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不碰它好多年了,就像我不碰女人好多年了一样。
曾经一度,我酒喝得厉害,女人也挺多。酒都是那些很便宜的散酒,女人也是。
上个世纪的后半叶是我飘荡的五十年,我曾沿着北纬30°线一路西行,走走停停十几年。每到一处喜欢的地方,我就会停下来,找个简单的体力工作做做。我喝当地便宜的散酒,睡当地没有男人的女人。每当快要跟她(他)们熟悉起来时,我就会离开。
我喝的最好的散酒是在浙江省的江山县,那是一对养蜂的夫妇自酿的不知名的老酒。丈夫姓戴,叫戴明忠;妻子姓毛,叫毛仙友。他们的名字我不会忘,我的两任大老板,一个是戴笠,一位是毛人凤,他们都出自江山县。
夫妇俩告诉了我他们酿老酒的秘密:他们会往即将出窖的酒里加些蜂蜜原浆。因为那酒,我请求夫妇俩收留我学养蜂,他们答应了。
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金黄满目,非常好看。
人造蜂巢板上,白的是蜜,黄的是花粉,蠕蠕的是蜜蜂。。。每天我都会被蜜蜂蛰上十几次,后来,我发现,那盯蛰使我的身体强壮。
最愉悦的时光是每天的傍晚。将那个沉甸甸的蜂巢板放在简易的蜂蜜采集桶里,摇动手柄,让蜂巢板在桶里旋转,蜂蜜因离心力而落入采集桶里。。。那一桶桶凝亮的蜜让我目眩,这是我见过的最直观的劳动与收获。
再简单的晚饭,我们都会喝两碗那加了蜂蜜的老酒,那酒会让我整晚的睡眠,如同蜂巢里的那只的蜂王,沉沉昏昏,如如不动。。。
没几个月,油菜花的季节就要过去了,戴毛夫妇要追着花季去东北,去西北,最后去西藏,这是养蜂客每年的路线。我意识到,我要离开他们了。临别,我问他们关于戴笠和毛人凤,夫妇俩憨憨地笑而不答,送给我一大桶老酒,他们知道我喜欢。
自从那桶最后的老酒后,我就没有再喝过酒了,莫名其妙。
“好啊!什么酒?”这一刻,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好久不喝酒了。
“他们家自酿的鲜啤不错,修道院工艺,据说黑啤的酒精度达6%,怎么样,想试试吗?” 袁女士指了指我身后远处的巨大玻璃窗,问道。
我回过头,发现那大玻璃窗后面有两座两米多高的酿酒塔,一副很有传统的样子。
“修道院工艺,可真逗!不过女士,喝啤酒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应有的选择啊!”
“我是什么样儿的人啊?”
“你应该算是时尚达人吧,不是吗?这啤酒?”
“哦,你是说保持身材啊,不需要,我最重时120磅,最轻时108磅,我现在108磅,你说我用注意吗?再说了,我可不是什么时尚达人,我又不是GAY。”女人这段话里信息量很多,女人说到最后笑得很灿烂。
“WAITER!”我向不远处的那位马甲小男生招了招手。
黑啤太苦,我不喜欢,可能是因为上次喝的老酒加过蜂蜜原浆吧。我要了一中扎生啤,袁女士选了黑啤。
“难道在你们时尚界,不是Gay,就不能成达人吗?再说,你不应该用Lesbian吗?”
“以我这个年龄,要不是Gay,在时尚界里混也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又怎么可能成为达人?本来,同性恋就是一种模糊两性的概念,结果,还弄出个Gay和Lesbian来区分两性,不是有毛病吗?所以,我只用一个词Gay,发音方便,也不会同中文中的任何一个字的发音混淆。。。在今天的时尚界混,有时候还是要拼一下的。比如,我们公司最近刚招了一个女孩儿,应聘时,当我们的主编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时,这孩子非常淡定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是同性恋,目前在中国还接不了婚。于是,这孩子被录取了。” 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这丫头够聪明,我真相信她是个Gay。这个身份太好用啦!第一,一下破解了我们主编那个困扰职场女性的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困境;第二,在今天的时尚界,招个同性恋,说出去都显得公司高端大气够时尚,你被录取的概率自然大大提升;第三,一旦被录取,你一踏入公司大门,便已经是公司的名人了。”
“还真是,如今这世道变了,三观尽改,时人不怠。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时髦,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我说着,举起金灿灿的杯子,和女人手中的黑啤碰了一下,我们各自一大口。
虽然时尚的口味一变再变,可刚刚这口中的啤酒,却也和几十年前喝过的各种牌子的啤酒口味差不太多。
“知道吗?虽然我不是个Gay,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一个年龄相仿,比如蔡康永那样的Gay,作为我的蓝颜知己,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女人因为那6°的黑啤酒而脸上泛着红光。
“不过,直到现在,我突然觉得你就是!原谅我的直接,我不是说你是Gay,而是觉得你有我想从Gay身上所能体验到的所有的东西。我这样说会冒犯你吗?” 看来,那6°黑啤酒不仅仅能使女人的脸色泛红。
“当然不会冒犯我,其实,我感到很荣幸呢,并且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连忙打消女人的顾虑。
我当然不觉得我被冒犯了,我也知道蔡康永是谁,因为我认识他老爸。
“我就知道你懂我,不会让我过多地解释!来,蓝颜!”说着,女人又向我举起了黑啤,先喝为敬了。
女人这一举动颇有些豪气,对比她那温婉而知性的装束,竟让我有些错乱,对不上了。 (待续)
嗯,想慢慢填一填,包括那篇最早的【堕】文也没完呢,都要填,也没想过哪天填完:)
跟随养蜂人那段,写得如同误入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