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会
霍普金斯大学的科学史教授写的《免疫学史》的封面。法国索邦大学（现巴黎大学）为庆祝巴斯德的七十大寿举行的议式，弄得像拿破仑加冕似的。
同济在美国做临床医生的朋友不时有这类问题问我：“这人用骇人听闻的“科学语言”蛊惑民众！他所说的那些Data应该是假的吧？临床上看到的情况跟她说的完全不同“。
我则这样回答：“这个在网上好久了，都是假的，让病人别信。几十亿的疫苗打下去了，副作用有，但是可以接受”。
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德国，都有大量害人害己的人制造这些谣言，以阻止世界范围内应用疫苗抗击新冠的努力。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有很多人是医生或科学家。我们往往直摇头，觉得应该吊销他们的行医执照。
关于疫苗的最多谣言，一个是疫苗可以影响人的生殖系统，这可是让人断子绝孙的指控；另一个说法就是疫苗可以致癌，疫苗不仅不能帮你，还会要你的命。
我在二年前写过好几篇文章驳斥这些说法，特别是当MIT关于新冠病毒RNA可能通过逆转录插入人体基因组的文章出现后。现在的证据表明这二种说法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
最近以色列科学家研究了辉瑞疫苗对几百位年轻人的精子的影响，平均年龄为27岁。论文发现三针疫苗对受试者的精液量，精子数量和精子移动性都没有影响，也没有改变精液里的粒子浓度和可能与炎症相关的细胞因子。还真有人做这种实验，如果华大性学开创者Masters和Johnson在世，还应该让他们做点活体实验。
我的斯坦福本科和华大MD老爸朋友仍然关心着自己精子的质量，虽然这家伙己经有了三个孩子。他打了疫苗，也感染过，全家刚从欧洲旅行回来。他这样问我：“请问教授：对老男人有无影响？”，我说这个以色列人还真没有研究。
MIT当时的文章只是推测新冠病毒在艾滋病合并感染，或逆转座子Line-1所编码的逆转录酶共同存在的罕见条件下，才可能整合。他们根本沒有说mRNA疫苗的RNA能够整合。现在从亿万疫苗接种者身上都可以提取核酸去分析是否存在整合的新冠病毒片段，分离后上仪器测序就可以了，MIT那帮人马现在连做这个简单实验的兴趣都没有了。
前段时间也疯传中国的灭活疫苗可以导致白血病，朋友这样在群里问我：“白血病只需要一天？这文章胡扯吧。AML/ALL虽然名字里有A，但也没有一天这么快啊。吴教授来评论一下“
这是我的回答：“你说的很对，白血病俗称血癌，基因突变或chromosome translocation (让Korsmeyer 著名的Bcl-2就是一个）都需要好长时间积累，切尔诺贝利和日本原子弹后血癌大幅增加，但是都是几年以后的事情。
从巴斯德系统研究灭活疫苗，一百多年来人类大量使用疫苗预防各类感染。这在国内叫计划免疫，为对每个孩童的接种，从来没有看见疫苗导致癌症发病率增加的数据。巴斯德从法国竞争者那里借用减毒疫苗，以他法国院士身份让竞争者的论文得以发表，也沒发现疫苗导致癌症。当然减毒疫苗如果遇见致癌病毒需要小心，像人乳头状瘤病毒。中国应该拥有成熟的灭活技术，新冠病毒也不是致癌的逆转录病毒。
中国灭活疫苗打了33亿剂量，有些什么白血病共同发生的病例可以理解，但是断定致病效应不仅需要流行病学调查，也要有基础科学支持。灭活疫苗的问题是刺激免疫反应的能力比mRNA差很多，至于灭活疫苗的副作用，让我们相信中国同行能行。
全世界都有大量反疫苗人士，从各个角度或以各种方式。美国和西方允许反向的科学理性争辩，中国也应该采取更加开放的态度，系统真实地公开自己的疫苗效应与副作用，让民众放心。虽然灭活疫苗的效果差些，但是在没有复必泰疫苗时，还是应该尽可能打科兴加强针，尤其是对老年人“。对话完毕。
拜登政府决定取消任何入境美国的旅客需要提供阴性新冠检测的要求，应该是所有抗原和核酸检测。几乎是为美国人的欧洲之行开路，不然我们要准备更多的银子供在欧洲的可能隔离用。
很多欧洲国家都取消了检测要求，但是美国自川普在2020的早期实施此政策后就没有松动，拜登上台后政策还趋更严。美国各航空公司为了自身利益，一直呼吁拜登政府放松管制，现在终于如愿。美国CDC将会对此政策在90天后做评估，如果不行还会改回来。面对欧洲，美国在防疫上是趋严格的，所以别在央视说我们是新冠疫情的最大扩散国，应该去怪南非或英国佬。
托尼终于阳性了，庆幸他只有轻微的症状。他打了两针的加强针，他主导的优质疫苗应该能够帮助到他。他是对美国甚至世界抗疫贡献最大的功臣，日夜操劳的福奇医生辛苦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这是我看了《太西洋杂志》记者Michael Schuman写他在上海和北京封城经历后的感慨：
“The description here has exceeded anyone's imagination. We are very fortunate to have completed the trip across the Pacific Ocean decades ago. It is a terrible situation with continuing nightmares unfolding to this poor man and our relatives as well who are inside the Wall as I can imagine. This poor American Jewish journalist has not been able to see his wife for two years, the policy drives people crazy as the author used the word trepidation when he faced the officials. After seeing his wife at Beijing airport, he has to be immediately quarantined again so the separation continued. He can only enter Beijing as a disabled person because he can claim himself to be an almost blind person. What kind of world is this?”
