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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月出鸟惊飞
奔出洞口后,钰儿躲到了山洞一旁的矮树丛中,摸索着,把湿透了的衣裳一件件穿到身上。
这时,她看到远远地跑过来三个人,到了近旁,顺着皎洁的月光望去,来人正是景庭,风眠和揽月。
“真是奇怪了,短短的一条山路,怎么要绕这么久啊?要不是景大人说一直朝东走,我们还真绕不出来了。”听得揽月在一旁说。
“莫不是什么阵法吧?”风眠一边走,一边朝后望了一眼,他们三人花了一两个时辰才走完这么一片小树林。
“快点,别再废话了!不知王爷如何了?”景庭说着,带着二人一跃进了山洞中。
钰儿心里豁然开朗,怪不得自己在洞口做的标识没有被人踩踏,看来以后再做标识,隔几步还要在布置一个。想到这儿,她急忙从树丛里奔了出来,沿着小路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帐外,月光清泠,夜正长。帐内,白烛冷凝,泪成烟。
春熟透了,繁花葳蕤静争艳,暗香游离任飘摇。
烛光微微摇曳着,把一个人影斜斜地倒影在帐篷的一角。
舒冷风端坐在长桌后面的木椅里,桌上摆着几样东西:一条肉色的长绸布、一张略有些破损的白玉面具,还有一只她殊死搏斗都要讨回的羊脂玉坠。
一个荒郊野外的山洞,方圆十里没有村落,只有他的军营驻扎在这里。军营里除了怎么都劝不走的芙蓉外,没有女人了。
还有一个,就是自己一直深深怀疑的那个人。黑暗中,自己还打伤了她。不知,她伤势如何?这样的夜晚,她又如何为自己疗伤?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针锥扎般的疼。
他执起那张白玉面具,跟他戴得居然一模一样。他陡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当答案快揭晓时,他似乎已经痛得、期盼得麻木了。
“王爷!”这时景庭从帐外挑帘走了进来,手里执着一卷褐色的布帛,“京城那边的侍卫李钧来了。”
“好,你先让他安顿下来吧。”舒冷风冷冷地回答。看着景庭呈上那卷布帛后,他说,“景庭,等会儿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议。”
景庭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那一卷布帛,里面有许多信封,是他留在京城的临川王府的暗卫收集到的各种消息。舒冷风一一查看着每个信封,最后挑出写着“瑾翠宫”的一份。心跳不由地加快。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里面写着——“一人二黄三水儿——永贤”。
他眯着眼,仔细看着那几个字。好一个“一人二黄三水儿”!果真,骥无觞就是杭澄钰!他眼中有氤氲浮上眼眸,王是讳字,黄是王的谐音,一人二王三水儿——钰儿!
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果真是钰儿!如此煞费苦心!放了一具尸体在牢房里,让自己以为她已经死去,然后女扮男装,把自己的脸涂成恶鬼一样,呆在军营里。让他每天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却浑然不知。
舒冷风陡然觉得整个心都在搅灼着。
之前,她到王府来讨休书,自己没有给。她就用这样的手段,来让自己死心。他倒真是死心了,死心地连自己的坟墓都挖好了,差点死得一干二净!
假如,他没有主动请缨来到这南北战场,恐怕也遇不到这位赫赫有名的骥无觞将军了吧。原来,自己娶的居然是一位女将军。兜兜转转,自己连娶的是谁,都不知道。
他的眸光停驻在那枚玉坠上,这个玉坠刻意用布条塞满了每个空洞,他没有去碰那些布条。顺手从桌上取出一张洁白的纸笺,把玉坠上的图案画了下来。
在山洞中,她不惜被自己打伤都要讨回这枚玉坠。这枚玉坠应该对她至关重要,如此,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到他这里来搜取。
他思虑片刻,从一边的小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根黑色的绳子,把玉坠重新串好,挂在了自己脖颈上,然后扣好衣领。心中暗想:钰儿,为夫就等你来找这枚玉坠。
此时,景庭挑帘走了进来,“王爷,我已经安顿好李钧了。明日可以把奏章给他带回去了。”
“先不忙,明日一早,我要见一见他。另外,你把唐鉴参军请来。我有事相询问。然后,再让太医来见我。”他的黑眸中一片清寒的冷漠。
舒冷风把画有那个图案的纸笺递给了唐鉴。
唐鉴答复道,看图案应该是北魏那边的一个印符。但,还需五六天的时间来查证。
站在一旁的景庭,则诧异地看着舒冷风让太医立刻给把迷魂散的解药送来。然后问太医,江湖上是不是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声音。太医答说:有,而且很容易配制。
送走了太医,景庭满心疑惑地望着舒冷风眯着凤眼,呆呆地坐着发愣。景庭忍不住瞥了一眼那张跟骥无觞将军戴得一模一样的面具,低声问道,“王爷,难道你已经知道是谁在山洞袭击你了吗?”
“不是她袭击我,是我打搅了她,然后我们打了起来。”他微颦长眉道,“你们不是事先查看过山洞,说山洞温泉里无人吗?为什么又花这么久的时间才赶到?”
“我们的确去看过,当时太阳还没下山。山洞里空无一人。我们就去请王爷了。谁知一来一回,与王爷走散了,您腿长脚快,就进了山洞。我们在那个小树林走了一两个时辰。”景庭无奈地说
舒冷风突然想起来了,那里好像是布了个阵法。自从新婚夜,她布了那个早生贵子阵后,他专门请了高人来指点过他研习阵法。免得下次,再被自己的王妃困住了。
这次,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她的阵,可是景庭他们却陷入阵中,不得脱身了。
“明天起,你们三人都到唐参军处学习阵法一个月。”舒冷风黑眸一敛,冷冷地看了景庭一眼。
“是!遵命!”景庭忙垂头抱拳。
“景庭,过来,你看看这张长公主的回复。”舒冷风把那张布笺递给景庭。
景庭一皱眉,沉吟片刻,豁然开朗,“钰儿,王妃居然就是骥无觞将军!”
“是啊!”舒冷风说完。起身,负着手,踱到帐门口。
他抬手撩起帐帘。
月光皎洁天如水,偶有暗云飘逸,星光熠熠,静夜无涯。
九里山伏在天尽处,曾经人历历,马萧萧,旌旗战鼓冲云霄,如今却月出鸟惊飞,风敛香魂渡。
“那,您会跟王妃相认吗?”景庭走上前。
“不。不要打扰她。让她依然像以前那样。我担心,”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猝然放下帐帘,踱着步子,“假如她知晓我已经探明她的身份,她会不告而别的。那样的话,茫茫人海,我又能到哪里去找她?”
“好!明白了!”景庭早就怀疑这位骥将军就是王妃,暗中一直留意。现在真相大白了,他心里也甚是欢喜。这样,王爷应该很快会振作起来。
“她一个女人,这些年来,是怎样在军营里度过的?现在连她去沐浴的山洞都被我们发现了。唉!”他深深叹了口气!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