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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

(2006-10-14 20:05:12) 下一个
万王之王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  昭元道:“云兮小姐说的也是有理。只不过我要是走路,走的太慢会不习惯。因此若要想我扶你手的话,便得走得快些。”宫云兮秀眉微皱,道:“不行!难道你不扶我,自个只顾前行,跟我差上几百丈,也叫护送么?”昭元道:“这里离尊府本来也就几百丈,你我都在行,虽然快慢有别,又怎会落后那么多?我肯定能照顾你便是。况且我还准备来回打探一番前后动静,以防患于未然。若又要扶你,又要安全,那便太难。”  宫云兮哼了一声,道:“我说怎样就怎样,我偏偏就要慢慢走,想走多么慢就多慢。而且你也要扶着我,跟我一样慢慢走。你是听还是不听啊?”昭元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跟她讲……理果然没用。便是费尽心机,能说得自觉象回事,她只要不跟我讲理,又有何用?”  昭元想到这里,心头之气顿丧,只好老老实实又回到她身边,轻轻托起她玉手。宫云兮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知他连番尝过自己脾气之后,谅来今后再也不敢跟自己讲理了,不由得噗哧一笑,大是得意。她眼珠一转,忽然又想起不可一味压人,也需适当收放,“恩”威并施,才能将其服服帖帖制于一丈之内,以为丈夫。既然这家伙已郁闷透顶,现在也要安慰他一番,免他太过丧气、当真视己如虎。她心念及此,一时间小孩心性上来,便玉指轻轻在他掌心滑动,要给他些温柔,但旋即又是满脸通红,急忙停下了手。  但昭元已觉出她的举动,虽然心知这八成又是女孩子天生就会的擒纵手段,但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阵荡漾。不知不觉间,他已握住了她凝脂般细腻光滑的手指,甚至于抚摸它们、感受它们、与它们交叉体贴,互相都已纠缠起来,自己竟然还全不知道。  宫云兮见自己这一下被他抓住机会,欲罢不能,心下大羞,顿时羞缩连连。昭元忽然又自惊觉,连忙收摄心神,将手又只是轻轻托她。宫云兮见昭元先是轻狂,可一待自己芳心狂跳之后,便又忽然老实无比,心下恨意大起。她又羞又恼,忽然用指甲狠狠在昭元手腕上划了几划,道道发白发青。不料昭元全似不觉,不叫不问,依然如此。  宫云兮恨意越来越盛,手上加劲,指甲在他手上一道道地狠狠划来划去,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他做什么,自己才顺心。但无论如何,昭元既然故作不知,本身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令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既然如此,那么便让他吃什么苦头都不过分。  昭元觉出她划得越来越厉害,却就是咬牙不说。他暗中运上了内力,那手忽然硬得如同生牛皮,宫云兮后面的几下便完全不起作用。宫云兮知他不但不肯认输,居然还偷偷运上了内力,心下大恼,忽然嫣然一笑,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昭元顿觉全身阵阵酥麻,劲力立时全泄。宫云兮一把将他手背上抓出好几道白痕,大是得意,但自己也觉此法不雅,微觉害羞,立刻便抽回手去。昭元心知若再较劲,她只怕又有别的办法来折磨自己,眼看她家就在眼前,实在不愿意横生枝节,终于喊道:“哎喲。”  宫云兮一喜,但却见他正炯炯盯着自己,知这一声显然是他故意喊出,并非疼痛之下出于本性喊出。她心下不禁莫名其妙地又恨起来,但却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别的办法。  她忽觉昭元又不知怎么地主动捉住了自己小手,将其轻轻握于掌心,既不是平托,也不是交缠,似是在防自己再行偷袭。而且自己脚步居然也快了起来,似乎昭元在用内力暗中推自己一样,导致自己迈一步却能行两步的量。不一会,她已经远远望见陈府之门了。  宫云兮心下越发生气,道:“我说的回我家是指太华山庄。你推我来这里做什么?”昭元见她又行刁难,只觉头皮发麻,冷冷道:“太华山庄是你别院,这里才是你家。”宫云兮笑道:“这里是我妈妈的家,我就是喜欢以太华山庄为家。你听不听话啊?”  昭元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一把点了她麻穴,将她当胸抱起,展开轻功横跃如飞,直朝太华山庄飞奔而去。宫云兮大惊,道:“喂,你这样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昭元冷冷道:“放你下来,只怕全天下就都是你家了。你还是先回家的好。”  宫云兮又气又急,忽然叫道:“非礼,非礼!”昭元见她吵闹不休,手指动处,又点了她麻穴。但就这一下间,远处屋影后忽然跃出好几名女子,正是范姜仪姜她们。她们站成一排拦在他面前,人人手持宝剑指着昭元,道:“公子,请先放下我家小姐,有话好商量。”  昭元道:“放下了她,只怕就没法商量了。”范姜道:“你和小姐还没正式成亲,你不能这么无礼。况且即使成亲了,你也要听小姐……”昭元忽然冷冷道:“那是她一厢情愿。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一厢情愿的事,并不是总是能办成的,即使是她也不例外。我今送她去太华山庄,绝无伤害或者冒犯。”  仪姜道:“小姐喊非礼,那便是小姐受了冒犯不悦。你还是放下小姐,慢慢说话。”昭元见她们早已在此,现在又都是一幅绝对不肯放自己走的样子,显然是准备好戏耍自己,脸上不由得渐渐泛起怒气。范姜忽道:“公子,你先放下小姐,我们或许能说服她。”  昭元怒气稍平,道:“你们能说服她么?”仪姜道:“尽力而为便是,总好过公子一人受难。”昭元本来是想从她们头上跃将过去,谅她们轻功虽好,但功力毕竟还差,即使追上自己也不能完全阻拦自己奔行。但听她们如此一说,又想起自己这不过是一时气愤,若是真惹急了这小姐,自己先前的委曲求全可就完全白费了。  昭元思这倒也是个借坡下驴、免得太过分的机会,不禁低头看了看宫云兮,却见宫云兮也正在看自己。他连忙避开目光,道:“云兮小姐,我一时激动冒犯,还请原谅。现在小姐手下齐全,自然无虞宵小之徒。我便先回去了,日后再行谢罪,让小姐出气。”  昭元说着定了定神,极力压住因为忽然注意到她被自己抱住,身体紧紧相贴的那种几乎无可抑制的欹旎感,解了她麻穴,让她站立。但他怕宫云兮又说出什么话来,却并不同时解开她哑穴,直待返身已奔出几步,才返身凌空一指解开。  宫云兮气道:“你回来!说好要护送我的,你跑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但昭元心头激愤难制,却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只盼先离开她,便天大的事也以后再说。  忽然昭元后面一声奇响,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感受到过的一般,紧接着便听众侍女齐声尖叫:“血魔来了!快保护小姐!”昭元吃了一惊,猛一回头,却见果有一名全身血红色衣服的人不知从哪里冲入了人群,一把就要抓住宫云兮。  宫云兮一声尖叫,立刻身后两名侍女跃身上前,两柄精芒耀眼的宝剑挡在了她面前。那血魔手掌一挥,硬性抓向了二女之剑刃。一声金铁交鸣之下,二女的长剑已被他夺入手中,原来那血魔竟是手上戴着精钢指套。  众女尖叫声中,昭元已然飞身冲回,直扑场中。当年自己被流言所伤,被迫离开洛阳,就是和这个铁爪血魔有关,后来望帝更是惨死在血魔手下。要说起来,自己想找这血魔报仇已经找了不知多少年了。如今血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他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昭元心中其实非常明白,血魔武功既邪又高,自己未必对付得了。可他现在心神愤激之下,杜宇惨死的情形也惊人清晰地刺激着他,早已是全然不假思索。因此,他只一听到血魔二字,立刻便是头脑暴热、飞身扑回,全无先观察情势长短之意,既生怕慢了一点,也似乎生怕多想任何一点。  昭元才一奔到场内,那血魔已一掌劈将下去,范姜手中宝剑又被劈断。昭元忽然心头一动,才要凌空发出救命的那一指凝住不动。那血魔啪地一声,铁手虚挥,几名护住宫云兮的侍女手中的长剑竟然同时掉落地上,人人都是面色如土。  要知这几名侍女武功本身虽不高,但轻功及闪避却是一流,便是昭元自己,也无可能能将她们如此同时地击落手中兵器。因此若是真要论起来,那血魔功力只怕比昭元要高出不止一点半点。宫云兮见昭元居然迟疑了起来,急道:“你……你还不来救我?”  昭元忽然负手而立,冷冷道:“我倒要看看,由李嬷嬷扮这血魔,究竟能有几分火侯。”宫云兮面色一变,道:“你说什么?”那血魔忽然一个翻身,连纵数纵,已是不见踪影。昭元微笑道:“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演好,范姜那一手便已颇有主动掉手之嫌。若是血魔功力如前面这般差,后面怎么又忽然比我还高?这些你们还是要多学着点。”  范姜等脸上都是大有惭色,显然昭元所说是实。昭元又道:“云兮夫人,我守护你之心实在是坚逾铁石,不惜性命,但你实在不需这样来试我。即使你实在要看我舍不舍得性命,又何必扮得这般差劲?”他忽然不称她为小姐,直接称她为夫人,显是大有轻蔑之意。  宫云兮又羞又气,忽道:“要论假装和说假话办假事,当然是谁也比不上你了。本来呢,你要是真聪明的话,就该装作不知道,趁这个机会上来讨好我。可你还是太笨了,才一识破就沾沾自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识破了,急忙就叫了出来。你可知道你这意味着什么?”  昭元一怔,一时无言可答。宫云兮已是面露得色,范姜等更又抿嘴笑了起来。昭元羞恼并集,正要出口反驳,但想先前没想到借机讨好,现在得她提醒,怎能还是错过?她这一番自觉得意也好,又能让自己少许多麻烦,说不定连道歉谢罪也能忘了。