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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逸水阁
1. 苏醒
混沌不堪的世界里,她苦苦挣扎着,身体在无尽的黑夜里困惑地徘徊。一会儿,是父亲身穿囚服,满身伤痕,蓬乱的头发迎风飘散,怒斥她是卖国的畜生;一会儿,是拓跋征温情似水,抱着她,要她许诺不会离开;一会儿,她骑在自己的宝驹——风雷,在战场厮杀,银色盔甲上浑身溅满了血迹;一会儿,一个让她心碎的声音,冰冷地告诉她,他已有心上人.......
她在漩涡里苦苦盘旋,她无法挣脱,无法让自己浮出水面......
终有一日,她缓缓睁开双眼,一束光芒刺痛了她的双眸,一声鸟啼擦伤了她的耳鼓。待到双眼可以辨识光亮,她费力地打量着这间看上去颇为熟悉的房间,梳妆台、竹木衣柜、白色帐帘,还有四年前她自己挂在门上的一把弯弯的小竹刀......一抹微笑绽放在她苍白脆弱如纸的脸庞上,思绪慢慢聚拢,这是自己在逸水阁的房间。阳光斜斜地游走在房间里,三年未归,这里居然一点儿都没变。唯一变了的,却是已伤痕累累的自己,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是破碎不堪。
她刚想坐起身,方觉得胸口剥肉穿骨般的疼痛。她只得又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钰儿,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到一听见就想哭出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明姑——”钰儿从床上缓缓伸出手来,世间万千人,却只有在明姑面前她才可以撒娇。她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与她听。
“你都昏睡了十多天了,急死明姑了。”明姑执起她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双慈祥的双眼隐隐含着泪花。明姑还是那么温和可亲,比自己的母亲更亲,只是三年未见,却又苍老了些,鬓角的灰发比记忆中有多了。转念又记起自己舍命去劫狱,父亲却勒令自己自刎当场,钰儿真想在明姑面前大哭一场。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如何到逸水阁呢?明姑?”钰儿强忍住要淌出来的眼泪。
“你师父救了你,可是,你还真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差点,我都救不了你了,你这个傻孩子,这又何苦呢?”明姑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又担心钰儿难过,她忙低头拭去脸上的泪痕。
钰儿握着明姑温软的手,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明姑。明姑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拓跋征跟她长得如此相像。为何自己一开始都未注意到呢?她很想跟明姑说说拓跋征的事。
“钰儿,”这时,季去染走了进来,明姑起身,默默地站到一旁。师父还是戴着他的玉石面具,还是穿那件天白蓝的长袍,身材硕长,举止儒雅,他不爱戴饰物,因为所有的缀物都比不得他那般儒雅清朗。季去染拾起钰儿的手腕,帮她把脉,“很好!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师父,是你在我自刎时,扔了五颗水晶封住我的大穴的吗?为何您也在京都?我父亲,他现在何处?”钰儿忍不住问了一连串问题。
“师父本该早一点到京都,但有事耽误了。我担心你会有所行动,关键时刻需要我出面。但,赶到京都时终究晚了一步,只能在你自刎之前,先封了你的大穴,至少可以保命。当时你父亲跟你叔父走了,未跟师父提及他们的去处。”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是,最近我得到他们的动向,”他看了钰儿一眼,“他们已经跟了庐陵王,舒淇真,在庐陵闭关为王了。”
“哦?”钰儿记起当日太子寿宴上,那场南疆刺史胡斌毅遇刺的闹剧,“师父可曾听说南疆刺史在太子寿宴上遇害的事?”
“有耳闻,现在想来,这件事倒跟你们武阳侯府的命运息息相关了。据说当夜宴会上独独逃了一个凶手。第二天,又说活捉了,严刑拷打,凶手只说是受人指使刺杀胡斌毅,为武阳侯的冤案报仇。别的未招供,就咬舌自尽了。为此,庐陵王舒淇真被关进死牢半个月,受尽折磨,后被黄门侍郎谢灵运及一帮江湖人士合力救出。舒淇真逃离京都后,屯兵闭关在庐陵,由武阳侯领兵。而这谢灵运却因此得罪了朝廷,好在他在朝廷还有点人脉,免去一死,被消去官职,贬为庶人了。”
“谢灵运?”钰儿记得妹妹韵儿最喜他的山水诗了,而她只记得“风来不可耗,鸟去岂为听”这一句了。
钰儿想得出了神。片刻,才自言自语道,“对了,钰儿一直不明白,我怎么会成为鬼影秀的主公的?”
师父伫立窗边未做回答。
“傻孩子,你戴的那块玉,那是北朝皇族的象征,那上面刻着太子的印符。”明姑苦笑了一下。
“明姑,你都知道了,对吗?”钰儿含着泪,握住明姑柔软的手。
“你居然用他的蓝霜匕首,刺伤自己。我真后悔,该早点告诉你,也许你可以少受点苦。但,我又犹豫不绝,”说着,她伸手摸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只是,希望人海茫茫的,你不会遇到他.......”
“我跟他,不打不相识。鬼影秀都是太子的手下吧。”钰儿喃喃道。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玉颈上的那块玉坠子,不由地思绪万千,怪不得那日他说,记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你留在我身边。他一定知道由钰儿引出鬼影秀,她将在南朝众叛亲离,北魏就成了她的唯一归宿。想到这儿,她不知自己该对他感恩戴德,还是应该埋怨他。
“是。”明姑伸手抚摸着钰儿的额头。“他自小就一个很有筹谋的人,像他的父亲。”明姑说着,神色黯淡了下来。
“只是,你这个主公魅力真大,到现在还有鬼影秀的人在我们逸水阁山下的山水阵外徘徊,终日不肯离去。还有一群,则隐在悉胜山下的南息村附近。看样子他们不完成任务,是绝不罢休的。”季去染叹口气摇了摇头。
“师父、明姑,钰儿不孝,你们是否也认为我是南朝的罪人,勾引敌国叛乱呢?”钰儿说道这里,热乎乎的泪珠汩汩滑到了枕边。
明姑走上前,掏出锦帕帮她拭了泪水,揽住她的头,“傻孩子,一切都过去了。即便是你的父亲,有朝一日,他也会醒悟的。”
“逸水阁是江湖一脉,我们向来不问津朝堂政务。现在你父亲蒙难,你是该鼎力相救。”季去染顿了顿,又说:“只是现如今,倒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朝政不稳,外有虎狼窥视,这南朝的江山,不知又要遭受什么样的风雨侵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叹了口气,义正言辞道,“如若北魏军马来犯,我们南朝男儿,定不会袖手旁观!”
钰儿不由蹙紧了眉头,难道,朝廷又什么大事发生了吗?师父为何这般忧心忡忡?北魏军马来犯?如若来犯,师父前去抗击魏军,攻打拓跋征,那明姑将情何以堪?
钰儿为何会在武阳侯府里长大?
钰儿的亲生父亲是什么爵位?与钰儿的师傅又是什么交情?
明姑也是和亲公主吗?明姑不想她儿子吗?
(我在你的另一个博客留言了,有空去看一下。)
周末快乐!
明姑是北魏的皇妃,生下太子拓跋征之后,与鬼医合谋称其暴毙,就逃离了北魏皇宫。因为爱恋钰儿的师父(季去染)所以一直呆在逸水阁。
所以,钰儿五岁开始就与明姑一直相处在一起。她视明姑为亲生母亲一般,跟明姑较亲近。
烟消云散了吗?
明姑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