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41)
2019 (58)
2020 (56)
6. 行刺惊魂
昭露宫里依旧灯火辉煌,宫人捧了各色菜肴鱼贯而入。
今夜拓跋钦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威坐大殿之上,满桌的佳肴,正独斟独饮,一盘翠绿的葡萄正摆在他面前,旁边点缀着两朵白玉兰。那串葡萄已被吃了大半。
钰儿款步走入殿中,环视左右,未见李夫人的身影。心中暗喜,紫环所报情形句句属实。她眼角一瞥,正看到一大捧的红色玫瑰花放在窗前的茶几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妾勒儿参见晋王殿下!”钰儿走上前向拓跋钦施了大礼,她眼眸一扫,发觉拓跋钦目光游离似有了几分醉意。
拓跋钦一直眯着碧眼注视着钰儿,他一挥宽袖,言语有些不清似的,“平身,勒儿,莫要拘谨。到本王身边来……知道吗,为了寻你,本王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他举着酒樽一脸薄醉,好色的碧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钰儿。钰儿按奈住心头的火,面戴浅笑,起身袅袅婷婷地踱到他近旁,“妾只喜蒲萄酒,不知晋王可否成全?”
“蒲萄酒?哈哈,本王也甚喜!有道是:蒲桃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他说着执起钰儿的纤纤玉手命她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挽住她的纤腰,把醉醺醺的嘴唇凑到钰儿面前,一时酒气熏人。钰儿忙举起桌上的酒樽,挡在他面前,“钰儿也想敬晋王殿下一杯!”
“哈哈——”晋王眼光痴迷地盯着钰儿羞红的双颊,只握住钰儿举杯的手,悠长的眼光似留恋在春光无限的月色中,他慢慢接过她手中的酒樽,仰脖饮尽。
然后冲着一旁的太监说,“上酒。”
“如此良辰美景,勒儿想弹奏当日的《弱水》给殿下听,不知可否?”钰儿实在无法忍受他搭在自己纤腰上,上下不停骚动的手掌,娇声问道。
“好!甚好!”晋王果真大喜,“那首曲子甚是优美绝伦,难得勒儿还记得曲谱。”
钰儿急忙起身施礼,缓步走向琴案。与舒冷风分别这几日,现在只身陷入龙潭虎穴,她很是怀念在军营无忧无虑的日子。而,此时此刻,她如履薄冰,满心思地只想着如何割破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滴入蒲萄酒中,然后诱惑拓跋钦喝下去。似乎在这龙潭虎穴的险地,与他的联系、与他的思念也就仅有这一曲《弱水》了。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在他面前重弹这首琴音?《弱水》较难弹奏,也许她可以用力重一些,用琴弦割破手指,然后见机行事。暂时只能做此打算。等一下趁他不备,把鲜血滴入他的酒樽中。钰儿满心思盘算着。
此时,偏殿走来两个面戴笑容的年轻宫女,一人在前,手里捧着黑漆大托盘,盘上是只新烤就的羊腿。后面一人则手托一只黑红色大托盘,上面的一块红色绒缎盖布上摆了一只胖肚青玉酒壶,和两只金叵罗。两个太监手持银钗和筷子,全部试吃了,才挥挥手,让她们端到正殿。
钰儿站在琴案旁,正欲低头落座,忽听得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她急忙抬头张望。
只见后面那个手托黑红色托盘的宫女,低身摆放酒壶时,骤然出手,一道寒光一闪,宫女身形快如鬼魅,携一抹刀光从侧面直扑拓跋钦。拓跋钦表面看上去颇有些醉意,但甚是警醒,他慌忙侧身躲闪,手旋即伸进案几下,蓦然抽出一柄长剑。宫女身手不凡,腾空而起,身如鹰鹫伏击,直扑拓跋钦背后,拓跋钦似早有防备,他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蔬果瓶壶散落一地,白玉地板上一片狼藉。拓跋钦旋即转身,似从座椅下掏出一物,忽地朝后扔出几枚黑镖,紧接着他手持长剑猛虎般扑向身中黑镖的宫女,手起刀落,只听得碎骨声,痛哼声,金铁坠地声,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惊心动魄……