昭元想到这里,连忙忍住那些就要出口的话,扭头飞身跃开,头也不回地道:“后会有期,各位保重。”  宫云兮见他狼狈而去,虽然知他是受了自己提醒,但毕竟心中受用,也就再狠不起来,只是寻思:“今天且饶了他,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她想到这里,却也不禁面色微红。  忽然旁边又是一声轻轻微的哨响,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远处烟雾中慢慢升起,似乎正是那李嬷嬷去而复返。宫云兮正要呼唤,忽觉不对,因为那血红色身影才一现身,立刻便似有一股奇异的邪异气氛传了过来。而且那影子虽也是一身血红,但身形却是男人身形无疑,再细看时,更觉其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血意。宫云兮大惊,知是真血魔来临,连忙便朝昭元奔去,叫道:“昭元,真血魔来了,真血魔来了,你快来救我!”  昭元头也不回,冷笑道:“幽王烽火戏诸侯,难道诸侯还会上第二次当么?”宫云兮见那血影忽然迅疾无比地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心下更是大惧,急道:“你既拿幽王作比,就该知道第二次是真的了!”  昭元心中一动,忽然鼻端也闻到了那股邪异之味。他大惊之下猛一回头,果见那血红之影正闪电般朝宫云兮身后扑来。昭元几乎还没来得及眨眼睛,那血红之影忽然凌空一旋,所有阻碍他铁爪抓向宫云兮的侍女,全都哼也不哼一声便已被击得朝后直飞出去,而且都在地上动也不动,显然都是瞬间便已昏死过去。而宫云兮虽是拼命要朝自己奔过来,但她身体过于轻盈,却竟然似是在被那血魔吸得朝后退去,惊恐无及。  昭元浑身热血上涌,根本无需任何怀疑,立刻便知眼前这血魔,就是多年前自己在卧眉山所见的那个血衣之魔。他大喝一声,一面飞身回扑,一面也一把向宫云兮抓去。只这一抓,他便立刻觉出这血魔功力明显在自己之上。  电光石火间,那血魔之手几乎就要抢先抓到宫云兮身上。昭元眼看不及,陡然变抓为指,一缕无形剑气直扑那血魔右眼,正是天元神剑中的少泽剑气。此时二人距离已近,昭元又是不顾一切全力发出伤敌,自然威力极大。不料那血魔虽从未见过此等凌厉剑气,但武功极高之下,竟似能够预先知晓。其身体半空中一个翻滚,已自避开,但前进之势也自一缓。昭元一把抱住迎面而来的宫云兮,另一手又是一招商阳剑气,直朝血魔左肋大穴袭去。  那血魔不言不语,不再闪避,只横开一手护住那里,但手上却并无指套。只听啪的一声,剑气直戳其手背,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血魔似乎全未受伤,反而是昭元整个身体都被遥空反震得朝后一仰。  昭元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要知他这一剑发出,凌空三尺之内,无异于真正灌注了内力的宝刀宝剑,便是梦中的西王母、天极圣母,只怕也需先行闪避其锋,绝不敢随手硬接。此时虽然那血魔还在八尺开外,但剑气毕竟还是非同小可,至少自己绝不敢如此肉身硬接。可这血魔居然只用一只肉掌随便一护,便如没事一般,难道还真是刀枪不入之身?  万王之王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二)    那血魔半空中一个翻身,已落实地,同时一掌虚前一划,一股大力顿时排山倒海般直劈过来。昭元呼吸一窒,不敢硬接,侧身便闪。那血魔如影随形,忽然间身形已趋到离昭元不足二尺,一股邪异的血腥气顿时随着劲风扑鼻过来。  那血魔双掌左右合击,只是简简单单的双龙抢珠;可昭元却已觉自己前后左右都似已被他封住了,根本无可趋避。昭元一咬牙,拼尽全身气力于一掌,先硬接了右边一掌,接着身形一顿,立刻将宫云兮转抱到右手,又倾力接了左边袭来的一掌。他接掌之际,感到那血魔血红的眼睛直瞪自己二人的可怕,便似其本身也有一股摄人魂魄的魔力。  二掌接毕,昭元右臂虽然还好,但整条左臂都已如被灌了铅一般地沉重,虽然能挥动,但却竟然不觉其痛。显然,刚才仓促接这一掌时,自己左臂经脉已然受了暗伤。他越发吃惊,知道这血魔功力竟然还在自己估计之上,若是再行硬接几掌,自己之臂必然残废。血魔跟他对拼此二掌,身形不过微晃,双掌又是一模一样的招式,就要出掌再来。  昭元再也不敢硬接,整个人就地朝侧面一滚,因为他似觉这血魔进退虽然极快,但转弯闪避却好象微有不如。但话是这样说,他自己手中却是抱着宫云兮,这样一来翻滚无法如只有自己时一般灵活,无异于是将背腹之要害暴露于血魔。但那血魔并未横腰飞腿压下,反而双手先行侧卫,似乎横转之时极怕人从两边偷袭一般。直到其已转过身来,才又中宫直进,一掌劈向昭元左胸。  昭元这时已跃了起来,但血魔掌力却已近他左胸,昭元右臂却因为搂着宫云兮而无可封架。昭元只得用左臂先行横拨,同时一个缩胸吞腹,要避血魔掌力主锋。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昭元身体都被那血魔掌力之边锋击得向后生生一折,几乎就如要被从中折断一般,右手搂住的宫云兮更已被震脱了手。  那血魔更不停留,血睛一闪,凶光大露,变掌为拳,直击昭元丹田大穴。这一下其势虽缓,却是其平生大力所集,若是中得实了,只怕昭元的身体立刻都要给他打成两段。昭元身体还未从余势中复稳,根本无可躲避,忽然觉右手略空,一招商阳剑气直袭那血魔之睛。  这时相距已近,那血魔虽然察知危险、立行闪避,但已是不及,还是被昭元戳中了他眉骨之处。血魔中剑处立刻冒起白烟,但却并无鲜血流下;而且正在这当,他那拳也已击实在昭元身上。血魔受惊扰之后虽劲力大泄,但这一拳还是将昭元打得腰部如同没了感觉。  那血魔受创虽然还不如昭元重,但如此当面受创,却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他凶性大发,狂吼一声,腿掌并用,横向夹击,要将昭元拦腰截为三截。昭元浑身疼痛欲裂,但知现在是生死存亡之机,不论多么痛也必须避开。  可是正当他咬牙集齐全身气力,要趁那间不容发的机会将身体凌空横平起来避此一击的时候,却忽然想起宫云兮还在自己身旁,而且还正惊慌无措。自己如果让开,定然会令她直受此击,可她却如何能承受得了?但自己即使不避开,只怕也是自己和宫云兮一起被拦腰扫断,却又能与事何补?  就这电光石火的犹豫,昭元已错过了那唯一的机会。他心念忽绝,干脆直接就抱向宫云兮,似乎生不能同莟,一起死同穴也好。眼看那血魔腿已飞出,其势威猛绝伦,却忽然凝住了身形。昭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知机不可失,立时一招少阳剑直取其左眼。  那血魔身形微偏,这一剑只戳在了其眼眶上。但这一次却是鲜血长流,显然虽仍未能令血默眼盲,却毕竟还是令他受了重创。血魔怒吼一声,一掌挥来,昭元急忙勉力封架。但那血魔却中途忽然变掌为抓,宫云兮娇躯又被他凌空抓得尖叫着直退过去。  昭元大惊,完全料不到这连转身也要回手相护的血魔,居然会在这两大高手生死相搏之际,不惜暴露许多破绽而去抓人。但他心头念及宫云兮安危,反而更是焦急,根本无暇多想,右手已一把全力对抓,缓宫云兮之去势,同时左手一指又立刻发剑,袭那血魔之眼。但昭元左手其实尚未全自酸麻中恢复,此指实在劲力有限。因此,这此虽是一样的招式,但却已根本称不上剑气,只可制平常武人的穴道。以那血魔之奇高功力,此指实在可以算是虚招,根本就可以不闪不避。  那血魔已然两番受创,对昭元这一招甚是忌惮,立刻便本能地回身闪避;其凌空飞抓之力顿时大衰,宫云兮已被昭元抓得近了许多。  其实两大高手舍命相搏之际,最忌讳就是一方手脚施展不开。以此而论,宫云兮其实是一个极大的累赘,实在是应是推给对方才对。即使最终目的就是要抢宫云兮,也该先行如此:等打败了敌人,宫云兮还不是归自己?可是这二人却偏偏都是极力想要直接抓宫云兮,甚至都不惜以此而冒奇险、全不思索,自是一件武林中极难遇见的事。  那血魔觉出昭元那一手乃是虚招,似乎更是愤怒。他突然一扫腿,踢起地上几粒碎石,直扑昭元眼眉要害之处,同时双掌忽然一错,直击昭元中心面门。昭元不敢硬抄硬接那些石子,身形平扑避开它们,却不得不凌空硬接血魔的双掌。  只听一声闷想,昭元整个躯体已被击得平平飞出数丈。但幸喜他先已有备,没有跟血魔拼死硬抵,反而借平飞消了他不少大力之势,因此这一次反而并未受重创。但昭元才一落地,尚未站稳回转身体,耳边便又听宫云兮一声惊叫;急忙看时,那血魔已拦腰抄住宫云兮,飞身就要纵离。  这时的昭元脑中气血剧烈翻涌,已完全是森森一片,全身痛意一阵紧似一阵。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这血魔的对手,现在又受了伤后自然就更不是其对手,追上去根本于事无补。可是他脑中不知怎么地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容宫云兮落入血默之手。因此,他简直是连想也不想,便怒吼一声,飞身又扑。  那血魔不管不顾,极力跃行。但他轻功与昭元之差却似不如功力相差之大,加上他又挟带了一人,立刻便被昭元追上。昭元咬牙拼力,又是一道剑气向血魔背后袭去。血魔连番两次吃这剑气的亏,虽然都不能说重,但毕竟再也不敢小觑其威力,只好又急忙闪头回避。他觉出昭元已近在身侧,手脚可及,立刻也反腿回袭。但就这一当间,昭元已偏转剑气,极快地掠过他身边,趁他分神反袭之际,伸手硬将宫云兮从他臂中夺过,顺势又自前冲。  这一下立刻强弱易势,变成了昭元行动不灵。那血魔微一回神,立刻追上,猛然一脚直袭昭元后背。昭元觉出这一脚其势迅疾绝伦,连忙松开宫云兮,反腿对踢。二脚相触,昭元身体又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冲前数丈,但却又咬牙飞身扑回。  那血魔刚刚再次抄住宫云兮之腰,见昭元又不顾性命扑了回来,居然立刻放手,迎面便是一拳直击。这一拳比先前更是迅疾,似乎是先有预谋,不象是被迫突然变招。昭元料不到他居然也会使虚照诱敌,这下已两相对冲,只能再次硬接。砰的一声闷响之后,昭元整个身体都由上半身前、下半身后的前跃之势,瞬间便给打成了上半身后、下半身前的倒飞之势。  昭元胸腹之内几乎每样脏器都象是要碎裂开来,再也压制不住伤势,半空中哇地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但他才一落地,立刻便是一个侧滚,又是站直了身体,飞身再次向血默扑去。