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和美学 读《威尼斯日记》-2

读《威尼斯日记》，边读边记。

【引用•五月十五日

《看不见的城市》。全书是卡尔维诺虚构的马可波罗与忽必烈汗的对话，有一处写到马可向忽必烈讲了许多城市之后，忽必烈说你讲了你从威尼斯一路来的各种城市，为什么不讲威尼斯？马可回答，我一说出口，威尼斯就不在我心中了，还是不讲的好。但是，我所讲的这么多城市，其实都是威尼斯。所以，我已经记不清威尼斯了。】

眉批：抄下结尾做眉批“尽说尽说之间，自豪与悲壮溢出小店，店外仍然是游客们轰轰烈烈地走过。”
杂谈9K说：第一个网友要把我黑了。他很伤心。
轰轰烈烈中我放下书打听，“黑了是什么意思?”
很久以后9K回来了，他说，黑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那个上黑名单的意思啊？！我就不懂了，网龄都比我长，怎么还怕这个。

【引用•五月十八日

下午开始刮风，圣马可广场那些接吻的人，风使他们像在诀别。游客在风里都显得很严肃。】

眉批：“圣马可广场”，"风”，“接吻的人”阿成一贯惜字如金，不留感慨。偶尔这么精致的抒情，不由让人想到广场一边那个不起眼的有名的小桥“叹息桥”。就好像风在圣马可广场对面捡了一个高高的座位喝茶，动了动身子，一面让自己能看见叹息桥，一对对恋人等着要去上面接吻，一面又能看到对对恋人等不及的接吻。

【引用•五月二十二日

八四年夏天，中国已经开始经济改革，我和芒克去秦皇岛与人谈生意，以为可以赚点儿钱。芒克一到海边，就脱了鞋在沙滩上跑，玩了很久。芒克人很漂亮，有俄国人的血统，我躺在沙滩上看着美诗人兴奋地跑来跑去，想，如果我们能赚到钱的话，可能是老天爷一时糊涂了。】

眉批：看着像一个电影镜头，是不是？！ BTW: 总以为泡股票坛才是不虚度年华，遗憾一上网就忘了，直到没有一分钟看股票。想来老天爷一直是懂我的。 

【引用•五月二十三日

　 即使苏童描写暴力，也不是使用暴力语言来描写暴力。
厨子身上总要有厨房的味道，苏童却像电影里的厨师，没有厨房的味道。】

眉批：苏童描写暴力总归是有个女的扔到水里。比如妻妾成群，再比如南方的堕落，说起南方的堕落，就想起小时候害怕的麻疯子。他吓唬我们，“孩子，快跑。”  别人常吓唬我们，“麻疯子来了！”

【引用•五月二十五日

我可以分辨出谁是威尼斯人，谁不是威尼斯人。威尼斯人走得很快，任何熟悉自己居住地方的人都能飞快地直奔目标，而且通晓近道儿。】

眉批：很细腻很在点的观察。本梦也各个坛子观察一圈。

混谈：红了风混谈人，海涵不是。
来源: 海涵 于 08-02-22 19:19:26 [档案] [博客] [旧帖] [转至博客] [给我悄悄话]
尽管是在网上，这里，男男女女，如果讲话放肆到不知何为廉耻，那么，就是一群男盗女娼！这里不是婚姻论坛，是妓院！

来源: 红了风 于 08-02-22 19:26:01 [档案] [博客] [旧帖] [转至博客] [给我悄悄话]
回答: 尽管是在网上， 由 海涵 于 2008-02-22 19:19:26
妓院这个比喻在这里已经不新鲜了，换一个说法吧。还能更震撼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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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故人是不是不知道，初心一定是。
我喝醉了，谁来陪我聊一下
来源: 何处无故人 于 08-05-04 19:41:22 [档案] [博客] [旧帖] [转至博客] [给我悄悄话]
• 我聊几分种。小和尚以为，聊天要聚精会神，，不应该是醉后聊天。 -初心- (0 bytes) (2 reads) 5/4/08
• 众以为，网上聊天是灌混水。偶不然。每每聊前，必整衣冠，剔须修鬓。 -初心- (0 bytes) (1 reads) 5/4/08
• 键流如水，光阴甚箭。一钮小键一寸金。故偶十分重视打键聊天之事。 -初心- (0 bytes) (1 reads) 5/4/08
• 键盘虽方寸之小。若寄以人之思神，则可经天维地。故偶不曾懈怠。 -初心- (0 bytes) (1 reads) 5/4/08
• 耳之精华莫过[无耳]，舌之精华莫甚[无舌]。故网聊纵无耳舌，偶不懈怠 -初心- (0 bytes) (1 reads) 5/4/08
• 偶曾有故人。欲忘之。便取ID为[哏！何处无故人]。实乃难忘故人也。 -初心- (0 bytes) (1 reads) 5/4/08
• 好，春困了。BYE，BYE。 -初心- (0 bytes) (0 reads) 5/4/08 　

