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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从七五年江北的一个小村庄说起。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中秋夜,八岁的小男孩庞已经做好了功课,三岁的妹妹琴已经饿得撅着小嘴,可是母亲还没有回来。
屋外早就下起了小雨,借着风力滴滴嗒嗒敲击着屋檐。庞看着头发萎黄的妹妹,收拾好书包,就学着母亲的样,去炉灶边做点吃的。
庞的母亲原本是个护士,因为丈夫被打成了右派,自己也被下放到了这个小村庄来。由于她早年和她父亲学了点中医,村里人就让她做了赤脚医生,村里医疗条件差,病人也多, 庞的母亲常常很晚回家,甚至回来了以后,半夜又被叫出去。庞的父亲原本是个优秀的工程师,因为发了几句牢骚被关了牛棚,在北边的山区里一呆就是六年多。距今已有两年没有回来看过他们了。这就苦了两个小孩子。再加上母亲兰的收入太低,两个孩子不知多久都没有尝过一点荤腥了。庞在这样的环境下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许多。学校里, 他是老师最喜欢的孩子,在家里,他必须得做个响当当的小男子汉,既要帮母亲做些家事农活,还要照顾妹妹, 小小年纪,手上已经好几道被镰刀割破的疤痕了。
庞熬的粥有些起粘了, 才听到屋外那熟悉的脚步声,坐在小板凳上等饭吃的琴腾地站起来向门口冲了去,看见戴着草帽的母亲马上就跳进了母亲怀里。兰用有些湿润的手和衣袖抚着女儿的小脑袋, 异乎寻常开心地喊着儿子:“庞,今天是中秋节, 妈带了月饼回来了, 五仁的, 快来,快!”
兰从衣服里变魔术般拿出个小包, 层层剥开,里面是两块已经圆的不太完整的月饼。“是妈妈的病人感激妈妈给她治好了病送的。一人一块拿去吃吧!”
在庞的记忆里,上一次吃月饼应该是父亲回来前,庞的嘴里立即开始分泌起什么, 可是看着母亲顺脸淌下的雨水,懂事的庞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早就饿晕了的琴此时伸出了手,被庞打了回去:“妈, 我和妹分一块就可以了,你也吃一块吧!”庞抓起块饼递给母亲,母亲没有拒绝,只说, “好了,男孩子多吃点, 妈和妹分了那块吃。”
庞不争了, 庞知道争不过母亲,母亲肯这样, 已经是让步了。庞将月饼放进嘴里,那月饼还带着母亲的体温,他嘴里细细品着,心里暗下着决心, 我长大了,要让母亲和妹妹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甜的月饼。
请橄榄树MM查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