那血魔又是一拳正正击出,又将昭元击得飞落数丈。  但这一次昭元翻身爬起后,却只是和那血魔狠狠对峙,并不立刻扑前。那血魔似乎在等他出手,也并不主动出击。昭元浑身浴血,嘴角也不时渗出血来,两眼竟已大现红意,眼中尽是不屈不挠和绝不放弃,便如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小血魔。  宫云兮心知昭元现在已受了极重极重的内伤,心脑都已经大半昏迷,只是凭着一口热血和无比意志在硬性支持。她知这样下去,昭元必然会被血魔活活打死,不知不觉间已是珠泪盈盈。她心下已是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因为任性胡闹而引来了真正的血魔,全然没有想到,这也是她第一次为这个人而起了真正的心疼和担忧。她忽然咬牙道:“昭元,他是我请来的,我已经试完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昭元头脑却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宫云兮此言是为了救自己一命。他内心里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股暖流,只觉自己做的这一切看起来愚蠢之极的事,忽然间都有了意义。那个不能让她落入血魔之手的念头,反而更加强烈了起来。  他既已发现这个血魔居然会用虚招,而且自己又已两次都受重创,自然明白自己绝不可能硬碰硬战胜这血魔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策略来弥补自己武功上的短处。因此他一时没有再立即扑上,而只是极力作出随时前扑之势,随时保持对血魔的威胁。与此同时,他自己则暗中抓紧这个时机极力恢复体力,期望尽可能多地消除酸麻之感,以便能在需要的时候再倾力一搏,多耗时间。  昭元先前也大叫大喊过,二人对掌之声也是绝不算小,可是周围却是至今无一人出来,不知是此一带先被清查过,还是人人都胆怯。显然,想要惊动大批世人现身的办法,短期内已无可能,要救宫云兮依然只能靠他自己。可这血魔与多年前的卧眉山中比起来,功力似乎更高,而且似乎也更具灵性,竟已知道怎么使用虚招。那么自己仅有的头脑清醒之优势,也就失去了大半。这下要救宫云兮,除了拼命和期待奇迹出现外,又能如何?  昭元不知血魔为什么要抢宫云兮,因为宫云兮除了美丽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一抢之处。可从种种迹象来看,血魔灵性再高,似乎也还是有些痴呆,其本身未必就能显现出好色之性。那么他为什么会来抢宫云兮呢?   昭元忽然心头一动,疑心这血魔很可能还是在受人控制。只不过现在的血魔灵性已经变高,控制不需如同卧眉山中那么明显,才导致自己到现在还未发现。那么是不是可能其幕后控制之人好色,想要对宫云兮无礼?  他一想到这里,立刻全身躁热起来,似乎宫云兮只要被任何人轻轻碰上一下,都是自己绝对不能忍受之事。但他却全然没去想,日后宫云兮嫁给宋文昌之后,宋文昌不但要碰她,而且肯定还要大碰特碰,以行夫妻之礼。昭元见血魔呆了许久,依然并不向自己进击,心知自己所猜测的越来越有可能:定是那幕后之人没有新的指示,血魔依然在企图趁自己再行扑上时,给予自己重击。  昭元想到这里,更加冷静了下来,忽然朝又要劝自己离开的宫云兮使了个眼色。宫云兮冰雪聪明,立刻也醒悟到,这血魔可能还是在被人控制。显然,这位未来的夫君是希望让自己闭嘴不动,以便一面借此间隙调息,一面又能不忽略那极易被忽略的对血魔的指挥。  宫云兮心潮澎湃,想起这未来夫君明知不敌,却依然绝不放弃,舍命来救自己,感动之余,阵阵幸福之感更是如潮水般涌来。这位未来夫君在不屈不挠、屡受重创之后,依然能强力压住浮躁,冷静想到这里,实在是“既愿意保护自己,又能保护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肯低头,只在自己面前低头”的最理想的夫君。她想起自己先前戏耍昭元的情景,心头不由得又是得意,又是歉疚,竟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还在血魔的巨大危险之中,心情激动之下,双目情不自禁地痴痴望向昭元,竟然也如他先前看自己一般发起呆来。  昭元见宫云兮眼神中渐渐射出柔柔软软动人心魄的光来,心头先是一奇,继而隐隐约约猜到了她心头所想,竟然也是一下面红耳赤。但他旋即暗骂自己无耻,脸色立刻恢复正常,反而露出了鄙视的冷竣神色。  宫云兮见昭元情形,忽然惊觉自己这也是第一次发呆,而且居然还被他看见、甚至还被他鄙视,顿时羞极悔极。她恼极恨极之下,那本来还在想的“以后再也不为难他”的念头,也立刻烟消云散。她几乎立刻便又恢复了冷傲神情,满心中又都充满了恨意,极力盘算着怎么样再好好折磨于他,永远打掉他的骄傲,让他一辈子都不敢起丝毫反抗自己的念头。  三人就这样冷冷对视,许久也无异动,似都在等着另外之人先动。昭元见那血魔居然真的长久不动,心下忽然对自己之想起了怀疑:“莫非他灵性高了之后,当真不需人直接指挥了?以血魔这种诡秘情形,自然是要避人耳目的。可这血魔却怎么一点也不怕,简直就象要和自己耗到天亮一样?”昭元想到这里,立刻又思:“也可能是那指挥之人怕被我觉察,现在不敢发令。但不管如何,拖的时间越长,便越对我有利。”想到这里不禁坦然。  那血魔似乎全无所想,只是静静待昭元先进袭。昭元生怕这事过早发生,自然更是丝毫不肯先动。但宫云兮站立过久,却终于忍受不住,微微弯了一下纤腰。就在这当,昭元忽然听到一丝极轻微、极难觉察的笛音从自己身后远处一处屋宇传来,若非自己全神贯注专门期待,那是绝无可能听见。而且这一音起,那血魔立刻纵身扑将过来,其势极强。  万王之王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三)    昭元心头狂喜,但却根本不去与血魔对敌,反而迅疾绝伦地转身朝那笛音传来之处冲去。他不惜身体背后完全暴露,乃是因为自己先已和血魔有数丈距离,而血魔应无集气凌空发巨力袭远之功法。因此,自己当可在血魔追及自己之前,抢先找到那吹笛之人。同时,也只有抓住那吹笛指挥之人,才能真正救到宫云兮和自己。  果然,昭元才回身一扑,那屋宇之后立刻便窜起两条人影没命地逃窜。昭元不敢大意,在如飞掠过那屋宇时,还不惜略为放慢身形,不忘向下仔细看一眼,这自然是防其只是一部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二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却如何能跟昭元和血魔相比?血魔离昭元还有两丈,昭元却离那二人的距离却已飞快地由二十余丈缩到了不到三丈。那二人极是害怕,忽然分向两边逃窜。昭元冷笑道:“现在才想到,已是来不及了。”凌空二指发出。那二人穴道中指,啪地一下掉落地上。昭元冲上前去一把一个提将起来,厉声道:“快发笛命他停止,否则……”  不料昭元才将一人之面提至面前,却见他已是满面抽搐之色,竟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咬破了什么暗藏的毒囊。昭元大惊,再看另外一人,却也是如此。昭元正自大怒,那血魔却已如飞攻到。昭元闪避不及,忽将二人之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厉声道:“这是你主人……”  不料话未说完,血魔双掌击中那二人之胸,那二人哼也不哼一声就被击成了肉泥。昭元大惊失色,知道现在血魔已是无法可制,急忙闪避。但那血魔现在得的令是先制此人再抓美女,自然是全不再顾宫云兮,极力便要猛攻昭元。昭元本已受了重伤,血魔又已没有宫云兮为累赘,立刻便被逼得狼狈万分,险象环生。  昭元知自己现在所余的这点功力,只怕连血魔大力一掌都接不住,因此根本不敢硬接其掌力。他百忙之中,忽然不惜被血魔掌边余风扫及,不顾一切窜到那二人尸体处抓起一根笛来,身体在屋宇和地面上纵来纵去,不时学着自己所听吹上一下。  但这等高深之学,岂是昭元一下就能学对的?况且他只会这一声,若是吹得不象还好,若是真吹得象,也只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对血魔的命令而已,反是有害无益。  昭元明白了这一层,只好抛掉短笛,再行躲闪。但他本来就武功不如,加上又有短笛幻想,大失先机,自然更是狼狈。没过多久,他右肩便被那血魔击了一掌,顿时全身都被从屋上打落下来,在地上连连翻滚,眼前金星乱冒。昭元才一站起,一转眼却见宫云兮还在旁边焦急地看着自己,竟然没有趁机逃走,忙道:“你……赶快跑呀,他现在的命令是杀我!”宫云兮一怔,垂头道:“嗯。”但身体却并不移动。昭元大急,道:“你还在等什么?”说话间那血魔又已追到。昭元无奈,只得又全力周旋,以给宫云兮多争取些时间。  但宫云兮却摇了摇头,道:“我……这里还有这许多姐妹受伤,我不能抛下她们。”昭元简直七窍生烟,正要大骂她糊涂和拖累自己,但一个分神之下,竟然两只手臂都已被那血魔一手反扭在背后扣住。这下昭元虽未被制穴,但却腕脉被扣,一样全身使不出真力来,只得闭目待死。这时忽听旁边宫云兮一声尖叫,昭元急睁眼看时,却见那血魔另一手又已将宫云兮抓住,接着却是静立不动。昭元气得大骂:“你看看你不走,现在两条人命都没了!”  宫云兮惨然道:“你说完话后,才一招就被擒,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昭元叹了口气,无言以对。那血魔呆了一气,却依然并不行动。昭元心头奇怪,忽然间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对被血魔搂在左臂的宫云兮轻轻道:“看来他是完成一令后,如果没了新的指示,就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们不要惹他。等到天明众人群集,那时候说不定只需几个捕快公差,就能结果他的性命。”宫云兮点了点头。二人互望一眼,都是互相鼓励之意。  又等一气,那血魔依然不动。昭元心头的这希望越来越大,只觉这次自己所猜极可能成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这一下可就是既替望帝、也替洛阳许多无辜惨死者报了大仇,既顺心意,又享大名,岂非因祸得福?  