扩张期纪录。

长期趋势并未改变

特朗普去年年底在接受福克斯电视台采访时说，在其执政后，出现了“我们国家历史上最好的（经济复苏）之一”。但观察经济走势时，选择合适的参照系至关重要。和２０１６年相比，过去一年美国经济的确复苏走强；但和历史数据相比，这种“强度”却并非特别突出。

２０１７年美国新增就业岗位２１０万个，但２０１６年达２２０万个，２０１４年更高达３００万个。同时，虽然２０１７年失业率降至４．１％，但自２０１１年以来美国失业率逐年稳步下降。在特朗普上任前，美国失业率已经从经济衰退时的最高点９．６％降至４．８％。

从全年经济增速来看，尽管２０１７年增速预计高于２０１６年，但仍低于２０１４年和２０１５年的增速。

《华尔街日报》在本月初对经济学家的调查显示，虽然经济学家普遍预期２０１８年美国经济增长可能进一步提速至２．７％，但２０１９年和２０２０年增速将逐步回落到２．２％和２％。也就是说，金融危机后美国２％左右的增长趋势没有发生明显改变。

到底谁在影响美国经济

虽然很多分析人士在分析过去一年股市上涨的原因时，都提及特朗普减税、放松监管、增加政府开支的政策预期，但美国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公司首席全球战略师鲁奇尔·夏尔马认为，事实上去年美股的主要推动因素并非上述预期政策的受益行业，而是科技股，尤其是像亚马逊和脸书这样的大型科技公司。

美国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当前美国总体经济走势和特朗普政府的关系并不大。并且，通常来说上任第一年内，美国总统和经济走势的关系都不大，因为经济政策的调整对经济的影响尚未显露。经济表现相较于政策调整有滞后性，因为宏观政策调整要转化为企业投资，再转化为就业、消费乃至经济增长需要一定时间。

“不应把经济强劲太多归因于特朗普，”美国宏观分析公司经济展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伯纳德·鲍莫尔说，“在特朗普上台前新增就业和企业资本开支就在增加。要判断他的行为对经济的推动作用还为时尚早。”

中长期增长前景或被削弱

梳理特朗普上任一年来的经济政策，需要区分哪些是他说的，哪些是真做的。在市场关注的放松金融监管、大规模基建投资等政策方面，在特朗普执政第一年未有实质性推进。他的最大“政绩”莫过于去年年底通过的３０年来美国最大规模减税法案。

大幅降低企业税、给普通家庭减税，在短期内必然对经济有提振作用。高盛预计，今明两年减税将令美国经济增速提高０．３个百分点。但从长期来看，减税对美国经济的刺激作用微乎其微。据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预算模型，２０１８年至２０２７年间，减税对经济提振幅度为年均０．０６到０．１２个百分点。

并且，几乎所有分析都认为此次减税显著偏袒企业和富人阶层，将进一步扩大美国的贫富差距，而这种分化加剧将损害经济增长潜力。此外，根据沃顿商学院预算模型测算，减税在未来１０年将令美国财政赤字增加１．９万亿至２．２万亿美元，而财政赤字增加势必对私人投资产生“挤出效应”，从而损害经济增长。

在贸易政策方面，打着“美国优先”的旗号，特朗普政府在过去一年中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并重启了一系列尘封已久的贸易保护政策工具，如“３０１调查”“２３２调查”等。

这些决策在２０１７年并未对美国经济增长产生直接冲击，因为无论是重谈贸易协定、发起贸易救济调查，还是其他国家的反制措施出台，都需要时间。但问题在于，多边贸易体制被破坏、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将在中长期内影响企业投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