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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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在布鲁塞尔

(2012-06-13 17:54:57) 下一个

马克思在布鲁塞尔

                ·杨 明·

一八四三年以后,日内瓦,布鲁塞尔,伦敦和巴黎是革命者避难的地方。很多中欧和德国人在那里。马克思的父亲曾在巴黎生活,并一度拥有法国国籍。马克思在巴黎住了一年半,他的文章攻击普鲁士国王,使他从新走上被驱逐的路上。十五天以后,他跨越比利时国境,于一八四五年二月一日下午到达蒙斯,然后直驱布鲁塞尔。在火车站旅馆下榻。从那天起,比利时接纳了最令人感兴趣的欧洲人。看来但至少比利时王国是慷慨的。对新来的客人,比利时当局不得不警惕,担心制造麻烦,因为巴黎方面事先打了招呼。未来的三年马克思将在比利时度过。他非常谨慎地选择住处,至少搬了留六七次家。马克思和燕妮到达布鲁塞尔时,燕妮怀有身孕,后来生下二女儿劳拉。生活费的一部分有恩格斯资助,一八四五年三月恩格斯出版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并把作者著作权赠与马克思。同年四月恩格斯与家庭展开谈判,离办厂,到布鲁塞尔做全职作家和记者。后来燕妮的弟弟也来相聚。当时有许多德国人移民美国,马克思也曾有此念,一八四五年十月十七日他向出生地特利尔市长提出申请护照去美国,被拒绝,原因是通戢令依然有效。

马克思刚到布鲁塞尔时,情绪不稳定,各种假设都可能。最初在火车站旅馆,而后他搬到萨克斯旅馆,那里住到二月九号。他想留在比利时,因为从二月七日开始,可能由于他的朋友梅因茨的建议,他给国王写了一封信,请求在比利时王国居住,在请求信中的头衔是哲学博士,他宣称想要和太太孩子在国王陛下的国家定居,签字是漂亮的黑体字,难以辨认,近乎纯希伯莱语的小字体,检阅马克思档案卷宗要耐心细致,花费许多时间。从马克思安顿下那一刻起,他的计划就被当局怀疑。二月十四日,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提示说马克思通过住在列日的一个朋友寻求出路和办法,而那天他可能在朋友海因岑布鲁塞尔的家里。刚在比利时落脚,就继续发表文章,发行报纸,并将报纸夹送传递到普鲁士,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皇家骑士豪迪情绪激动。二月十九日他把马克思对国王的请求转呈布鲁塞尔市长,但后来这一请求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皇家骑士在信件中说,有一位马克思先生在一群德国政治难民当中,据报纸称,他们从法国被驱逐,因为他们在德国报纸发表文章。有确凿证据提出请求这个人正是卡尔马克思。很显然国家安全局想尽办法不惜代价,阻止马克思挑起和普鲁士有关的事件。另外,他们对马克思新住址了如指掌,因为三月三日,边境警察局长请求皇家骑士豪迪告诉他,赫维格,鲁格,马克思,伯恩斯坦等刚被巴黎当局驱逐者是否留在比利时,或者回到普鲁士。三月八日比利时当局立即回复,马克思自二月九日定居布鲁塞尔,住址是21号圣古度勒,马克思请求国王批准在比利时居留。正在调查询问其目的,会实时通知。是布鲁塞尔市长在三月十五日为安全管理部门提供马克思意向的情报。马克思只是致力于著述。他声称正在写一部关于政治经济学方面的著作,他和出版商签约3000法郎。在此期间他的生活来源依靠他太太;他确认不再经手导致他被法国驱逐的报纸编务,他刚在富人区野林街7号租了房子,他的第三处住宅。马克思暂时停止参与政治活动和纠纷,但是这个政治经济学只是一个幌子,含糊的书名遮盖了未来出版的两部著作:哲学的贫困和共产党宣言。然而比利时当局却很自信。