（大意：这里所描述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我们非常庆幸几十年前完成的跨越太平洋的旅行。那里是个可怕的现状，该作者经历了太多的恶梦，我想我们墙内的亲人也是如此。这个可怜的美国犹太记者两年没有见到太太，而他在北京机场见到太太后马上又将进入隔离，所以分离还得继续。政策导致个人几乎疯狂，作者使用“trepidation”（颤抖的意思）一词形容他见到防疫官员时的情景。他只能以残疾人的身份从上海进入北京，因为他提及自己视力丧失得几乎是盲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现分享我在2020年写的文章：
对新冠疫苗的两个担忧：致癌和流产 (2020-12-09 09:57:26)-雅美之途
反智主义和阴谋论普遍存在于全世界，在疫苗上这对孪生兄弟表现得格外明显。
根据近期的民调，美国至今还有大约40%的民众不愿意打新冠疫苗，认为与自己的信仰不符。在50年代创办于美国东海岸的Scientology，这个几乎是迷信的宗教不相信现代医学，只相他们的大学都沒毕业的创始人的“Dianetics”巫术。 著名好莱坞影星Tom Cruise就是它的信徒，JCI曾发表专文谴责他利用名星效应的反科学行为。
与西方国家不同的是，天朝盛产阴谋论，见到事实也不回头的那种。这里主要是文化的原因造成的，受教育程度不够，资迅也不发达，阴谋论也为封闭社会攻击自由世界提供了有力的武器。
让我们先谈谈美国的新冠mRNA疫苗是不是转基因？天朝那位卖板蓝根的“科学家”最近开始操美国和世界人民的心了，他称“辉瑞疫苗实验结果远远不够，并称保护率不是唯一指标“，他最为担心的是辉瑞疫苗的安全性问题。网上则进一步跟进说，辉瑞mRNA疫苗就是一种通过转基因技术生产的转基因疫苗，打入人体后可能导致包括癌症等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这个担心使朋友都来问我。
我们知道Francis Crick奠定的生物信息流的中心法则是，人体的生命指令是从DNA到RNA再到蛋白质。世界上既有DNA病毒又有RNA病毒，如果是DNA病毒则需转录到RNA才能去翻译蛋白质，RNA病毒则可直接编辑蛋白质。但是有一种RNA病毒叫逆转录病毒，它们能够通过David Baltimore和Howard Temin发现的逆转录酶从RNA合成DNA，再由DNA去指导合成蛋白质。这里逆转录病毒有一个独特的功能，就是能够通过自己的整合酶（integrase）将自己合成的DNA整合到人体的基因组中，整合酶具有识別机体基因组中容易让病毒DNA插入的区域。现在发现人体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在自己的基因组里都拥有这些逆转录病毒的DNA片段，有些可能还有生物功能，人体什么都可以就地应用。
我们知道DNA整合过程涉及到一套精细的酶反应，这里整合酶是整合所必须的，而整合酶来源于病毒而不是机体。整合不仅限于HIV等逆转录病毒，乙肝或HPV等DNA病毒，它们都有可能将自己的DNA整合到机体的基因组中，导致相应的癌症。辉瑞的疫苗仅是一段mRNA，没有病毒，自然就没有整合酶，所以不能整合到人体的基因组中，这个与逆转录病毒很不一样。况且逆转录是通过RNA而不是mRNA, 所以这个整合就更无从说起了。这几乎可以排除，即使感染了逆转录病毒的病人接种mRNA疫苗的整合可能。这些分析使我们看到，mRNA疫苗与使用病毒载体的疫苗很不一样，虽然实验证明腺病毒载体也不能整合到人体。
天朝那帮声称转基因是生物武器的人可以消停了，美国的FDA是全世界的金字招牌，他们非常小心才会批准药物上市的，特别是对应用到正常人的疫苗，应该是十分慎重。现在好了，美国和西方国家开始全面接种“转基因”。美国人先吃满超市的转基因食物，现在又将开打“转基因”疫苗，正在走向自我灭亡的道路上。
再来说说新冠疫苗是否会造成妇女流产和不孕？在12月1日，辉瑞的前部门经理Michael Yeadon博士和德国资深医生Wolfgang Wodarg向欧洲医学机构送信，希望终止辉瑞疫苗的临床试验和随后的大规模接种，因为他们认为mRNA疫苗能够导致妇女不孕和流产。这事让我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位伯克利德国裔教授，他因为否定HIV是艾滋病的病原而与全世界的科学界闹翻，教授位置也弄丢了。德国人有的时候确实是只要主义真，拥有产生马丁·路德的土壤。
