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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决战平原 (上)
22. 决战平原
中军帐中,夏将军正在讲解进攻魏军的战略。
“据探子来报,经过九里山伏击和疫症爆发,魏军现在人马约6万,虽然他们依然号称拥兵10万。其人数与吾军相差不大,但是北魏2万铁骑将是我们最大威胁。”夏将军神色凝重地打量着诸位将领。作为这场战役真正的指挥者,夏将军尤为紧张。虽然有临川王作督军,但每一个作战策略的实施,对夏未东来说都是一个挑战,不容闪失。
北魏这支铁骑由太子拓跋征亲自逐一挑选,监督训练而成。每匹战马披着软甲,每位将士穿着铸铁胄甲。一个铁骑的攻击力相当于4名步兵。虽然双方的将士人数相差不多,但是,只要有这支骁勇的铁骑在,又在平原作战、没有任何地理屏障优势的话,北魏相当于拥有12万之众的兵力对付临川军不足5万的兵力。
“夏将军,”钰儿抱拳上前一步,“我逸林军操练的布道阵就是专门针对北魏铁骑。末将愿请令率领逸林军充当先锋。以布道阵来绞杀北魏2万铁骑。另外,我已安排逸林军八位统领轮流指挥阵仗,到时候,即便是任何一个统领受伤倒下,旁边立刻有人可以替补,包括我在内!”
舒冷风迅速扫了钰儿一眼,“今天,我们先讨论左营虎临军穿过沼泽地,火烧魏军粮草库的战事。至于,派哪个营队做先锋,我们之后再做商议。夏将军、唐参军留下,其余将领可以下去准备了。两天后,进驻山阳。”
营帐内,钰儿收拾好行装,正等武冬进来一起出发。
“请问季将军在吗?”帐门口有人喊道。
钰儿挑帘探出头,是舒冷风的一个近卫,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王爷叫小人送东西来,王爷叫小人带话说: 还望季将军笑纳。王爷还吩咐了,如若季将军婉拒,他将亲自来理论。”
钰儿一颦眉。自那晚过后,舒冷风三番四次派人来请她去营帐,都被她拒绝了。今天又这番托辞,这在玩什么花样?
她掀开托盘上的盖布,一件黄色缀满纤薄鳞片的软甲。钰儿用手摸了一下,坚韧无比,又极轻盈,这个内甲应该能够抵挡刀剑穿透之力。此物价值连城!
她刚想拒绝,一转念:倘若舒冷风又捧着这个托盘来,推来搡去的,多尴尬!还不如暂且收下,等决战结束后还他。自己已经决定决战过后离开营地,不想跟他再有太多牵扯。至于他说的要等自己三年,那就随他所愿吧。
云若千锋起,风卷魇尘归。
春天浩荡的江北草原见证了这场惨烈的平原之战。
北魏6万兵甲,对峙南宋5万大军。
双方军队黑压压铺满平原,踩着激昂的鼓点,整齐前进的步伐把大地震得瑟瑟发抖,士兵脚下尘土飞溅,擎起的长戟在空中闪着寒光,犹如嗜血的铁甲森林。
天空陡然黑云遮日,层层云峦重泻出肃杀般戾气微光,犹如死神微眯的眼瞳,伴着来自地狱凄寒的冷笑,不屑于这乱世的金戈铁马、剑拔弩张。
大战几乎一触即发,北魏方阵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前排的兵士半跪在地上。
“不好!”钰儿大喊了一声,急忙侧脸望向不远处的舒冷风,只见他蹙紧了双眉,神色冷峻。
“唐将军、王爷,末将愿带逸林军前去,立刻撤回前锋右营虎临军!”钰儿急切地冲唐将军说。
一旁的舒冷风摇摇头,“我们失算了,前锋已经暴露在魏军的弩箭射程之中,现在撤退为时已晚。任谁去都是送死!季将军,你即刻率领逸林军排列阵法。趁魏军追赶我们之际,你率领逸林军环围而上。我们再杀回来冲散魏军!”
话音未落,只见北魏兵士,个个绰弓在手,铺天盖地的箭雨带着死亡呼啸的声音,迎风降落,像漫天呼啸而下的蝗虫之雨。
右营虎临军的兵士立刻停止脚步,举起盾牌。但,强劲的弩箭携着巨大的冲击力,刺穿了盾牌、铠甲,眨眼功夫虎临营8000名兵士,倒下了一半,适才雄壮威武的前锋队列,立刻乱了阵脚。
开战失利。
南宋鸣金收兵。4万兵士如洪水退潮般向九里山方向撤退,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飞天而下的弩箭之声,一时乱成一团。
北魏大军岂甘示弱,只听得战鼓声雷动,宛如旷野雷鸣隆隆,镶着金边的黑色帅旗迎风挥舞,北魏铁骑率领毡毯般铺遍平原的兵士,喊杀声震天般狂泻而下,犹如死神一般追赶着逃窜的南宋军队。
钰儿手持令旗,率领逸林军排开阵法,阻挡冲在最前方的北魏铁骑。随着钰儿手里五色旗帜挥舞,逸林军万千兵士好似漩涡般不断地旋转着,时而好似蛟龙腾空,左摆右转,时而如行云流水,拟要长驱直入。
魏军铁骑着土黄色战袍、白色长裤、黑色铁甲,高大凶猛的铁骑直冲入阵门,然后被狂风卷落叶般卷入布道阵内,分散诱入不同死门,他们左躲右闪,冲破重重包围,最后飞奔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一个转折口后,正在拼命突围之际,忽见不远处的阵中心陡然出现一个银色堡垒,银色长盾围聚而起,四周都有尖锐的长矛直刺出来。还未及勒马躲闪,忽地从左右各杀出无数南朝的铁骑,各自手持两丈长的长戟,扑杀而来。
兵器谱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北魏的骑士多持的大刀,不到一丈长。当魏军的铁骑直奔南朝铁骑,南朝兵士们迅速排列成了一队队手持长戟的森林奔涌而来,排山倒海,势如破竹,无坚不摧。长戟刺破对方的盔甲、坐下马匹,魏军铁骑人倒马嘶,必死无疑。
布阵道就如同一个吃人的怪兽,把闯入阵里的魏军骑兵,分散剿灭,逐一吞噬。
《孙子兵法》云: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绵延的九里山,挡住了南宋军队的退路。夏将军在飘扬的南宋战旗下振臂狂呼:“我等已无退路!苍天以为证,犯我家国者,诛!屠我亲人者,杀——”南宋军队士气鼓舞,手举兵刃,高声起誓,“犯我家国者,诛!屠我亲人者,杀!”呼喊声随着阵阵战鼓声响彻云霄。万千南宋军队调转阵型,卷土重来。
如潮水般朝九里山退去的南宋军队,此刻又如洪水般回卷而来,与北魏军队展开正面交锋,喊杀声震天,锣鼓声倾云。
霎那,天昏地暗、哀嚎遍野,只有从遥远的草原边际追赶而来的狂风,疾驰在这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席卷过瞬间消散的个个亡魂,殊死搏斗中殆尽的滴滴热血,马革尸裹的离人悲怆。梦回江南烟水路,惆怅离魂误。
风携起从远处泗水河掠来的水汽寒烟,拂过亡魂呜咽催天地的战场,留下鲜血成河交错流淌在苍绿无尽的草原;丢下具具不断冰冷的断肢残体,横斜在如绿水般荡漾而去的江北平原;一路疾驰狂奔,最后凝结成沧桑历史薄卷中两笔带过的又一战役……
看金戈铁马,纵驰旷野。
赏碧波荡漾,蓝天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