但他转念一想,却又顿时颓丧万分:这名还不是为宋文昌得的?自己又有何利?自己这番浴血奋战,为他赢得这天仙般美人之心,更为他赢得如此大名,可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要说对己有利,不过是自己少些愧疚而已。实在若要多说,那就是宋文昌得此大名,自己身为楚王,也能沾些光彩。可这些许的心安和光彩,难道就真的是自己所希望的么?自己就真的只配得到这些么?自己就真的只能得到这些么?自己到底希望得到什么,又能够得到什么?  昭元不敢再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略一偏头,却见宫云兮那双剪水双眸也正在望着自己,脸上顿时一红,心下却更是悲伤,根本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心潮起伏无可自制,以至惊扰血魔,连忙强行逼自己想眼前之形势。  昭元忽然想起来,现在正是近距离看清这个血魔的极佳机会,何不好好看看其究竟是什么样?一想到这里,昭元立刻极力偏转身体,仰起头来细看。  那血魔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红,无一处不透着邪异之气,一双血红的眼睛正自凝视前方,似乎连眨也不眨。血魔的面上似还贴着一道薄薄的血红色人皮面具,但昭元眼力非常,仔细看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大致看出了他面部骨相。原来此血魔看起来年纪似与魏颗相近,而且如只以形貌而论,竟然也甚是清逸潇洒。真要说起来的话,他这样貌和血魔这个名字所透出的那种可怕和凶邪,竟似全不搭边。  昭元看了许久许久,心下不禁越来越叹:“看来这世上还真是少有完美之事。此人武功盖世无双,只怕西王母和雪莲圣母都未必能胜他,可惜偏偏是如此一个血魔。他……应该不会是那个要借比武之名,来杀田振梁的人吧?”又思:“他这武功如此邪异,却又威力奇大,连自己都不是敌手,看来还真是邪功之力。只是若以邪功来论,能活过四十岁而不散功而死的实在少的可怜。他看来已四十上下了,却怎么还是没死?而且也似乎全无死的迹象?唉,他若不死,不知还要荼毒多少生灵?”  忽然,极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四更天的更声,打断了昭元的思绪。昭元先是吃了一惊,正要笑自己心性不坚时,忽觉身体被挟得一动。再一看时,却见那血魔忽然仰头看了看月色,然后便猛然将二人都是一提一紧,一手一个夹在臂弯里,飞身而朝一个方向跃去。  昭元大惊,以为又有人指挥,可是仔细想刚才情形,却又觉实在也无类似之音在指。他又惊又疑,看了宫云兮,见她也是满脸疑惑。昭元想了又想,便疑这血魔虽然被人指挥,但可能也只是在深夜才行动,对白天有根深蒂固的忌讳。也许,其潜意识中本来就被灌了一道内在之令,一遇四更天便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昭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下一去自己肯定性命难保,自己费尽心机,却终于还是救不了宫云兮。他越想越是神伤,想起宫云兮风姿绰约,心下就更是难过:只要这血魔所去之处稍有神智清醒之徒,那便难免会起异心,只怕还会被蹂躏而死。  昭元也曾暗中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她实在美丽无双,许多人也许根本都不敢其亵渎之心。可是,他却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等不愿去亵渎她的人,其实必须得是自己这类懂得欣赏美丽、珍惜美丽的人。在那些邪恶之徒眼里,宫云兮再美,只怕也不过就是一个漂亮女人而已,其唯一的作用也就只是供他们泄欲。  昭元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之死全无担忧,反而是对宫云兮可能遭受侮辱简直丝毫也不能忍受。那血魔全力飞奔,脚程甚快,这时已是跃出城外,在洁白的雪地上飞驰。血魔虽然是提了两人,但地面上留下的脚印依然是几乎看之不见,只是其奔行方向并不顺着大道。昭元看着那白雪上的微痕,只觉得宫云兮若是被辱,不就是如同这白雪蒙尘一样么?  他根本不敢看宫云兮,也不敢去想宫云兮心中所想,甚至都想咬舌自尽,以免自己到时候亲眼看见她被侮辱而无力拯救。可他却又忽然间起了个念头:“这血魔有通天彻地之能,岂能是普通人能培养出来的?那二人只怕还不是真正培养他的人。要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想来也不至于就太过庸俗。那么宫云兮想来也不会处境太惨。”  但昭元其实也心知肚明,除了这似乎已无人性的血魔之外,任何人只要见了宫云兮,都会情不自禁地大起想和她亲近之念,何况她还是在自己手中、无可反抗?其结局肯定还是要给那人做夫人,那是逃也逃不了的。  昭元想来想去,觉得这结局还是一样让自己无可忍受,似乎还真只有宋文昌做她丈夫,才能让自己勉强接受。可是自己真的能接受宋文昌做她丈夫吗?自己真实所想的,恐怕是只有自己做她丈夫,才能真正让自己接受吧?  眼下昭元命在顷刻,却又无可反抗,那许多本来已被压制的想法自然都冒了出来。他虽然一知宫云兮身份,就极力抑制自己情感,但潜意识中,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将她当成自己心目中的妻子。一个人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被人污辱,那可如何忍受得了?  忽然间昭元身体一沉,竟然被扔到了雪地上。宫云兮也是惊叫一声,也是一样被扔在雪地上。昭元正自惊疑,忽然想起现在自己双手自由,穴道未被制,正好反抗。不料他才要出手,却忽觉身上一麻,已被那血魔点了麻穴和哑穴。再看宫云兮,似乎也被点了这两处穴道,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更露出了无比害怕的神情。  那血魔忽然端坐在雪地上,闭目运功,似是全不防备旁边有人。昭元见他如此,知他跟自己相搏时其实也受了些伤。本来血魔运功时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可自己穴道苦于被制,却是无能为力。他想起这血魔虽然入迷,但却依然能如此滴水不漏,心头更是戒惧。  过了一会,那血魔站起身来又看了看他们二人,忽然一言不发,将他二人面朝上平平提起,继续朝前飞奔。昭元觉出他眼中邪意似乎少了一些,加上自己现在是眼睛向上,心下忽然又升起一丝希望:自己可不可以施展惑心术来迷惑血魔呢?  但他才一动念,便又觉自己全身被制之下,不要说调动惑心术,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这要迷血魔的话,又能如何迷起?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血魔能在回到其要去的地方之前神智恢复起来,摆脱被人驱使的命运,那时候或许自己二人还有希望。可是这血魔眼中的邪意虽然少了些,毕竟依然极深,这希望只怕是渺茫之极。  昭元终于还是绝望了,干脆就想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又过了许久,血魔已是带他二人飞奔出了数十里,外面似乎越来越是荒僻。这时天色都已微明,昭元忽觉血魔的身体渐渐低下去,似乎是在走入一处谷地,而且前面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昭元想来想去,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这旁边一马平川的,到底那里有什么谷地。忽然,他想到太华山旁边被那几个侍女指为瑶池的所在,似乎是一谷地。但转念一想,又觉依天上星辰方向判断,这里实在不是在太华山附近。他思前想后,越来越是头晕脑胀。  前面林木渐密,也似乎越来越温暖,竟似已到了春天。血魔又往前行,接着又到了夏天,后来竟然有些火热的感觉。但其间林木却是遮天蔽日,又很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昭元越来越奇:难道这谷里面竟然有温泉火山之类,能令这些树木采得地热、以避严冬?  过了许久,透过头顶上的密林,隐隐约约看见外面天色其实已明,但里面却依然一片阴森。同时,那种越来越热的感觉竟然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寒冷的感觉。  昭元真是越来越奇怪,只觉如是真有这样一处奇异所在,定然会极是有名,自己却怎么完全没听说过?他想来想去,忽然眼前一暗,原来血魔已带他们进入了一处黑黑的极深大的山洞之中。那洞内虽然有些许火把照明,但毕竟不能和洞外光明相比。同时那洞里面显得甚热,甚至还有许多烂泥的味道,以及一些极奇异的声音,象是什么奇禽异兽所发。  血魔脚步不停,在其内穿行蜿蜒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处所在,停住不动。过不多时,两个人缓慢缓走了过来,摆弄了一会。忽然咣当一声响,似乎是开了一扇铁门。  昭元还没来得及奇怪,便觉自己和宫云兮已被扔进了那铁门后的小石洞之中。他半空中时忽觉自己穴道已被解开,忙空中一个翻身,抢先落地,一把接住了宫云兮,免得她跌落受伤。只听身后咣噹一声大响,那铁门又已被锁上。  昭元还没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解了穴道,忽听洞内黑暗处一声怒吼,一物疯狂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其来势之利便如猛兽扑食搏杀一般。昭元大惊,运足全身的气力朝那方向一掌击去。一声闷响之后,那物已被他一掌打得哼也不哼,倒飞了开去。  万王之王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四)    昭元从掌力反震来看,已知那物似是一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一掌击去,只怕早已将那人给击死了。