豪迪骑士在三月二十二日写到,马克思在布鲁塞尔是政府应当严肃关注的事件,因为这是一位由于发表著述而被法国驱逐的作家,对他的居留必须施加条件。同一天,卡尔马克思在国家安全局办公室签字,并保证:为了获得在比利时的居留,同意以人格保证不再于比利时发表任何关于当今时政的著作。是梅因茨教授翻译确认他的朋友的承诺,梅氏从一九三四年在布鲁塞尔大学讲授罗马法。在梅因茨密切相连的浪漫字行之上,可以看到圆熟紧凑的马克思的小字体书写的德语文字。马克思只是一八四七和一八四八年以后才用法语,而且相当娴熟。

人们可以注意到,马克思的承诺在遣词造句上有意含糊不清,所谓当今政治是指比利时,或者是超越国界?这里是否包含禁止马克思从事支持无产阶级运动的写作?比利时当局的用意,显然是尽力避免与普鲁士产生尴尬冲突,比利时安全当局主管在信件中用我们的朋友和我们的联盟这样的字句。总之,允许马克思在布鲁塞尔的居留条件十分宽泛,以便将来易于解释,看来足够在任何时候对付他。一八四五年三月十三日,马克思在帕澈口街三十五好落脚。五月一号搬到圣约瑟区,在联盟街六号租了一套公寓,八月恩格斯住到隔壁七号。一八四六年五月七号马克思回到野树林旅馆,直到十月搬到伊科赛勒区奥尔良街四十二号,一八四八年二月二十六日,马克思又回到野树林旅馆。借用警察报告的词汇,事件就是发生在这个陈设简单的游客旅馆,在一八四八年三月四日夜晚。一八四八年二月之前,没有停止活动的马克思并没有搅扰比利时当局。他的周围是有影响力的比利时朋友们,大学教授梅因茨,皇家律师约特兰德,吉戈特,市府档案员。德意志工人联盟负责人,德文布鲁塞尔时报支持马克思,他是布鲁塞尔德国移民中最重要人物;在燕会中,他以其科学见解和潇洒风度征服众人。比利时的民主派都自愿和他接近。他还是民主协会的副主席。一八四七年十一月,他和恩格斯一起去伦敦参加正义者联盟会议,该联盟后来改名为共产主义者联盟,采纳了共产党宣言的主张。马克思此时发挥主要作用。一八四八年二月二十四日革命之后,伦敦共产主义同盟中央委员会授权布鲁塞尔委员会,那里的政治难民响应巴黎事件,在比利时首都创造出紧张气氛。二月二十七日,在民主派和共产党的大会之际,他们在黑修女街举行了各种各样的活动,夜晚十分喧嚣。令人担心的人群聚会,喧闹的声音,这些活动颇使当局紧张。大家知道烈奥鲍勒国王的主张。

警察监视以保证公共秩序。他们拘捕了一些人,其中包括修鞋匠达西,他参加了民主协会的会议。被捕时他带了一把匕首,说是从布鲁塞尔时报主编伯恩斯坦处获得,不需要更多理由怀疑德国移民,另有四十几个外国人被拘捕。三月四日法庭宣判达西四个月的刑期,罪名是造反蔑视宪兵和呼喊共和万岁。内政部长通告各省对外国人严加监视,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消灭在萌芽状态。马克思在德国革命者中首当其冲,扮演主要角色,他与比利时民主派和共和派的关系,是致命的一击。二月二十七日的争斗使当局联想到他应负的责任。第二天豪迪骑士要求司法部长驱逐马克思,逮捕计划墨迹未干,只等签字。两天以后警察珀拉克上门,以一八三五年九月二十二日关于外国人妨害公共秩序的法律名义,命令马克思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比利时王国国境,并不得再入境。三月四日,马克思被捕。根据当时的审讯记录,警官万禄维述说三月四日晚上一群重要的外国人从酒馆回到野树林旅馆,他们至少有十五六个人,敲打喧闹,影响公共安宁休息,用煽动性语言讲话。在警察海耶的报告上,他在半夜教堂停止钟声之后,迅速赶到现场,和副官达斯贝克以及其它警察一起。警察一到,那伙儿人迅速离散,其中有一位女士。然而其中有一个马克思,留在娱乐厅,他出示了证件,在交接时,他突然产生一个念头,把刚出示的以德文和波兰文书写的东西从副官手中用力抢了过来,后来查明这些是鼓动呼吁共产党人行动起来的材料。达斯贝克不顾一切从马克思的手中夺了回来。根据当时的情况和马克思的行为,他有必要将马克思临时拘捕,还有这群人中的马克思太太,也积极参与了德国人俱乐部的活动,并发表演说。三月四日十点三十分,马克思夫妇在法庭出现。宣布了拘捕原因,命令马克思当天离开比利时,马克思请求给予他太太和孩子三天宽限,安全局的身份和路途文件上写着经蒙斯去法国,标明年龄二十八岁,而实际上马克思那年三十岁,出生在特利尔,头发,眉毛,络腮胡子具是黑色,身材结实。故事并未就此结束。驱逐和突发性拘捕马克思事件见报,左派人士掀起轩然大波,显然事件主角举足轻重,有重要关系和影响力,民主派和共和派正好借此良机大肆抨击君主制政府和他们所谓宪法自由理念。

