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到处走路一向自理的老爸2月23日摔伤后左脚有点肿,村医来家打了一周多针,稍微好转,能自己吃饭,大小便失禁也好了,坐轮椅,哥哥每天几次抱他如厕,直到去世前一周开始不愿自己吃饭,嫂子说一天完全不肯吃,4月28日北京时间凌晨5点去世。
退休医生满哥来家检查后宣布的,二哥凌晨1点多发现老爸神志不清,马上开着三轮车去城里把满哥接来家,满哥这2周每天都会去看老爸,他笑说所有的叔父都是他的“岳老子”。
哥哥6点告之我,虽然我早有准备老爸可能熬不到6月生日,但真正天人相隔,打击太大,这些天我哭了好多,每次都感觉哭的肝肠寸断。不巧的是,28日上午,LD去了500公里外的大弟家,帮弟弟改变饮食健身习惯,准备在那住2-3周,听到消息,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了,他也视频短暂的参加了葬礼。我儿子给舅舅打了电话表示哀悼,他爸听说后也送了5千。
当天视频的时候,堂兄弟和邻居都已经到场,而且每个人司职哪项工作都知道,我哭着告诉堂哥,请他把爸爸的葬礼搞热闹些,老爸喜欢热闹。他说二哥已经交代好了,预计12万(最后花了13万多)。老爸生前存了12万多,加上死亡殡葬补贴等,足足有余。
有次嚎头疼哭的时候,我突然变得非常愤怒,开始臭骂这个不通人情的政策制定人,骂完了心里舒畅了很多。怕回国被请喝茶吗?不怕,因为如果那里监控不改,我也不想回国了,爹娘不在了,家没了,回去只能扫墓了。中行还有些存款也不想了。
第一天几乎所有的亲戚邻居都来了,株洲86岁的姨妈,小姨叔叔,表妹和她老公来了,其它的都通知不让来,姨妈他们当晚回去了,小姨第三天又来了。3个孙辈几个曾孙都在省外不让回,我在视频里听到村干部跟我哥说,疫情期间人数有控制的,他们回必须隔离,不要回了。村里还送了好几盒口罩,2个二维码,要每个人都扫码。除了我大哥偶尔戴口罩,没见任何一个人戴。参加的除了在县城和附近工作的侄孙辈,基本都是50岁以上的,没见到一个小孩,不知是不是疫情都必须住校。孙辈都是视频参加葬礼的。
听到老爸去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点起了长明灯,直到昨天入土为安。
后来我找了些干果茶酒等供着,每天早晚记得换酒换茶,每天磕头几次。这2瓶小酒是2018年回国后老爸说他买的要我带回来(我不认得这个牌子),这次正好给老爸供上中国酒。这几天我一直在头上扎着白布条,参加视频祭奠的时候就穿白衣服头上戴白布(我老家的习俗),全程视频参加了2次家祭和老爸入冰棺。
小姨把所有活动都录制了转发给我,一边录一边解释,烧香的时候还要他们喊我的名字说帮我给老爸烧纸,我表妹也跪着替我烧纸了,跪谢!
第二天去Btrust 超市买冥国用品,买了金银纸金元宝金条还给老妈买了一个衣包(没有男士的),烧香,每天我几次上香磕头,烧一次钱纸,还给老妈和弟弟烧了,第一次烧的我还落了名字,后来上网查说不要写名字,孝女就可以,过去和老爸笑谈过,从来没有人从天国回来说说那边到底如何,不知道这些网上的人怎么知道的:)我曾经要老爸保证给我报梦,告诉我天国到底怎么样,等哪天收到梦了一定在城里发布。
每天给老爸供的饭菜,最后一天上了一小块牛扒,老爸在广州吃过一次,跟某次坐飞机一样,逢人就说牛扒应该怎么切怎么吃:)
晚上我睡在客厅地板上陪伴,这几天睡的很少,因为那边的丧事很多都是过午后才开始,经常晚上6点多给我发信息。第三天家祭结束我这里已经早上3点多,哥说第二天出殡前没事,我告诉他想看老爸出殡和安葬,然后把手机调到震动,实在太累睡着错过了6点多开棺看老爸最后一眼。他也没视频让我看老爸出殡和下葬,我几次语音哥嫂,要在老爸的坟头磕头,一直等到下午2点多才知道老爸上午已经安葬,这个心愿他没让我做到,有点寒心,但想想他自己连续几天没怎么睡,也不怪他了。
老爸过世当天穿寿衣之前我看到了他,去世前2天还视频聊了几句,再说,这4天我一直点长明灯,供香烧钱纸磕头,老爸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到欣慰的,做了老爸60年的女儿,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一句,除了爱还是爱,把我宠坏了(老妈对我也是如此),从来没骂过我。