昭元抹了把头上冷汗,正要放下宫云兮,却忽觉宫云兮极力朝自己怀中钻,其一颗臻首更是深深埋在自己怀中,紧紧贴住自己胸膛,似乎生怕露出一样。  昭元从来没见她如此亲密和急切,心中阵阵狂跳,但旋即明白了原因:原来这里除了脏乱之外,还有一股臭秽之气。这臭秽之气虽不甚烈,但宫云兮神骨仙肌,从来都是居住华室与香为伍,却如何能受得了这种之气?自己身上虽然无香,但只要她贴近自己,就可以以自己的体气过滤中和一番,毕竟还是聊胜于无。  想通了这个道理,昭元不禁微觉失望起来,但觉她瑶鼻紧贴着自己胸膛呼吸,阵阵微微的热气直透心房之旁,还是不自觉地有些心神荡漾。昭元虽是极力在定自己之神,但知宫云兮怕这种味道,却也不忍放她下来,反而微微搂紧了些她。同时,他还轻轻拍了拍宫云兮的娇躯,让她不必担心自己会赶她下来。  宫云兮伏身缩在他怀里,死活也不肯离开,自然也是羞不可抑。直到后来,她估计昭元必定已猜到了自己的原委,方才心里好过了些。但她紧紧相贴之下,虽然闻到秽气少了许多,鼻畔昭元的男子气息却是一阵阵袭来,让她全身都禁不住阵阵发软发热,芳心更是狂跳。及至昭元故意搂紧自己、还轻拍自己娇躯时,她虽然明知昭元只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不由得面红耳赤,只是将头埋得更紧。  昭元满脑中想的都是此中安危,欹旎之念只是一现即逝,根本不敢多想。过了一会,昭元但觉眼睛有所适应,渐渐看清楚了这小石洞。只见这洞里面似乎也甚宽大,其内一侧极是杂乱,还横气竖八的躺着许多白骨。但另外一面,也就是自己受袭的那一面,却还干净清爽。那些白骨中,有的似乎是人的,有的则是野兽的。  这洞里面并无光源,只是凭借那铁门与石壁之缝所露出来的光亮,才能让昭元看物。昭元只从那铁门关合的声音,看都不看就知那铁门和锁都极是厚重坚固,自己根本就无可能蛮力弄开。因此,他也就先不做尽快逃亡之想,只是留神察看这四周的形式。  昭元先慢慢抱着宫云兮挪到了那干净清爽些的一面,果见那偷袭自己之人已被自己击毙,整个身体都紧贴在石壁之上动也不动。昭元暗道:“惭愧惭愧,一进来就打死了人。”那人蓬头垢面,须发都是极长,手中似还拿着一根一端被磨得极是尖利的人骨。昭元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刚才其实甚为侥幸,没有击中这根人骨尖端。不然的话,虽然仍自己然能将他击毙,自己之手也要受伤流血。  昭元想来想去,一时间无法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杀死;再仔细看周围,却又实在又没有别的人的迹象。要知这等被孤囚之人心理极是脆弱,乃是最盼能有人为伴、帮自己消除孤独的。因此,往往一牢友新来,原囚者会大是欢迎。这等情形,却是与那种本来就囚禁多人的牢房里,每新进一人就会被原来的众人暴打一通大不相同。可这人如此向自己扑来,却极显然是想取自己性命。这又是为何?难道他已完全疯了,已无人之常情?  昭元呆呆想了许久,依然难定其理,只好叹了口气,不再细想。忽然间他觉出洞内似乎不是那么臭了,心下一动,不知是自己习惯了,还是真的如此。  但他奇异是归奇异,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宫云兮得知,反而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因为他只觉怀中玉人与自己身体紧紧相贴,那种互相感受体温的感觉,实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享受。在这命在顷刻、朝不保夕之时,若还不趁机享受一番,那自己简直就是完全白活了。因此,即使他心头对此颇觉惭愧,却依然还是不肯放手。  石室中似乎越来越冷了起来,而且好象还有些岩缝在朝外壁丝丝地喷寒气,就象里面有什么极冷的东西一般。昭元仔细感受了许久,终于确定不是自己鼻子适应的问题。显然,应是里面的确有清新之气出来,暂时驱走了洞中秽气。  宫云兮似也渐渐感受到了气息变化,在他怀中轻轻动了一动。昭元如梦方醒,忙放脱了手,道:“洞内秽气似渐消,你可以试试。”宫云兮口鼻微微离开他胸,轻轻道:“还是有些难闻。”又贴近了些。但昭元却缩了回去,道:“还是应该习惯一下,躲避不是办法。”宫云兮一下失去平衡,几乎要摔倒。昭元在她腰际扶了扶,才助她稳住,便立刻缩回手。  宫云兮心下着恼,动也不动,冷冷道:“你先仔细看看这洞里情形,看看有无逃生之路。”昭元早已在看,只是一时看不大清楚。那洞内本来无光源,只是外面门缝中有丝丝微光透入。而外面本来就已极暗,这里面之暗,自是可想而知。  昭元轻轻走到那边几具枯骨处看了几看,终于道:“看来这些,都是被囚之人或者猛兽所留。我们只怕……”说着叹了口气。  自己庸俗男子一个,死于此处也就罢了。可宫云兮云裳仙袂,便看一眼这里都是屈了尊,难道也要陪自己死于此地?但转念一想,那血魔既然将自己等擒于此处,这里又如此牢固,未必便是想杀自己二人。只是这里面这么多枯骨,却着实让人心惊和费解。  宫云兮默默不语,却是缩紧了身体,转过身去不理他。昭元眼睛越来越适应,暗想:“这么多人死在里面,自然也该是吃喝拉撒都在其内,本该臭秽无比的。可现在却居然也不是甚臭,倒也是一大怪事。……嗯,石壁之缝隙能往外吹风,有的还渗水,看来这里还是和外面有些通路。”  昭元慢慢沿着石壁细细察看,但见那风都是若有若无,似乎石壁上有缝,却又根本不能觉察出一条条的缝。昭元忽然一掌击在那石壁上,静听其回声。回声传来,确实这石壁厚逾十数丈都是同质之石,其中并无什么特别脆弱空虚之部分,根本无法可图。  昭元慢慢到绕着那些枯骨走,一直走到尽头。只见那边靠石壁处的水流,已冲刷出了一条浅浅小小的小沟,流入洞之一角处几个稍微大些的空隙里,只是现在那小沟里似还结着薄冰。昭元一路拍打石壁,觉这里也依然空隙不大,还是没有什么可能通过。  昭元虽然本来就没敢多抱希望,但这时还是忍不住心下失望。他呆呆想了一气,忽觉那本来已几乎感觉不到的臭秽之气,在这里似又明显了许多。昭元以为那臭秽之气是临近枯骨所致,但再一思索,忽然明白这里八成是囚者方便之处。他想到这里,立刻暗笑自己迂腐,但旋即又想:“自己自然无所谓,可宫云兮难道也和自己一样在此方便么?”  昭元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一眼宫云兮,却见她身体不住瑟瑟发抖。昭元心下微奇,忽然觉出这洞内石壁上所吹寒气已是越来越冷,现在竟已是奇寒彻骨。真要说起来,现在这洞内其实已比外面雪地上还要冷得多,只不过自己本来不畏冷热,又是全神贯注在察看周围,这才没注意。可宫云兮毕竟还是弱女子一名,她怎么能抵挡得了?  昭元呆了呆,暗骂自己真笨:其实看到那水似乎有结冰之意时,自己就应该知道关照她了,却怎么到现在还把她晾在一边?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冷?自己搂住她给她温暖?如果不愿搂她的话,难道自己脱光了给她批上么?  昭元想起先前宫云兮在气息不秽后,仍想贴自己胸膛的情形,顿时也未必就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应该是以这寒冷之因为主因。只是这样一想,自然便又会失落许多。他望着一身洁白如雪花的宫云兮,想来想去,心头跳得越来越是厉害。但他终于还是走近前去,轻轻扳过宫云兮身体,道:“这里很冷,你……还是靠着我暖和一些。”  宫云兮早已是瑟瑟发抖,心头正恨他不肯给自己温暖,在他扳自己肩头时本想不理他的。可是昭元的手一触她肩头,两股暖流立刻便流入她身体,那想故意不理昭元的想法顿时便烟消云散,全身都只能软弱无力地随昭元而转。  昭元觉她已全身冰冷如一团冰雪,又见她那娇俏的樱唇已有青紫之象,心里莫名其妙地大大心疼。可宫云兮却还是根本不肯看他,明显还不肯谅解他。昭元心下大是歉疚,轻轻拥住宫云兮道:“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你很冷很冷,以后不会了。”  宫云兮听他语气温柔,想起他先前为自己不顾性命浴血力搏的情景,心下也软了大半,但口中却依然道:“你身为夫君,却这么笨,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太过分了。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不嫁你了。”昭元低头道:“是,是。”  宫云兮见他老老实实回答,丝毫也无顶嘴之象,心下不觉微喜。她觉昭元怀抱中暖流阵阵,情不自禁地希望和他紧贴一些,但却又不肯主动紧贴他。但昭元似乎知道她的心意,慢慢收紧手臂,将她搂得越来越紧。  宫云兮先还是盼他再紧一些,让自己更温暖一些。但后来冷意消除,她却觉昭元手臂依然在越来越紧,顿时心下大羞,知他只怕也是在想趁机亲近自己。虽然昭元也未必是有意,但至少也是故意没有问自己这种紧度是不是已经够了。她也知道,只需自己抬头一个瞪眼就能让昭元醒悟过来,而且从此老老实实,但却不知为什么,说什么也不愿去瞪他。  昭元怀中的玉人身体无比柔软,无比美丽,和他紧贴时两人的心都是咚咚狂跳,似乎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那渴望跟自己融为一体的深藏情感。宫云兮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连脸上也已泛起朵朵桃花,却闭上双眼根本不看他,更显娇羞可爱。昭元手上也是更加不由自主地加劲,希望让她更加可爱,也跟自己更加亲近。  宫云兮的整个身体都似已被昭元平平搂得几乎脱离了地面,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可是却莫名其妙地还希望他搂得更紧一些。终于,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轻轻嘤宁了一声。  昭元立刻醒悟到自己可能又是搂得太紧,都让她快忍受不住了,连忙想要放手。但他立刻又想起现在毕竟还很冷,只好又继续轻轻搂住她。这次却是小心得多,两人脸上和身上的热度也渐渐消褪,但却都是不说一句话。  