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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倒得不多了,叔叔和婶婶要请我们去吃地方小吃,因为加上两边的父母和小孩子,叔叔的车不够坐,要叫一辆出租车跟上。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发现这条路正在修,一辆挖土机模样的东西开过来,掀起了两人高的尘土,多少年没有见过这阵势了,那尘土不慌不忙地向我张开了双臂,那意思是一定要来个拥抱和热吻了。我拉着儿子一起转身躲开,还是能感觉到那一浪热土的气息围拢而来。早年也出国定居过的婶婶知道我们不适应,打着哈哈说过两天就适应了,告诉我他们当年刚回来也受不了,现在完全习以为常,最后居然也总结:“ 我们都是假洋鬼子”的话,对了,他们是拿了身份以后回流的。
出租车终于开来了,坐进车里,刚弹了弹头发,司机问了去哪里后,忽然象是有多年的积愤无处发泄似的,用手捏着鼻子义愤填膺地对着车窗外醒了个大大的鼻涕,然后手儿一甩,握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我以为那一次的义愤填膺可以解决了他心中的激愤,没有想到,他一路开车一路先咳后吐,那频率基本上是五分钟一两次,我相信他是感冒,感冒了还出来挣钱不容易,但是不容易也不能这么毫无顾忌地传播细菌吧,我想着过两天这细菌也许就要跑到我们身上来筑巢,恐惧感迫使我拿出小包里的维生素喂了自己和儿子各一颗,婶婶不要,她说她有抗体了。吃着维生素,手下意识地捂到了鼻子上,那司机显然有所察觉,但是却没有有所收敛。他继续往车窗外吐痰,跟具风学和力学原理,那痰是不可能落在地上的,我万分同情那些被这辆车擦身而过的人群,可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我只能庆幸,在我即将窒息前,我们总算到了。
这一短短一路,尽是风尘啊。
拿开捂在鼻子上手,当着婶婶的面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样是不有点太娇气了,应该粗放点吧,要不人家一定想,你出了几年国就了不气啊,不就是个假洋鬼子么,回来看这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别忘了你是喝家乡水长大的孩子呢。忘了吧, 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和亲人们好好聚聚。
这样想着,就放松了心情,婶婶拍拍我的肩,象是看明白了一切。
吃饭的时候,和大家谈起了出国的感受,有亲友问我们发财了没有,我摇摇头,发财真没有,这几年还算稳定,大人孩子都不错,但提到发财我也有几分羡慕国人,我对叔叔说:“ 听说我们离开这些年,好多人都发财了?”
叔叔马上反应激烈起来,语调提高了一倍说:“ 这些年,好多人都没有发财!”
然后他开始举例了,谁谁谁读了博士回来,现在一个月只收入五千,靠父母资助才买了房,如今也是百万付翁,还有谁谁谁做生意,把所有钱都套在股市里,如今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老爸又插嘴,说他的学生在北京工作了五年,不能结婚,就因为买不起一套婚房。最后总结,发横才是有,但是还是少数人,大多数人日子不太好过,至于叔叔自己,干到退休还想回加拿大来,现在呆在那里都是因为一份缺他不行的工作,当然收入也算可观,之所以用他,是因为他是早期的海归,专业过硬,英文超流利。如果是现在的海归,就没有这个好事了。
说到最后,亲友们都说出国是对的,呆在中国就是活一辈子,能不能活出个样来也未可知。这出来了,等于活了两辈子,活得好不好,我们这些只能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就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所以,不必在乎别人说咱是假洋鬼子还是真洋鬼子,只要把这条路走顺了,闯出一翻自己的天地来,无论走到哪里,咱都是堂堂正正的一个人。
我回国时有人喊我“美国鬼子”,我说我比你们还中国呢!
小树的两篇都读了,国内现在变化挺大的也有很多财大气粗的人,在海外的生活就是比较安宁和干净。
前两三年表妹在香港买房时,碰到大陆买房客,竟是一层一层的买香港的房,很多事情真的是不可思议。
菲儿天地2017-12
现在谁谁谁都是百万富翁,手上有个几套房子算什么?怪不得上次有人在我帖子里说国外的人穷,可是中国好些事也真是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