【引用•五月三十一日

　　白天，游客潮水般涌进来，威尼斯似乎无动于衷，尽人们东张西望。夜晚，人潮退出，独自走在小巷里，你才能感到一种窃窃私语，角落里的叹息。猫像影子般地滑过去，或者静止不动。运河边的船互相撞击，好像古人在吵架。】

眉批：阿成的笔风最是这般简易白描，轻观万物，不动声色地流露出敦厚的文化精神。

　　【引用•六月一日

扬州的令人留恋，唐朝有个叫张佑的诗人甚至用“人生只合扬州死”来形容。到了公元十七世纪的清初，扬州因为成为全国盐运中心的关系，达到了繁荣的顶峰。

　　《扬州画舫录》描述当时的“新河”两岸，都是著名的花园。这就要说到威尼斯，沿着大运河的两岸，都是华丽的楼房，没有一栋是草率的，石雕的窗户和大门，件件都是艺术品，更不要说整个威尼斯百分之八十都是这种楼房，再加上分布密度很大的教堂和里面的艺术品，令人不敢估量威尼斯的总价值，生怕吓坏了自己。

不过扬州当年的富足亦有荒唐的一面。有个富商做了一些女裸体木偶，真人大小，安了机关让它们活动，来赴宴的客人都吓得躲避。另一个富商想知道“一掷千金”是何感觉，于是手下人去买了非常多的金箔，搬到金山塔上，逆风抛撒，江边的树枝草地就都是金光闪闪了。又有富商花了三千两黄金买苏州的小不倒翁，放到河里，水道于是阻塞。有一个人喜欢大东西，于是造了个铜便盆，撒尿的时候要爬上去。另有人爱丑，觉得自己不丑，于是把脸弄破，再涂上酱，在太阳底下晒。】

同主题阅读：扬州画舫录。清代李斗所著，共十八卷。书中记载了扬州一地的奇观、风土、人物。每一卷都溢得浩浩的繁荣昌盛。（将另诉读后）叹曰：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引用•六月五日

不由得又想到扬州。《扬州画舫录》真是一本有意思的书，我曾经做过一些笔录，这是一本应该买下来的书，可惜买不到。这种书其实是“毒品”，看过了还想再看。

《扬州画舫录》记下了一千多出戏的戏目，有意思的是作者记录了当时的许多演员、演出程序、演出酬金、角色分类，甚至说到因为扬州潮湿，外来的演员会长癣疥。　　

其中讲到一个余维琛，面黑多须，善饮，性情慷慨，在扬州小东门羊肉铺里见到家乡来的小叫化子，脱狐皮大衣相赠。

　　又讲到一个演老妇人的演员，一只眼是瞎的，上场用假眼，演来如真眼一般。
女演员任瑞珍，嘴大善于演哭，绰号“阔嘴”，当时的一个诗人说，见到瑞珍，一年之内都不敢以“泣”为韵做诗。
费坤元，脸上有一颗痣，痣上有几根毛。
余绍美，麻脸，但看到她的人，均忘其丑。
　　余宏源，喜喝酒，饮通宵亦不醉，仅鼻头似霜后柿。
刘亮彩，声音像画家笔下的枯笔，应该是我们现在说的沙嗓子。 　　
周仲莲在台上每次演梳头，台下观众脸色大变。
蔡茂根演戏，帽子欲坠，观众都很担心，可帽子就是不掉。
小鄢，小时候喜欢学女人的举止，他爸爸气得把他弄到江里，结果没有死，后来跑到戏班里演女人，又改行去贩丝，最后淹死在水里。
杨八官穿女人夏天的衣服睡觉，差点叫个和尚真当女人强奸了。。。】