过不多时,昭元忽然发觉,自己那本来只是环抱住她双肩的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环绕她纤腰了,导致现在二人已完完全全地成了亲密相贴的情形。宫云兮的酥胸和他的胸膛紧紧相贴,越发显得她的柔美和他的刚强。  二人就这样紧紧相依,谁也不愿意说话。他们都知道,有无数的原则告诫自己二人尚不可如此亲密,可是所有这些原则,都完全不敌这个看似非常软弱无力的“冷”字。现在二人身体都已是无比的热,那热从对方和自己的心间发出,直沐全身每一个部位,可说每一个部位都似已被对方心间热流完全包围了;无论怎么说,那个寒冷的理由,其实都已不再存在。可他们却依然还是这般紧紧相依,而且都是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想不到什么理由要分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宫云兮一动,整个头又深深埋入了他胸中,便如刚刚进来时一样。昭元如梦初醒,立刻觉出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又已是热气蒸腾,而且臭秽之意也变得明显了许多,导致宫云兮还是不得不跟自己相依。昭元忽然间哑然失笑:这个地方怎么如此之好,无论冷热,都能给自己这么好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些,自己能和她如此亲密吗?只怕无论是谁都拉不下这脸来。可偏偏在这洞中,却能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  昭元感觉到怀中玉人不但口鼻埋在了自己胸衣处,其他的身体也一样如同冷的时候跟他身体寸寸紧贴,不留一丝缝隙。外面秽气虽不甚重,但他却也情不自禁地将口鼻凑到了宫云兮的秀发之上,细细闻她头上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幽香。  渐渐地,昭元口鼻越垂越深,已然深深贴在了宫云兮柔发之中,只觉她的少女幽香实在中人欲醉,那些秽气似乎都已经被驱除得干干净净。他想起先前自己借给她解批风时、偷偷舔她秀发的情景,越发觉得自己现在之此行也是一样的卑鄙无耻,可却偏偏怎么也禁不住自己。他甚至不自觉地将口鼻歪过,想要闻宫云兮鬓边甚至颈边、胸边之香,可却终于还是不敢,只是轻轻在她的耳鬓处轻轻摩来摩去。  宫云兮觉出他想借机来闻自己,心头更是如被电流包涌,全身都已软得没有力气。现在的她,已不知不觉得全靠被昭元搂住,才能维持身体平衡。她似乎很讨厌昭元这样,可是却又似乎很喜欢他这样,再接下来,她又更加害怕这样,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她自己对气息虽极是敏感,可即使是她,也知道这些气味并非太浓,那么昭元这种芸芸男子,显然是绝对可以忍受的。他这样做,实在是再也明显不过地想占自己便宜。可毕竟自己如此对他,那么他这样对自己,自己却又能怎么样?就算自己能怎么样,自己又会怎么样?  万王之王 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五)    宫云兮芳心羞喜交集,甚至都还有一丝恐惧之情。她知如果这样下去,前面只怕是无比的难以确定,一心只盼望他就此止步。可是昭元的身体热力,以及昭元在她鬓边的轻轻厮摩,却似在一阵阵地要突破她那本来还没来得及建成的心防,每一下都让她几乎失守。  宫云兮正自又羞又惧间,忽然觉出昭元和自己紧贴的双腿,也似乎在悄悄滑动。渐渐的,昭元那双腿已在悄悄和她的玉腿摩擦起来,更加将她心中的防线摩得风雨飘摇,岌岌可危。那自昭元身上每一处透出来的热力,更是令她无一处不受敌,无一处不需防,可是却又偏偏无一处能防得住。宫云兮越来越是害怕,也越来越是羞愧,只觉得自己便如已陷入了一个自己编织的身心罗网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已永远挣扎不开。  自己这张罗网本来是要擒他的,可是这张罗网编织得如此的美丽,美丽得自己也经受不住它的吸引,甚至早已变成了它的一部分。她想挣脱,可是陷身罗网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和欹旎,以至于她竟已全无脱出罗网的力气和意愿。她只觉二人的罗网已经相互纠缠得根本分不清了:到底是自己网住了他,还是他网住了自己?谁是罗网?谁又是猎物?  忽然,外面响起了极轻的走路声。昭元心头剧震,整个身体顿如作贼被发现一样弹了回来。再看那刚刚脱离了自己怀抱的宫云兮,却见他也是满脸红晕,根本不敢看自己,更不敢再行贴近自己以避秽气。  昭元只觉自己就如在那瑶宫之梦中被西王母忽然喝断一样,心头说不出的痛恨和懊恼,可也说不出的悔恨和庆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是他只要一想起宋文昌来,立刻就觉得自己跟宫云兮虽是近在咫尺,却实是无异于远在天涯。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己越期盼和宫云兮拉得近,远隔天涯的时候也就会越痛苦。  外面的声音,缓缓走近了。可是昭元却如没听到一般,因为他满脑子中都是那挥之不去的宋文昌这三个字,心头早已几乎要滴下血来。是啊,只有他,只有他是自己面前的唯一障碍。他为什么会存在?他为什么不消失?  自己身为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不要说偷偷换婚,便要掐死他,也简直是如掐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以自己的地位、武功和心计,也完全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神鬼自己本来就不信,自己骗他们容易,却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自己要怎样欺瞒,才能让“良心”不知道?  昭元呆呆地想着,忽然觉得一个由小到大的在声音不断质问自己:自己为什么定要做好人?自己为什么非要有良心?  昭元久久地想着,终于叹了口气,全身终于又冷了下来。他缓缓伸出手去,又再轻轻搂住宫云兮,将她臻首引到自己胸前以避秽气,可是这一次的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他似乎已经完全超脱了,因为他已经觉得先前二人身体紧贴时,那种偷摩她玉体的动人心魄早已远不可及,而且也已是无比的肮脏。  可宫云兮却被他撩拨得心猿意马,一时间几乎无法自制,这下一觉他终于又揽住自己,自然也是又紧紧相贴。待觉出这次昭元不再偷偷摩擦自己,她那温软柔美的玉体,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微微颤动了起来。昭元的喉头突然干涩,心头一团烈火烧得越来越是难以抑制,但身体却依然只象个木偶一样任她体贴,体验那种颤抖带来的悄悄厮摩。  忽然外面那铁门咣铛一声,门下挤进一团绿绿的东西。昭元一下被惊醒,本能地要跃至那门前,但却忘了自己还紧紧搂着宫云兮。这一下没有准备,竟然险些二人都跌倒在地上。昭元微觉歉意,先自示意不要轻易动那绿色之物,自己从门缝中朝外看。只见极昏黄、极微弱的灯光中,一个身体佝偻的老人,正在慢慢离去。  昭元忽然道:“喂,喂!”那人却是丝毫也无反应。昭元心中一动,忽然猛力拍门,震动极大,要引他注意。那人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却只是无神地看了这边一下,便又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又自缓缓离开。不一会,那老人便已消失在远处甬道之口。  宫云兮脸儿贴在他背后,轻轻道:“怎么?”昭元转过身来,搂紧了她,却并不回答,只是面色凝重地道:“先看看这是什么。”宫云兮道:“似乎是一大片荷叶。”昭元早就有此感觉,现在蹲下细看,果然是一大片荷叶,而且还夹杂着饭菜之气。  这种食物的味道和洞中的秽气结合起来,当真是说不出地让人想呕吐。昭元一言不发,依然小心戒备,只是慢慢将那荷叶包掀起一角。只见里面果然都是些饭菜,虽是混着,居然似乎也甚是干净,而且与平时吃的也无大异。  宫云兮皱眉道:“他们真是奇怪,这个时候来送饭菜,叫人怎么能吃得下去?反正我是说什么也不要吃的。”说着就要将那荷叶包踢出去。昭元心中一动,待要阻止,但身体半蹲,却已难及,只好伸手握住了她小腿,道:“先别这样。”宫云兮玉腿被他握住,竟然有一种当初他为自己沐足时的感觉,立刻便是满脸通红。昭元也自觉得失态,忙收回手来,道:“若是我们要被长期囚禁,那还是不得不吃。先留在这里,等冷的时候再看。”  宫云兮红着脸点了点头。昭元仔细想了几想,依然不是太明白所以。他站起身来,扶宫云兮走到角落,仔细感受了一下,道:“现在热度好象又开始下降了。若是没错,再过一个时辰,便可秽气尽去。……你先休息一下吧。”宫云兮一笑,道:“我怎么休息呀?”  昭元一想,却也觉得是为难:她全身衣着雪白美丽,一尘不染的,在这黑黑的洞中显得更加醒目。这边虽然干净许多,但要说让她也坐下来休息,那可实在连自己都觉得难堪。  宫云兮一双妙目忽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但只一见他回视,便又低下头去。昭元知她所想,却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那我坐这边地上,你坐我身上罢。”说着自己运足功力,先朝地拂了几拂咧焰之气,扫净灰尘,当先坐在下;接着一振衣袖,张开双手迎宫云兮坐下。  宫云兮小脸越来越红,但似也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终于还是娇躯微颤,似要慢慢过来。昭元心头忽然一动:“她是会背对自己坐下,还是面对自己坐下?若是背对自己,势必无法随时借自己之胸膛来过滤气息。可若是面对自己,那……”正想间,宫云兮脸红欲燃,却是慢慢屈腿,斜斜侧坐在他怀中,就象是被他横抱着一样,纤足也微微屈回,贴在昭元腿上。虽然现在外面秽气已消失,她却还是轻轻扭转身来,脸儿也依然还是紧贴他胸膛。  