三月七日,安全局负责人将一张票送给布鲁塞尔警察局局长处,显示了对三月四日事件采用手段的忧虑。骑士豪迪意欲避嫌,因为警察最高当局与此无涉,政府与此亦无干系。安全局负责人写到:请你说明拘捕这个外国人的缘由,实施地点,警察名单,和行动命令。驱逐令和拘捕,对各省通告,严厉防范革命的爆发,公众的疑虑,导致,三月四日事件的发生。三月八日警察局局长宣称,公共安全局负责人与拘捕马克思事件完全无关。他在声明附件中加入警长万禄维的报告谈到马克思太太。一切与警方高层无关,是地方警察所为。

对于流言和敌对报刊宣传,政府遮掩逃脱责任。三月十二日安全局收到一份改革杂志出版物涉及民主协会二月革命以后第一次会议,指责政府随意非法逮捕民主和共和派人士,只有烈奥鲍勒之徒,大资产阶级,基督教士和贵族。根特的一家报纸也登载共和派的抗议,报纸还转载了马克思的一封信:比利时政府已经完全站到神圣同盟一边,它的反动头目对德国民主派大打出手,我们感到可笑的是政府部门指责一些德国人把共和强加给比利时人。国王,部长们,和他们的同伙以为目前的民主激荡都是德国人搞的。

对马克思说来,所有君主制政府都团结一致反对无产阶级,这一信念与刚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一致,符合欧洲事件马克思主义的解释精神。政府部门一再辩解,甚至在国家公报也谈论马克思太太和两个女儿的被拘留事件。

一八四八年三月十三日议会激辩之后,人们不再谈论马克思。马克思离去之后,有人带来三份马克思未付账单,是关于出版哲学的贫困。第一是一百五十法郎,日期是一八四七年十一月二日,第二是一八四八年一月二十七日,第三是二百法郎日期是三十一日。

马克思在一件一八四九年七月十三日的信件中说,他从比利时被驱逐时,已经身无分文。比利时当局在马克思被驱逐之后继续跟踪,一八四八年以后,根据马克思主义理论一部份德国人在布鲁塞尔继续从事政治活动。国家安全局严密监视德国工人协会在布鲁塞尔大广场的白玫瑰旅馆召开的会议。同一年夏季一个名叫查里马克思的人到奥斯荡海滨度假立即引起警方的警觉,但后来查明不过是同姓而已。最后一次是一八五二年,普鲁士政府请求比利时当局镇压革命宣传。和马克思在伦敦写的科隆审判的小册子有关。普鲁士政府担心小册子在比利时销售,从而流入德国。

马克思有一天曾说过,比利时政府对移民和政治难民的态度会使梅特涅心花怒放。一八四八年欧洲王室坐在火药桶上,二月革命的星星之火会导致国外干预,会影响君主立宪制的比利时的存在。一八四八年年三月,在维也纳大学广场上,学生抗议警方,并与之展开战斗。奥地利帝国与其它国家一样,大为惊恐。梅特涅辞去职务,逃往伦敦。接着奥地利皇帝逊位。比利时的某位政治家对当时议会中唯一的共和派代表说,法国大革命的思想不需要非得经过比利时传向全世界。

□ 寄自比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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