这里别的不说，那位辉瑞的人据说大约在十年前就离开了，他们都说过不少不靠谱的话，这里纯粹从科学上考虑，他们的观点都没有什么科学根据。
他们原始的争辩点是用于疫苗的mRNA所编码的新冠中和抗原的S蛋白，与人体胎盘形成有关的蛋白syncytin-1可能拥有同源性，所以疫苗产生的中和抗体除了打击新冠病毒外，也会攻击人体的早期胎盘，从而导致流产或不孕。
这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推测，只能是个推测而己，现在连同源性都难说。有人分析S蛋白和syncytin-1只有6-9个氨基酸的同源性，有研究认为要造成交叉免疫反应的氨基酸同源性需要至少50个氨基酸，那是需要依赖或不依赖T细胞的B细胞反应的。如果做深层生物信息学分析，S蛋白恐怕与很多蛋白质拥有6-9氨基酸的同源性。同源性只是一个方面，蛋白还需要折叠fold好才能产生抗原性。
我做过一篇Immunity共同一作的论文，就是关于生殖免疫的。我们将补体调节蛋白踢除后，免疫系统开始攻击胎盘，血供断，胚胎死。但愿我还能说点胚胎发育，希望不出错。受精卵分裂产生的trophoblast 形成胎盘的syncytiotrophoblast (SCT) ，能够侵入子宫内膜形成胎儿血供，并且构建胚胎与母体血液循环的直接交流系统。有一个不可想像的发现，SCT为融合的巨大细胞，它们的产生还可能跟逆转录病毒的感染相关。SCT也表达syncytin-1和分泌激素，支持胚胎与母体的良性互动。这些激素特别是孕酮（Progesterone）能够稳定子宫内膜，避免子宫内膜的同期性脱落，像女性月经那样。这里有个类比，新冠的S蛋白也涉及膜融合，那是通过细胞膜上的ACE2受体完成的。自身免疫性抗磷脂综合症（antiphospholipid syndrome, aPS)和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都是因为免疫系统攻击了trophoblast细胞，从而导致的流产。
现在好像没有推荐早期孕妇打新冠疫苗，辉瑞的疫苗也只说给16岁以上的人注射。自然状态的新冠感染没有造成流产的报道，怀孕时感染新冠的临床症状会重些，但是应该不是因为交叉同源性所造成的免疫系统对胎盘的攻击。
辉瑞mRNA疫苗是非常特异的，实战疫苗是针对整个S蛋白的，虽然不能100%排除交叉反应可能导致的自身免疫攻击。如果S蛋白与其他身体蛋白有同源性，都会导致对自身组织细胞的免疫攻击，那么临床三期试验应该有所查觉。现在辉瑞和Moderna两个公司加起来超过了5万人正在参与三期临床，都没有发现不能忍受的副作用。我们也可以观察疫苗使用后的四期临床，看是否应该调整。
但是从昨天辉瑞公布给外部专家评审的数据，辉瑞疫苗的副作用还是不容忽视的：55%头痛，38%肌肉痛，31% chills, 14%发烧。还有四例可以自癒的面瘫，Bell’s palsy。辉瑞会在12月10日面对FDA外面专家顾问团，他们已经在网上公布了共有53页的报告，应该是精简数据。FDA内部专家已经批准，经内部和传部专家同时审核后，FDA才会正式同意紧急在美国范围内使用。
早期孕妇不使用疫苗恐怕是广泛的医生意见，不希望在母婴适应阶段再加上免疫反应的刺激。因为在我看来，怀孕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免疫排斥反应，早孕反应就是母亲试图将老爸的那一半基因干掉的企图与过程。只是沒有成功而己，她们是不想背一辈子的包袱的。
我以前讲过一个笑话，我们的二个孩子，一个在中国出生，一个在美国出生。妻子在美国生产孩子时，丈夫是可以进产房的，在中国则不允许。有时产科医生还让入产房的丈夫剪脐带，我沒有剪。剪脐带的丈夫可能会说，你小子喝了你妈10个月的血，这一刀下去后，你现在开始喝我的血了。我承诺把你养大，直到18岁，也就是你会喝我18年的血。可是父母辛苦把儿子或女儿养到18岁读大学后，万万没想到的是，突然发现他们喝血的速度办快了。因为现在读耶鲁或华大都是网上付款，手指按鼠标8万美元就消失了。
回复 '东台鱼汤面' 的评论 : 不懂。”
——— 为你说“不懂”点赞。
很多一年前的阴谋论，现在都坐实了。
反正打的人已经打了。不打的也不会打了。等个5年10年，结果自然就知道了。现在的数据，时间轴明显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