昭元但觉她娇躯缓缓侧依入自己怀中时,那种娇羞之态实是说不出的可爱;而她玉腿叠在自己腿上的紧密相贴的感觉,更是让自己心猿意马,几乎当场就难以自制。昭元连忙收慑心神,待宫云兮依定之后道:“还记得那个送饭来的人么?我现在怀疑他根本就是又聋又哑又盲。”  宫云兮奇道:“那怎么可能呢?”昭元道:“我先前也以为不可能。可我曾在这幽静的内洞大喊,不可谓不突兀,而他却全无基本的本能反应。显然,他得是真正的聋子。后来我大力拍门,震动很大,他才回了回头,但眼珠根本没转,似乎只是本能地回了下头而已。”  宫云兮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道:“还有就是十聋九哑?”昭元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但如此,我怀疑他神智也和那血魔一样受到了侵袭和控制。依我看,他实在已和一具木头人差不多,每日只是凭借本能走多少步送饭而已。”  宫云兮微微叹道:“是谁这么狠心对待下人?”昭元忽然一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连侍女们都敢在你面前那么放肆?”宫云兮脸上一红,道:“她们……她们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当然不同了。”她停了停,忽然狠狠掐了昭元一下,道:“再说了,你不是挺喜欢她们那么瞎说的么?”  昭元笑道:“我是喜欢,可是我喜欢似乎没用,关键是你好象也喜欢,她们才真敢这样。”宫云兮粉脸窘得通红,怕他又说下去,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只得气道:“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昭元见她又羞又窘的样子,当真是美丽已极,却又甚是可怜,本来还想说的“现在是你求着我,那我就不让你依着”的话也立刻缩了回去,只是道:“好,好。”心中却想:“我能和她结下情谊,说起来范姜她们实在是立下汗马功劳。我们许多没法说的话,都是她们给说出来的。当时我简直恨不得将她们一个个都点上哑穴,现在想起来,却还真是得感谢她们。”  可忽然间,他却又是一阵难过:“我误入了这个感情困境,说起来也是她们推波助澜造成的,我还感谢她们作甚?……唉,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昭元想起自己二人被血魔抓走之时,范姜她们都受了伤,而且连行动都一时甚难,不免甚是担心。他不住地安慰自己,觉得那李嬷嬷见好长时间没有人回来回合,一定会回去寻找。她年纪甚大,行事周密,当不会出错。他这这样想,才慢慢放心下来;却又忽然惊觉:“我怎么对她们这般担心挂念?”  宫云兮轻轻道:“你是不是想她们了?”昭元吃了一惊,忙道:“不,不是。我在想,这个洞……”宫云兮忽然抬头笑道:“不许顾左右而言他。我的这些姐妹,只要她们自己愿意,当然都是跟着我了。她们以后就当我的近身陪嫁,你说好不好?”  昭元心头一痛,道:“现在我们命在顷刻,出去的希望渺茫得很,还说什么嫁娶之事?”宫云兮皱眉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昭元无奈,道:“好,当然好了,有什么不好?”心中却想:“那是对宋文昌好,对我有什么好?”  昭元忽然心中一动:“她说只要她们愿意,那么她们要是不愿意呢?自己即使能活着出去,也肯定是娶不到宫云兮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表露一下身份?或许她们中也有人愿意嫁自己,那么自己便去娶她们中某一个?”  这想法一起来,昭元自己也觉甚是龌龊:“这等不得以而求其次的想法,怎么会出现在我脑中?我便这么没志气么?莫非……还是我根本就还没死心,总还希望能用什么办法跟她纠缠上?……况且……况且她们似乎跟宫云兮极好,八成都会跟着她走的,即使我真撬也撬不动的,那又何必自取其辱?我反正根本就没敢真正表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装到宫云兮和宋文昌正式成婚,努力让自己假装之事完全无人知晓。……唉,我自己连命都没有,怎么居然去想这些声色之事?”  昭元虽在瞎想,宫云兮却已听到他回答说好,心下甚是得意,道:“你莫以为你是净占便宜。你可还记得范姜的话么?”昭元皱眉道:“她说了那么多话,是哪一句话?”宫云兮笑吟吟道:“听你这口气,难道你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住了?”  昭元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宫云兮道:“那有关我的呢?”昭元道:“自然都记住了。不不不,我是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不是说她说的有关你的话。”宫云兮脸上一红,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你谎话连篇?”  昭元见越扯越远,怕又没完没了,忙道:“那范姜说的什么话呀?我还是想不起来。”宫云兮道:“她说过,说是‘我家小姐不论在哪里,都是主位’。这你总记得吧?”昭元点头道:“这个不说也是当然了,我哪敢不娶你当正夫人呀?”宫云兮嘻嘻一笑,凑在他耳边道:“这个嘛,当然是谅你也不敢。我是说你要先有心理准备,因为我到你家之后,我就是主人,你才是客。这才是‘不论哪里都是我为主位’的意思,明白了吗?”  昭元大吃一惊,一时间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什么?”宫云兮扳起脸道:“你不肯么?”昭元皱眉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理?本来夫妻是一体,什么主啊客的?”宫云兮道:“反正是你我之间,我当发话的,你当听话的,要说都是主也行,要说我是丈夫你是妻子也行。你听不听话?”  昭元摇头道:“这怎么行?走遍天下,也没这个理。这简直就是有伤天合,人神共……共……”宫云兮嗔道:“共什么?”昭元不敢再说,只得道:“……共……共笑。”  宫云兮笑吟吟道:“要笑也是笑你呀,我怕什么呀?哼,你说走遍天下也没这个理,可是你走遍天下也找不到我这样好的妻……丈夫,对不对?”昭元连连摇头,道:“总之是没有这个理,实在无人能接受。”宫云兮道:“哼,我本来以为你颇有才名,懂得些温柔体贴,不太在乎这些夫妻之间的名称小节,可却没想到你还是这等俗人。你井底之蛙一只,以为你不能接受,别人就会不接受么?你再敢不答应,我就告诉妈妈,让她取消婚约。”  万王之王 第八卷 孽欲魔踪 第七十一回 魔踪复现情难僵(六)    昭元被她说得心头一动,暗思:“对呀,我自己不愿意,这宋文昌风流潇洒,未必就会不愿意。我便答应下来,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又不要我付什么代价。原来听陈夫人说她任性,可还从来没想到竟是这等的任性胡闹。不过她太美,那宋文昌即使开始有些勉强,她只要撒娇一闹,说不定什么都愿意了。我何必为宋文昌去多管闲事、自寻烦恼?这丫头好象父母都极宠她,根本管不住她的。她要真去后悔,只怕还真要闹什么取消婚约。虽然也未必就那么容易,事毕竟也就闹大了。我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以后的就让他自己去对付去。”  昭元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这样似乎给宋文昌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自己日后也就好少些忧伤。但这念只是一闪,他便立刻觉得颇有卑鄙之意,连忙压住,口中却叹道:“唉,那我只能答应了。”  宫云兮眉花眼笑,得意地道:“你答应了,那可不许赖。”又道:“嘻嘻,我可不管你心中是什么委曲求全、一时答应之类的鬼主意,反正这个既然答应了,那就说什么也不许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姐妹去吗?就是防你到时候耍赖不认帐时用的。你也知道,她们可都是只听我的话的。你最好老实些,免得到时候又受欺负,自讨苦吃。”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得意忘形之下,自己粉脸离昭元之口已不足两分,几乎就要挨到他面,脸上忽然羞得通红,又急忙侧过头去。  昭元看她这娇美的模样,心下忽然一阵丧气:“能娶到她,这名份又算什么?我觉得是麻烦,只怕在宋文昌那里是一点也不麻烦,人家反而甜在心里呢。我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宫云兮见他愁眉不展,伸出玉指刮了他脸一下,嘻嘻笑道:“夫人啊,别这么难过嘛,别人可是想都想不到的。再说了,我会疼你的。”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昭元见她笑语盈盈,口舌如兰,又是一阵神魂颠倒:“我……怎么不是宋文昌?这大王之位有什么好?又要吃苦处理国政,却还不能尽情享乐,连心爱的美人也要让给别人,哪里比得上他逍遥自在?”  宫云兮得意地道:“其实呢,我最先也没想到这些,是你自己非要先扮成送给我的姬妾,才让我有了此念。要说起来,还是你自找的,因此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所谓命苦不能怨……怨我这个夫君,嘻嘻。”说着忽然伸指在他额际一点,道:“哼,什么命苦?我的姐妹们一个个这么美,可都是你一百辈子也碰不上一个的。现在她们都一股脑跟我来欺负你,还让你伺候,那可真是便宜了你。你还一个劲愁眉苦脸干嘛?”说着又是脸上一红,顽皮地一笑。  昭元越发难过,也越来越不愿意再说这些闺阁香艳之事,正色道:“现在气息已完全清了,我们可以用饭了。”宫云兮想起那荷叶包,撅起嘴道:“反正我不吃。那么粗糙,那么脏……”昭元道:“粗糙或许能说得上,但我是做过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并不脏。”  