眉批：这种导读是不是很好？！没有嘘头，平实到一斤一两，不由得你不放下手中的书去把扬州画舫录翻出来看个仔细。 　　

【引用•六月七日

假如威尼斯的一条小巷是不通的，那么在巷口一定没有警告标志。你只管走进去好了，碰壁返回来的时候不用安慰自己或生气，因为威尼斯的每一条小巷都有性格，或者神秘，或者意料不到，比如有精美的大门或透过大门而看到一个精美的庭院。遗憾的是有些小巷去过之后再也找不到了，有时却会无意之中又走进同一条小巷，好像重温旧日情人。　　

应该为威尼斯的每一条街巷写传。

　李斗在《扬州画舫录》里为许多画舫写小传，它们的样子、名字、船主是怎样的人。】

　眉批：我都想给坦友写传了，真的是每一个都有独特清晰的性格，每一个都没有明白的标志。你只管走进去好了，肯定都是一个胡同。。。

【引用•六月十四日

《小偷》拍得非常好，我总是感觉意大利和法国人好像天生就会用电影说话。好的电影，看完之后，总是觉得学到了很多东西，一时又说不出学到了什么。】

注：《小偷》俄罗斯电影，一九五二年苏俄还笼罩在二次世界大战留下的萧条阴影中。六岁的桑亚与母亲卡嘉，在火车上认识了风度翩翩的军人托杨。男主角托杨， 一个红军军官，谈吐不俗，气宇轩昂，拉得一手很好的手风琴，集多种优点于一身，偏偏就是喜欢窃贼的生活。。。这个电影没看过，列入需看电影之列。

【引用•六月十六日

有的时候我一整天都在看漫画。我还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课桌底下看德国卜劳恩的漫画《父与子》，被一脸杀气的女老师没收。我猜她一定拿回家去看了，一直没有还给我《父与子》，不还就不还吧，脸上的杀气总该化解一点吧？

一九八四年我买到再版的《父与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个月，终于将童年洗干净。】

眉批：Exactly the same memory. 小学看小说《牛虻》，翻来覆去的看。被一脸杀气的女老师没收，当着面就销毁了，说是毒书。 我硬着头皮跟借书的同学赔不是，她很不高兴，想是家里一定说她了的。以后我再也不好意思向她借书了。大学时，看到有《牛虻》马上买了一本，再看，却没了那份意思。 　

【引用•六月二十日

　　晚上吃饭前，旅馆所在的奥龙佐(Auronzo)市的市长Pietro De Florian先生跑来，要给我配眼镜。原来年初我来的时候，奥米听说我在找有弹性的软眼镜腿，于是记住了，这次来，奥米请市长帮忙，市长先生有一个眼镜店。市长没有薪水，中国人大概是不要做这“官”的。】

眉批：错了哦，阿成。连文学成的论坛斑竹都有人争着要做的。

【引用•六月二十一日

再见到奥米的时候，我提到《木鞋树》里的教堂钟声。奥米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说以前教堂的钟声就是现在的电视，钟声是一种语言，农民可以在钟声里听出天气预报，村里谁死了，谁结婚了，火警也靠钟声来传达。这种语言现在失传了。

