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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约翰对于我不是一个完全的或绝对意义上的陌生人,说陌生人是我们没有私底下交流过。他是我们餐馆的常客,每星期会来四五次。他给我的印象是很随和,嘻嘻哈哈的,很快乐,好像天底下从来没有让他发愁的事,他总是笑着跟我们几个女招待打招呼,东张西望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他不是来吃饭的,是来看我们几个女招待走马灯似地在那里晃来晃去。其实他后来告诉我,他是来看我的,其他几个只不过是捎带,转移我的注意力罢了。他就那么看了我两个月,今天终于下了决心。
走出了餐馆,我们紧拥的胳膊分开,他说,媚,我送你回家吧。你太累了。
我说,你叫谁呢?那不是我的名字。
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叫你。
那你可真够法西斯的。可是不行啊,我还得把车开回去呢。
媚,你的车留在这儿,我把你送回去,我再接你上班。他说得很对,一晚上盘子端下来,我的两只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右脚估计连刹车也踩不住了。
那好吧。我说。
约翰送我到楼下,我说,上来坐会儿吧。
他半开玩笑说,不了,大多数中国女人都不开放,很警觉,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我下午来接你上班。然后他拥抱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头,媚,睡个好觉。
我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他一直在目送我上楼。我透过公寓的窗户看去,他依旧站在原地,朝三楼张望着。我的泪夺眶而出,突然感到有他关心我,我不会再孤单。我躺在床上,抱紧了自己,我对自己说,媚,睡个好觉吧。
约翰来接我的时候,我看见我的车被停在楼下,旁边停着一辆出租车,约翰站在旁边,媚,过来。
我说,你搞什么鬼?我可以自己开车的,坐出租不花钱吗?
他说,媚,我准备接送你回家,先把你的车送回来。你昨晚把车钥匙落我车里了。
你疯啦?晚上别人下班我上班,别人睡觉我值夜班,你不睡觉了?
媚,我想体验一下你的生活。
有什么好体验的?
约翰开了门,站在门旁边,媚,坐进来吧,你要迟到了。
我不再说什么,像个听话的小女孩。约翰坐在我旁边,我们第一次坐得这么近,我的心怦怦地乱跳。约翰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手就这样静悄悄地相互拥抱着,我看着前方,前方的森林里,约翰左手紧拉住我的手,右手拿着宝剑挥舞着,在密密麻麻的森林里为我开路。
约翰每次送了我,就坐在一个角落等我。
我走了过去,先生要点儿什么?
Sunshine. 他嘴角调皮地翘着。
我撅着嘴说,没有 Sunshine.
你就是。
你要这样调皮,我就找姗姗来替我。
No! NO! 千万不要这样惩罚我!我点什么呢?算了,你看着点吧。害得我每天还得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他点菜。
可是我走到哪里,他的目光追到哪里,惹得我浑身不自在。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走到他跟前,嗔怒到,你再这样我没法干活儿了。
那你就辞了吧。你这样累,我看着心疼。
我的鼻子吸溜了一下,约翰,我不累,只是我让你太累,我有点难过。
其实,我倒不是反对你打工,只是我不想让你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你这样没完没了地打工,我们说过的那个护士计划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
约翰,我没有信心,我很害怕。
媚,你能的!他突然拉起了我的手,把我身上标志着女招待的围裙一把揪下来,媚,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看到我被他拉着在森林里奔跑,一只老虎跳到了面前,我吓得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约翰说,媚,别怕,我的手里有宝剑!
然后他开着车到了他的住处,打开门,他把我领到一个屋子里,媚,这就是你的卧室,屋子里有一张双人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沙发放在屋子的一角,旁边放着一盆盛开的火红的君子兰。
你可以在这里学习,累了,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这盆花会给你勇气。
我跟着他走了出来,他指着另一间屋,媚,这是我的卧室。门一开,墙上偌大的一幅肖像映入眼帘。画上的女人侧着脸,一手托着腮,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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