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升学与生存之争
1971年,小学毕业了,我所在的班全班升入了离我家有四公里之遥的梧州市第四中学(她是二哥的母校)。八公里的往返路程,花费的将是我挣取生活费的宝贵时间。那时,与求学相比,能生存下去才更为重要。为此,我没有去四中报到,而是软磨硬泡地要求就近升入工厂路小学的附设初中班。由于我在小学期间的表现有目共睹,老师们又都喜欢我,校领导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把我编入了一年二班。
在一年二班,有我在小学六班时的一个老同学,陈漫峰。她的妈妈是本校的美术老师,她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弟弟。她母亲也是不愿意让女儿每天都要跑那么远的路,因而利用自己的关系把女儿留在了不论是名声还是师资力量都远逊于正规中学的小学附设初中班。这样,既免去了每天的路途劳顿,还可以帮着照顾年幼的孩子。有了老同学的照顾,我很快就融进了新的集体,毫无插班生的生疏感。
女大十八变。仅仅一个暑假,陈漫峰出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但她不是班里的第一美女。最漂亮的是倪惠莲。与陈漫峰那圆圆的苹果脸不同,倪惠莲拥有一副典型的鹅蛋脸,与南方人那高颧骨,塌鼻梁明显不同的是,她的鼻梁挺直,颧骨也不凸出;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双黑油油的大辫子,在女生中突显鹤立鸡群。男同学中最秀气的则要数蒙雨了。蒙雨的眼睫毛很长,再配上漂亮的双眼皮,被全班的女生嫉妒死了。我曾经问他,眼睫毛为什么那么长?他告诉我是每天往外抻的。害的我没事就抻自己的眼睫毛,当然,毫无效果。
由于品种所限,我那两只母鸡的生蛋周期不长,只能下十几个蛋就开始“抱窝(孵小鸡)”了,虽听说用火碳烫了它们的屁股尖能缩短它们的抱窝期,但是,试行后效果并不明显。一天,我从学校图书室的过期报纸上看到了一条信息说,有一种“来航鸡”产蛋量比较高。于是,我开始寻找“来航鸡”的受精卵。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我终于在种子店见到了来航鸡的种蛋。这种鸡蛋,个大,皮白,我用仅有的一元钱买了五个种蛋,售货员阿姨把种蛋放到照蛋器里,让我清楚地看到蛋黄处有一块白斑,告诉我,有这块白斑的鸡蛋是受精卵,它能被孵出小鸡来。我小心翼翼将它们拎回家,放到正在抱空窝的母鸡的肚下。母鸡非常高兴真正体验孵小鸡的滋味了。它尽心尽职地工作了21天,五只小鸡破壳而出了。
尽管食物不足,我的身高依然在增长着,虽然腿没见粗,但长度在增加,从天津穿过来的裤子的裤裆已明显变浅,无法提到腰部,裤长也已经由长裤变成了七分裤,只好“转让”给弟弟了。虽然国家按人头发放着每人每年一丈三尺的布票,可是,二哥却把计划给我们添新衣服的钱扫荡一空。随着天气转凉,短裤已经不能御寒。无奈之余,母亲翻出了奶奶留下的免裆长裤自己穿,把自己的女装西裤换给我穿。可是那个年代与今天不同,女裤不是前开口,而是侧开口的,不论大小便都必须脱裤子。为了不“露馅”,我养成了饭后不喝水的习惯,以避免在学校解小便。这条女裤,一直伴我到返回天津才“毕业”。
72年的春节来了,虽然我们没有粽子吃(我们也不会包),但是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仍不失为物美价廉的年夜饭,与70年的除夕夜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