　　我突然记起布纽尔在他的自传《My Last Breath》里也提到过西班牙乡下教堂的钟声，同样是奥米说的作用。两个导演，都提到钟声。】

眉批：我也想起了大学时的高音喇叭。记得上次回去，临窗遥看学校的足球场，高音喇叭响起，飘来歌声。 妹妹说，我们还是以喇叭为钟，很亲切。

【引用•六月二十三日

我喜欢的照像写实的中国画家是在纽约的夏阳，纯粹，饱满。去年在他家里看他改变画风的新作，令人震惊，纯粹，饱满，响亮。

夏阳的打油诗是一流的，比如这首：

　　窗外雨打无芭蕉
　　小鸟欲唱缺枝梢
　　饭罢闲坐全无事
　　忽放一屁惊睡猫

他家墙上有许多打油诗。夏阳住苏荷，因为租金是多年前，所以虽然苏荷现在变为时髦的贵地段，却还住得起。苏荷可以说没有树，所以“小鸟欲唱缺枝梢”。】

眉批：夏阳外号毛毛人。夏阳原名夏祖湘，1932年生于湖南湘乡。青少年时期是在战乱的大陆度过的。1949年，从军去了台湾，后师从前辈画家李仲生习画，并和当时一批年轻画家一道发起组织“东方画会”，成为台湾六十年代初期倡导现代主义艺术运动的代表人物。1963年，只身前往欧洲。一九六四年夏阳发展出「毛毛人」画风，简单的背景画面以色块平涂，简洁而明快；加上面目模糊的线条人物，则以凌乱、狂放的草书笔法和鲜明而夸张的色彩来挥写。 “毛毛人”画风亦是夏阳创作中最具代表性的标志。

《海滩》--油画

【引用•七月一日

　我非常喜欢这个工作室，巨大，古老，实用，与人近。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质感，融合在一起。意大利是天然的后现代，它有无处不在的遗产，意大利人非常懂得器物之美。

美国的美，在于未开发的元气。】

眉批：什么是后现代？按字面定义：后于现代的一代。想起一种流人，动则就焦虑地问，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已经进入”某个划时代的时期，在这儿，“我们”就都后现代了。 阿成显然在说艺术，那意思是说，后现代就是非现代的现代艺术，古典近代现代前卫的大拼盘。

认真查了，觉得下面这个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外国美术研究室主任王端廷说的比较清楚，有时间有特征：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西方艺术进入了后现代主义时期。后现代艺术究竟有何特征？首先，回到“架上艺术”，回到绘画和雕塑的原有范畴中来，是后现代艺术起死回生的必由之路。与此同时，各种无视技艺、反对技艺的观念被抛弃。艺术家终于捡起画笔和调色板，重又回到画布中了。从传统艺术到现代艺术，所有的技术问题，不管是人体解剖还是空间透视，不管是具象还是抽象，不管是色彩还是造形，都已得到解决，没有任何未竟之业留给今天的艺术家。新一代的艺术家已经彻底打消了在艺术风格上进行“创新”的企图和野心，他们毫无愧色地抄袭前人的成果，大大方方地搬用现成的风格。于是，80年代的西方艺坛出现了各种旧瓶装新酒的艺术样式，批评家为此发明了各种名目：新表现主义、新抽象主义、新波普艺术、新几何主义、新构成主义、新概念艺术等等。只是加了一个“新”字，过去的变成了新生的，他人的变成了自己的。只是换了一套行头，现代艺术各流派便又再次粉墨登场。虽然新艺术在风格上各有所宗，其表现的精神内涵也彼此不同，但艺术家们都把制作并呈现一个能为观众所感知的画面或物体作为抒情表意的手段。这是西方现代艺术从艺术走向非艺术、从有形的作品走到无形的观念、从创新走到绝境后的浪子回头。到这时，艺术史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艺术史还可再谱新篇。“ -王端廷

　【引用•七月二日

　　回到威尼斯，天色尚明，船在大运河里走，两岸是古老华丽布景般的楼宇，Rialto桥上已经开灯了，黄色的灯。

　　学院桥也开灯了。

　　远处教堂的尖顶贴有夕阳余晖。余晖中有鸽子滑过，鸟迹斑斑。

穿过小方场，在光滑小巷中走。掏出钥匙开街门，院中水井静静立着。一只猫站下来私家侦探般研究我。 　　

穿过幽暗的走廊，辨认钥匙，声音像在数银币，开房门，两道房门。

　　屋里暗沉沉，只有玻璃窗泛着灰色。开灯，桌子、椅子、床，同时浮现出来，看着我，好像说，这两天又去哪儿疯了？坐到桌前，启动电脑，“嘟”，屏幕亮了，日记浮现。

　　河巷里传来风琴的长音，男人的歌声马上要开始了。

　　再见　Ciao！

就要离开威尼斯了，瑞雅尔多桥下的一条船上，有个老人在唱歌，高音，面容像极了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自画像，一曲才歇，桥上和两岸掌声雷动，总有几千人吧，小船却独自沿运河向南漂去了。】

结尾：到这里日记就结束了。作者写了两个月，我也断断续续读了一个月。结束时都想不起来阿成什么时候离开威尼斯，又从哪个小镇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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