我从小姨发的视频中剪辑了一些老爸的葬礼过程,跟老妈的过程相似。堂姐也录制了一个小电影。
道人算的日子,4月28日离世,吉祥下葬日5月2日,火葬在汨罗(老妈是在湘阴火葬场),早上4点出发,9点多回来,10点半入土为安。因为疫情,只让2台车去,一台殡葬车,表妹的老公开他的车跟着。都官和哥嫂在殡葬车里,他负责一路烧钱纸,哥嫂捧灵位和遗像等。
2018年我给老爸买好了寿衣寿鞋等,寿被过世后才买的(哥以我的名义买,当年没人告诉我还要买其它的),寿衣要专门的人穿,殡仪做入冰棺前的悼词,哥嫂4个老人磕头(68-72岁),我视频跟着磕头。
(以前老妈睡大床,老爸睡这个小床,摔了后小便失禁席梦思湿透扔了,二哥给老爸换回原来的小床)。
昨晚和都官(总负责人)视频,他告诉我,老爸的葬礼是方圆最热闹的,其他家都冒得比,二哥是继子,他不要老爸的亲戚和外人说闲话,要把腰杆挺的直直的,听到这个评价很有脸面,乡下人喜欢比。
小姨发的视频看出,其实下乡的红白喜事也可以办的很干净,跟上次老妈的葬礼一样,请来的厨师在前院墙外那边做饭菜(小姨边拍边代我感谢TA们),做纸屋衣物和金山银山的师傅在后院的一间房,念经的在另一间房。谁倒茶谁迎客都落实到个人,我哥嫂只管磕头。跑黄泉路的那晚,很多堂兄弟姐妹和邻居都跟着跑,去拜庙的路上TA们都披麻戴孝,虽然我没回去,孙辈曾孙辈没回去,亲戚把场面撑起来了。我哥连大姨家表弟妹都没通知,说他们来不了,也不想收人情(我说老爸是50多年的姨父应该通知,敌不过哥的倔强);我2个在县城工作的好朋友听说都去了,儿子他爸是我让告知的(之前告诉我通知他)。
跪谢!!
妈妈生前说过,如果她死了,她会一路向前跑不回头,这一跑就是整整3年半(老妈2018年10月25日凌晨去世),看来真把老爸远远的抛在后面了:)老妈特贤惠,一辈子照顾老爸无微不至,80多岁还天天把茶水洗脸洗脚水端到跟前(我不要她做都不听),昨天和姨妈聊了一个多小时,她讲了很多老妈和外婆的往事,以后有空再写。
老妈去世回加拿大后,我严重抑郁很久,身心疾病,看了几个专科做了很多检查,抑郁的主要原因是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老爸当时很糊涂),觉得自己不懂事对妈妈照顾不周到,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老妈过世的时候我在回国的飞机上)。这3年我跟老爸基本隔天或隔2天通话一次,也尽全力帮助哥嫂想办法解决老爸的问题(很多都没采纳),去年开始我还另外给钱让嫂子每天给老爸零花(虽然老爸退休金比二哥的高)。老爸病后我主动提出请护工等等(也没采纳),前几周天天趴在京东网找老人用品让侄女订,上网查资料找熟人开药,至于经济上,今年1-3月寄了5千(加元),老爸过世,再寄了5千加元。下次再寄得到老爸的阴生和明年的周年,也许过年小寄一点。昨晚姨妈反复交待,不要再给哥嫂寄钱,葬礼的钱是老爸自己存的。要我好好照顾老公:)享受自己的2人生活。其实给哥哥寄钱并没增加我的经济负担,去年7月开始PT/casual 存在一边就是准备拿来照顾老爸的,还剩不少呢。
在这里能点长明灯上香烧纸也是很大的安慰,我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除了怀念应该不会抑郁。我们人在国外,很多人这2年都不能回去,这样做些仪式会让自己的心理重担轻些。
爸爸,天堂走好!我永远爱你!
2018年老爸在曾工作过的靖港镇游玩,这2年小姨和我好朋友录制了老爸的几个短视频,非常珍贵的记忆。
P.S
今天5月4日,按老家的风俗,入葬后第三晚要收夜到12点等亡灵回家,烧香点烛磕头,所有亲戚邻居都前后去了哥嫂家,有些在打麻将;哥哥视频让我逐一感谢了每个人。
我也随俗点了灯上香磕头到12点,并告诉老爸,升天的最高境界是到西方极乐世界,我正好在西方,极乐世界就在我这边的太空上,对吧,应该很容易看到我磕头上香啊,您看到听到傻丫头今天又哭又笑的跟您聊了很久吗?
爸爸天堂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