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68)
2022 (31)
世事最是难料。按理,在热带的人,最不该有的毛病是 伤 风。其实却大不然。中医自有一套说法,我是不懂的,只知道今天感冒了。这不,几个喷嚏打地倒畅快,之后便清涕长流,太阳穴怔怔疼,牵连上了眼睛,一路长驱,只抵心胃,食欲便彻底不振了。
到了吃饭时间,又是周末,一家大小便嚷嚷要出去换口味 --- 虽说我是被封为“天下第一”的。“主要也是怕你累”,女孩就是贴心,怪不得是妈的小棉袄。厨娘病了,自然也是不能煮了。
“下雨天,吃肉骨茶吧”一个提议很自然冒出来。
“耶!”小丫头大声应和,别看她纤纤弱弱,倒是喜欢吃香喝辣的。
大家又皆望住我,难道我是那么重要又挑剔的人吗?
“我无所谓,看你们吃也行”话虽如此,实际是有点小担心,那东西又肉又辣,完全跟医生给的忌口清单抵触,可又不想坏了大家兴致,肉骨茶就肉骨茶,去吧。我总是这样,舍命陪君子惯了。
于是驱车来到市区一间老字号,唤作“欧南园阿华肉骨茶”。欧南园是地名“ outram park ”的中译,靠近港口.
一到门前,你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首先是位置险恶,前临快速公路高架桥,后接集装箱装卸点;其次是装修古陋,类似本地低档食阁,也就是普通说的大排档。当然就没有冷气,惟有数架油垢斑驳的风扇,在头顶摇来摆去。你要知道在热带,没有冷气,吃得汗流浃背,并不是人人能享的福。据说当年,本国国父就是因为怕热,所以才有如今这冷气嗖嗖的局面。而他也认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就是冷气。
这种种条件抛出,就是一块“艺高人胆大”的招牌,仿佛大隐于市的高人,一边俾睨俗人,一边不动声色等知音。
果然,我们已经来晚了,才中午一点,早座无虚席,连墙上也满了 --- 是曾经莅临的贵客照片,都是眼熟面熟的明星和政要,置身其中,食客们也近朱者赤,俨然沾染上几分贵气。未吃 先品几分戏剧性的悬念,屈就在浓厚的人间烟火里,且超脱等待那反高潮吧,谁说美食就只是为逞口腹之欲?
驾轻就熟,点了几样,分别是面线汤,分辣与不辣,算是主食,大人小孩皆宜。又两样小菜,是猪肚汤和卤粉肠,皆很软熟,一白一黑。 再就是青菜,叫了不常吃的茼蒿,也是带汤的。最后就是主角,肉骨汤,分排骨和肉骨,也即是“ spare ribs ”与“ prime ribs ”的区别,当然又可有“肥”与“瘦”之选。我们选“肥”,带脂肪的有油香,当然若怕肥,不吃弃了便是。
这店子较从前来,已有了不少变化。服务人员多了,听口音应是大陆新移民。不象 10 年前,明显的家族生意,一派手忙脚乱,人人分兼数职,叫客人等了又等。现在则有了管理的影子。有人招呼你坐下,又有人端了盘子来摆放碗碟纸筷,又有人下单核对,不一会便有人端了小菜先上来。又过了一会儿,所点的便都来了。
这肉骨茶,说白了,就是用加了蒜头、胡椒和其他一些中药材的汤头煮猪排骨。据说源自福建乡下常见的炖肉骨汤,随早期移民到了新马一带后,便加以改良,以适应本地的风土。我有一位马来西亚巴生的同学,告诉我他的家乡便是肉骨茶的故乡,且一直说要请我们去品尝正宗的肉骨。印象中,马来西亚同学似乎都会煮这道美食,还有人专门送过我汤料包,每次都强调说香浓而没有中药味。
但既然是汤,为何却称作“茶”,让人颇好奇。据说有两个可能,一是潮州的白汤肉骨,吃时也配了工夫茶 ---- 的确,这家店子的每桌旁,就有一个电炉,上座一尊热水壶,桌上亦有茶壶茶碗相伴;另一说法,据有心人考证,说是永春移民有个叫李文地的,在马来西亚卖肉骨汤,因味美异常,出了名,人称“肉骨地”,而“地”与“茶”,在永春话里,发音相同,一来而去,就成了“肉骨茶”。
可能是胡椒的辣味和那袅袅的热气,打开了食欲。我眼馋一会,终于也享用起来。从汤里夹起一块肉骨,看肥瘦相间,肉香扑鼻,于浸了鲜红辣椒的浓黑酱油里点上一点,立刻有白带褐。待送入口中大嚼。肥的油嫩,瘦的香劲,加上汤的清香和蘸料的酱香,余味无穷。临了,再喝两口肉骨汤,辣口不辣心,让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汗往外冒,竟有说不出的畅快!
不知不觉,有肉有菜有面有汤,全下了肚。我五脏爽健,兴致更佳,不觉就拿出手机,要留影存念
想来,这香辣无比的肉骨茶,可以在热带风行 ,或者就是药食两宜,一物二用的缘故吧。
可见,世事难料才有趣。有陋巷,才有美食,有风寒感冒,便有香辣肉骨茶。我们且做一回“达人”,时时“解其会”吧。
北方的厚重感,英文也可以说:heavy and rich.
also you latest poem, the second paragraph, one word spelled wrong, "wh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