宫云兮眼睛一亮,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笑道:“那会不会织布呀?会不会刺绣呀?”昭元听出她话中又无好意,道:“不会。你总会吧?”宫云兮道:“我偏偏就是不会,就是会也不织。不过呢,这做饭烧菜我是真的不会,所以以后还是要你做饭。”  昭元正想反驳,但想起她是千金小姐,或许这些还真是不会,便道:“那也不必。反正有下人烧饭做菜织布的。”宫云兮道:“不行,不行,我就要吃你做的饭菜,穿你……穿我自己带来的衣服。别人的我就是不要吃,不要穿。”昭元拂然不悦,道:“我身居高位,日理万机,哪能做这等之事?”  宫云兮奇道:“你虽曾为月氏天师,但在楚不过是一小小郎官,甚是清闲,哪来的日理万机?莫不是你说糊涂了吧?”昭元吃了一惊,忙道:“是,是,我说错了。”宫云兮扳起脸道:“那就是又答应了。听着,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总当你……”  昭元无奈,道:“总当我是答应了的,不许赖,不然就一大群侍女伺候,是不是啊?我算怕了你了,但这一切都要出去以后才能说得上。现在就许再多,又有什么用?”宫云兮哼了一声道:“反正要防患于未然,形成习惯才好。以后不管出不出得去,你都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许翻脸。”昭元心头一动,忽然定定地望着她,两眼一瞬也不瞬。宫云兮不知他何以如此神色望着自己,先是一奇,继而脸上一红,又是低下头去。  昭元心头越来越疑:“我自被擒入此中,心中急得要死,实在无奈之后才又不得不放松些。可她怎么好象远不如我急,现在更简直就象是她擒了我一样?难道她本来就不怕?”想着想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为什么要命人装血魔?她……会迷魂术,这血魔虽然灵性已高,但显然还是被深度迷魂过。难道她本来就和这血魔有什么关系?”  昭元只觉脑中一个极可怕的念头起了来,忽然双手一紧,如铁筘一般紧住了她娇躯,想要她身体扳正,细细看她眼神。宫云兮见他忽然如此放肆地要近看自己,心下大羞,却更是努力地低下头想不让他看。  昭元正要缓开一手逼她抬头,忽然心中又是一动:“不对不对。这血魔功力如此之高,几乎已到灵异之境,岂是很容易能训练出来的?自己对于迷魂术已不能说精通,而她在纯迷魂术上的造诣,只怕还不如自己。当时她能迷自己一下,只不过是她本身太过美丽,无形中帮了她大忙;而当时自己又是心情激动,才着了她道。可这个血魔所中迷魂术之深,已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最难得的一点,是其被迷得竟然已到了颇有灵性的地步,这必得极高造诣的人反复无数次施为,才可能达到这种近于返璞归真的效果。就宫云兮这几手三脚猫的迷魂本领,实在还是差得太远。何况这血魔似乎本来武功就高,心智都非庸俗,因此其虽然被迷已深,依然极为危险。如果要指挥他的话,一个不慎,便随时可能导致其反噬。要一遍遍深迷这等极危险之人,自己也必须武功高强以防万一反噬。以她武功,怎么能担此大任?”  昭元想到这里,顿时心头大松。他忽觉自己正用力筘住她娇躯,而她正又惊又羞又惧又怯,既极是可爱,又极是可怜,不禁微有歉疚,于是忙放松了手臂,又温柔地揽她入怀紧贴自己。他觉出宫云兮身体似是奇热无比,心下一奇,但立刻也是面红耳赤:显然,她必定是以为自己忽然被色欲迷了心窍,无法自制,所以才忽然对她施以“色”手。昭元心头砰砰乱跳,虽然不住地暗骂自己,却还是总忍不住去想:自己若是真的就是这样,那会怎样?她也会怎样?  宫云兮忽觉他又放松了手臂和那轻狂之举动,心下大感放心,可是却又莫名其妙地有一丝难以言传的感觉。她怕昭元猜中自己心事,只好便学驼鸟一般伏身紧贴他,但心头依然是小鹿乱撞,浑身热度难褪。  昭元极力稳住思绪,慢慢又思:“是了。她这么怕羞,又是这么高贵和骄傲,便真要布什么局,也绝不能布这个让她自己也陷身秽气的地方。女孩子本来就对秽气特别敏感,她……是女孩子中的女孩子,自然更是如此。当初自己在月氏时不过小小威胁她一下,她立刻便是脸色苍白,忙不迭地答应自己,可见她对这是多么的怕。要真逼她去置身臭秽,只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一万倍。她要戏耍自己或是折磨自己,有的是机会和手段,反正自己都不敢太反抗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布这等让她自己都难堪之局?”  可她又为什么这么轻松呢?要说焦急可能也有,但跟自己比起来,真是半点都算不上。昭元想来想去,渐渐明白她其实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绝不会抛下她不管,这样一来她自然就可以悠哉悠哉,将烦恼给了自己,把悠闲留给她了。杜先生不是说过么?女孩子不论本身多么聪明和骄傲坚强,一旦和自己喜欢、而又有能力保护她的男子在一起的时候,立刻便会变得软弱许多,然后就把什么烦恼都交给这个男子,自己什么都不肯担心费神。  昭元想到这里,不觉又是欢喜,又是伤感,还带着许多气闷。欢喜的自然是她的确从内心里就真心喜欢自己,想要依靠自己,甚至把她的安危潜意识中完全交给了自己;伤感的却是,这个“自己”根本就不能说是“自己”,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自己,最后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昭元忽然想起她先前所称的那句话“女孩子生来就是享受这个世界的,包括你在内”,心头更是郁闷:眼前这形势如此艰险,可是为此烦恼担忧和苦苦思索的全是自己,她却一点也不担心,那不是在享受自己是什么?而且最可悲的是,自己和她居然潜意识中,就都认同这实在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这对于自己来说,不是极大的悲哀又是什么?  昭元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只觉这当男子汉大丈夫,似乎实在没什么好,老是吃亏。即使讨了这么个天仙般的夫人,也还是家里家外倒霉,始终是压力留给自己,悠闲献给她。难道男人天生就真是该犯贱,而且也不得不犯贱么?  当然了,宫云兮既然从内心里就完全将她交给了自己,那么潜意识里确实会有些抵触情绪,很可能总想要在自己面前找回些面子来。因此,她处处都要占先,处处都要为难自己,估计也是可以理解。  昭元呆呆望着宫云兮,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亡命天涯,樊舜华独理中宫的时候。那个时候,樊俊华是何等的镇定自若,何等的进退两全?可全新的自己一回来,她立刻就变得象只小猫一样没了主见,只是想依靠自己,自己还曾因此笑过她。现在看起来,难道她也是因为内心中其实已经喜欢上了自己,所以已经不知不觉中,也将她的身心安危都交给了自己?  昭元不敢再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怕什么,只是极力要逼自己去思索现在所处的险境。是啊,如果真出不去,所有这一切都是一场空,又有什么好想的?他想到这里,忽然轻轻在宫云兮耳边道:“我们还是先起来,仔细看看门边情形吧。”  宫云兮点了点头,却道:“反正我不吃那里面的饭菜。”昭元其实本意就是想骗她到那里去看看饭菜,闻听此言,虽然失望,却也只好先闭口不言。但宫云兮却硬是不肯先从他怀里站起来,只是不住地发抖,非要全身都缩在他怀里不肯动。  昭元无奈,只好费劲气力勉强站了起来。宫云兮双足根本不肯落地,而且连素手也都缩在他怀中,半点气力都不肯用。她全身重量都落在昭元身上,似乎全不担心昭元会一个不慎让她掉落地上似的,双眼却是紧紧闭上。  昭元知她最多只有一半是真怕冷,另外一大半根本就是撒娇。但他虽知如此,却也没有办法,况且自己心中也是潜意识里就巴不得她这样,是以也只好一面暗骂自己犯贱,一面却又让她尽情享受。  昭元紧紧地搂着宫云兮,慢慢走到那门边,仔细看了看那门。但见那门和门锁本身都是极厚极粗极重,根本无可能硬性弄开,其缝隙也都是只容二三指伸出。如此小的缝隙,便加上缩骨功也毫无办法,更别说还有宫云兮这个无论身上还是心头都无可甩脱的大累赘了。  昭元知道若要离开,要么就是有人来放自己,要么就是要想法弄到钥匙。可是现在看来,这两法实在无异于是白日之梦。他微微一叹,轻轻拉入那荷叶包并拨开,心道:“这大冬天的,这里面居然有新鲜荷叶,也算是一奇。这个地方难道还真是神鬼之地?”  再看那包内饭菜,只见其份量似乎落在了中间。若是一日一顿,那么象自己这样的人当一人稍稍有余,可若是给两人吃,却又是远远不够。不过自己和宫云兮乃是一男一女,她吃得肯定甚少。只要自己可以稍稍忍饿一点,应该能两人都长撑下去。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肯吃。自己二人被囚的如此隐秘,似乎是要长期囚禁,她如此不肯屈就,那可如何是好?  昭元细细闻了闻那饭菜,已知其中确实无毒和迷药之类,便道:“这些饭菜,其实也还是可以下咽的。你要是不吃,那以后怎么办?”宫云兮皱了皱眉,道:“那么粗糙,那么脏,而且连食具都没有,怎么吃?你要就自己吃。”昭元道:“前面的两点似乎也不尽对。后面的食具嘛,自然也还是只有讲究了。你看我就准备用手了。你若是嫌我手脏,那你就用你的手。”  宫云兮道:“我才不用手呢。女孩子用手抓饭,成什么样子?”昭元道:“现在非常时期,不得不讲究。我们是被囚禁,不是被请来供奉服侍的。”宫云兮摇头道:“反正我不吃。我要用膳,一定要有人服侍,要……”昭元无奈,道:“我来服侍你。这你总该吃些吧?”宫云兮一笑,不觉睁开了眼,道:“你怎么服侍啊?连食具櫡皿也没有,我可不吃你的手碰过的。”昭元见她樱唇微动,笑语如兰,不觉又是砰然心动,呆呆地望着她。  宫云兮见他又在看着自己发呆,又羞又恼,臻首急忙低下。她偷眼发觉昭元眼睛似乎不离自己樱唇,忽然间想起一事,生怕他想到那上面付诸行动,大是羞急,一下缩头贴他胸道:“不许你喂。”说完这话,她全身都酥软得没了半点气力,心头又羞又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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