“来人,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此时,几位公公、宫女方才从慌乱中猛地苏醒过来,大喊着。立刻从门外和内殿前后闯进来十几位带刀护卫。
“亡国贼子!”只听得那个宫女说了这么最后一句。转眸,却见拓跋钦勃然大怒,饿虎般扑上前,手挥利刃,挥刀数十下。十几个带刀护卫一齐涌上,那宫女顷刻间被砍成了几十段断肢残体、血肉横流,适才还戴着微笑的头颅滚去了一旁,血腥气骤起,熏臭了旁边五色如凝脂般的蜀锦……
此刻,众宫女、公公、侍卫们和钰儿都垂首屏气跪倒了一地。钰儿慌张地心跳乱如麻,仿佛那个躺在地上的残肢断体本该是她的一般。她紧张、慌乱地几乎没了气息,手脚冰凉。
她频频告诫自己,这宫廷里的搏杀绝不亚于战场厮杀。也许,她小觑了此行的凶险!她的头上都渗出了涔涔冷汗。
拓跋钦的玄色长袍上已满是鲜血,他捋了一把飞喷到脸上的鲜血,手中的长剑上,血滴如线。他扔掉手里的长剑,长剑在青白玉的地板上“哐铛铛——”脆响了几声。
“李公公你协同掖庭,速去给本王查!一查到底!明天日落之前,我要知道结果。否认,你们一干人等全都陪葬!”他一脸怒气转过身,怒视着众人,“肃查奸细,定严惩不怠!”言毕,他一甩长袖,走进后殿。
“你们几个快点打扫,快点!你们几个动作快点,麻利些……”管事的贺公公正张罗着收拾残局。
钰儿呆站在一旁,片刻,贺公公才发现她,忙喊道:“勒儿姑娘先行告退吧。”
钰儿施礼,慢慢退出大殿,绘年从偏殿走廊跟了出来,尾随在她身后,两人转入大殿旁的小巷,朝翠云阁走去。
一阵夜风吹来,让她紧张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些。
“勒儿——”钰儿听得旁边有人唤她,急忙扭头寻声望去,居然是晋王!
他早已换好了衣裳,负手伫立在翠云阁庭院门前的翠竹林旁,他的身量没有拓跋征高,也较瘦削,大风蹙起,掀开了他翠绿色长袍的衣角,晃眼间竟将他融于翠竹林间,似乎刚才飘来的只有他略带低哑的声音。
“参见晋王殿下!”钰儿急忙施礼,立刻感到他如利剑般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钰儿心理不由地乱成一团,莫不是适才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更不知他缘何在翠环院门口等待,这下可如何是好?从刚才的情形看,晋王武功也绝不寻常。
“怎么勒儿姑娘不想让本王进你的内院喝口茶吗?”他阴冷冷的问道。
“哦,快快有请……”钰儿慌忙示意。
“你很怕我?”他一脸阴森地走到钰儿面前。
“不,不是的,”钰儿心头灵机一动,“只是适才,适才……”她掩面大哭了起来。
“原来是吓着了!”拓跋钦鹰眸一转,“立刻宣玉医给勒儿姑娘把脉,给她吃点定魂散。不得有闪失!”说完,他瞥了正垂头抽泣的钰儿一眼,“罢了,今天你早些歇息吧。明后天,恐怕要彻夜难眠了!”说罢,他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不知从哪儿闪出四位护卫尾随其后。
钰儿跟绘年忙施礼送行,直到他翠绿色的衣袍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钰儿才如释重负,站起身,挪着碎步,走进翠云阁的厢房。
关了厢房门,点了烛火,她瘫软在了一旁的木椅里。耳边却隐隐响起当年明姑常常哼唱的一首歌谣:“青竹细雨渡江桥,浪潮翩跹如云霄,烟波客,钓舟摇,往来无定待落潮。”不由地两眼泪朦胧。
她现在正如身着一蓑一笠,摇橹过江的烟波客,独自面对狂风暴雨浪滔天,却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逸水阁,也不知何时才能如在军营那样的恣意畅快,纵马江南绵雨轻雷中……
弄破手指,撒娇这招的确不错!
还有一个香艳的招数。嘻嘻……
难度都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