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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开始抽搐,清儿,你才四十多岁,那个老约翰对你来说,太老了,不适合你!
我哭了。
我又一次想紧紧地抱住她,想时空回转,就这样永远地,一动不动地抱住她,倾听她的呼吸,感受她的心跳,在她忧伤的时候为她擦去眼泪,在她欢乐的时候带上她撒了欢地跑。
清儿,你留下!好不好?
我正要追出去,Aika突然跑了过来,把桌子上清儿忘了的手提包递给我,包的拉锁开着,我看到里面有一块手帕和一张纸。
我打开了手帕,那是结婚当天我给她的定情信物,上面不知何时让她绣上了“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几个字。我打开了那张纸,是结婚证复印件,上面是年轻时的我和她。老支书洪亮的声音突然在我们的麦场里回响:刘祥柱,男,一九五零年出生;林清清,女,一九五一年出生,从现在起,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我低头看她,看到了她娇羞的面容。从此,她就跟上我走南闯北,为我生孩子,为我把持贫困的家,直到跟我来到了美国,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公司,直到我的公司日益庞大,直到她。。。。。。被我抛弃!
她这前半生,都在忙着围着我和儿子转了,而我竟然。。。。。。
“你看看你,为了这个家,头发都白了。”其实她在同意离婚后给沙发擦油说这话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伸出手,本来想抚摸一下我发白的鬓角,但是一看自己满手的油污和粗糙,又把手拿了回去。我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看得很真切:她的眼里满是忧伤。要离开她爱了一辈子,寄托了一辈子期望的男人,她的心里比眼里更忧伤。可是我否定了她的忧伤,我的心生硬地对眼睛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现在,我好想把她满是油污的粗糙的手放在我的鬓角,让它抚摸着我,让我感受着她。
其实,我和她办完离婚手续的当天,我邀请她去吃个告别饭,她说,“算了吧,我回去休息休息。你上班去吧。”然后,我去了珠宝店,又回到公司。晚上回家时车库门一开,我发现她的车不见了;屋里灯火通明,还放着我最喜欢的轻音乐,可是没有她的踪影。桌子上扣着七盘八碗,旁边有一个纸条,“柱子,我站完了我们的最后一班岗。”纸条是发皱的,字也有点歪歪扭扭,可以想象她给我留纸条的时候,她的手和她的心一样颤抖着,她大滴大滴的泪滴在字里行间,抹也抹不掉。而那时候,我正在疯狂地跟Aika求婚。
我潸然泪下,桌子上她专门给我做的那么丰盛的饭菜,我没有动一口。衣柜里,她不多的衣服已被打包走,和她一同消失了。整个家随着她的消失变得空洞和冷清。她的曾经被我认为拉里邋遢的睡衣被扔在碎纸片的垃圾篓子里,也许她是要跟过去做个永久的告别吧。我捡起了她的睡衣,紧抱在我的胸前,上面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和她的气味,而我,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气味中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普普通通却持久而温馨。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只有留言,“柱子,如果是你,不用担心我,我出去旅游了,到时候会给你寄张照片回去。”
她的包里,还有一张照片,很可能她想寄给我的就是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她,戴着墨镜,头上裹着嫩黄的丝巾,她坐在敞篷车里,背景是辽阔的平原。我的眼前出现了她开着敞篷车在原野间奔驰的洒脱的身影----她嫩黄的丝巾被微风吹起,她灿烂的笑便被永远地定格在那一刻。
可是她最终没有寄给我,大概是不想打扰我的新生活。我试图在照片上找,找有关她当时的心情和有关照片的任何蛛丝马迹,我找到了,照片的后面写着一行小字: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我在泪水的奔流中又一次回到了麦场,看到了年轻幸福的她,她火红的棉袄和上下跳跃的红头绳。
清----儿!别----走!
我舍不得你!
我奔跑着追了出去。。。。。。
(谢谢阅读,全文完。版权属若妖所有)
是啊,不珍惜,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一定要珍惜所有,有的东西,尤其是情感,挥霍不得的!多谢Lindo光临!
说得真好!可惜人们在把新鞋子穿上的时候,只看到新鞋子闪着熠熠的亮光。
可能性极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