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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时好时坏, 情绪上下波动, 就像月儿有阴晴园缺。只要她身体好转, 情绪稳定, 又展示了她原来那种天真,妩媚,嬉笑,温柔,感觉就像一股清泉在我胸腔流淌,好凉爽,好凉爽! 从我们相爱的第一天起, 我就深信, 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 永不分离的, 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
我在探索,如何稳定她的情绪。
一个长周末, 有4天的休假。 在休假的第一天,她感到心中空虚, 周身不适, 烦躁不安,希望去门诊看病。 周末休假期间, 医院关门, 除非急诊。 我说:“这样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如何?”。 “到哪里?”她问。 “Miami。我们没有去过。” 我说。“太远, 我可能受不了。” “试试看, 你感到不适,我们就回来, 反正自己开车。” “那好吧。”她同意了。 去Miami,一天开不到, 要开一天半,来回的路上要在旅馆各住一晚, 在Miami住一个晚上, 正好四天。
第一天, 我们从Birmingham开到Orlando, 在那里住了一晚,我开了一整天的车,早早在旅馆休息, 哪里都没有去。 第二天中午, 到达Miami, 找了一个海边的旅馆,三楼,住房在靠海的那一边, 落地长窗开启,外面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面对大海。 “梅”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海阔天空, 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水, 中间缕缕白云, 随着风吹,变幻无穷。 在云和水的中间,有几只翻飞嬉闹的海鸥。 还没有下楼呢, “梅”大喊一声:“啊!太美了!” 这一声把她的心中的空虚,身体的不适, 心情的烦躁统统抛到一边, 她的心已融化在自然美景之中。
我陪着她在漫步在白色的沙滩,看着点点白帆,巨大游轮,冲浪健儿,还有那上下飞翔着的海鸥。 我们欣赏了落日的余晖, 把天空染成彤红, 海面在余辉的光影下,显得繁星点点。夜间我们找到一家中餐馆, 品尝家乡的滋味。 回到旅馆, 我说:“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明日再玩。” “不! 晚上我要在月色下漫步沙滩, 这才浪漫呢!”柔和的月光下,看着变幻的云彩,迎着咸湿的海风, 我牵着她的手,漫步海滩, 好似一对初恋的情人。我们一直玩到十一点才回房。 她劲头十足, 根本没有疲劳的感觉。她对我说:“好开心!”
回来时, 我们又绕道Palm Beach, 到家正好四天时间。 这次旅游虽然时间短暂,整个旅程没有说过病痛, 这就给了我很好的启示:“噢! 她的不适, 不完全是生理问题, 至少有一半是心理问题。 在美国交往太少, 未免孤独。以后我要多带她出去玩玩,心理减压,也许对她健康有益。”
从这以后,我们基本没有仃过旅游, 不管近处还是远处,只要有假。 短假近处玩, 长假远处游。
上面讲过,我喜欢摄影, 开始“梅”反对我拍照。 她认为花费太多时间, 不能专心於科研。 后来她改变了态度,变为支持我摄影。 原因是: 1.我连连发表论文, 在组内可算高产, 没有因为摄影而荒废了专业,2.我的摄影作品贴到网上, 受到摄友好评, 3.我的摄影作品发表于摄影报刊,以及选放到亚城的北美华人摄影展览, 4.她也被我的摄影作品所感染, 慢慢地喜欢上摄影。 对艺术有她独到的眼光,经常对我的摄影作品头评足,或提出她的意见。 我很欣喜, 感到我们找到了共同的爱好。
人有了兴趣爱好, 就不会感到孤独。 我有意引导“梅”走上摄影的道路, 好让她从孤独中解脱出来。
我买了台相机给“梅”, 每次出游, 她和我一起照相。 做任何事情她比我更专注, 照起像来也是一丝不苟。 一朵花, 一栋房她可以从不同角度照几十张。只要她感兴趣, 我总是放手让她去做。 为了提高她的摄影水平, 我和她一起分析, 共同提高。
原来我看她体质较弱, 我买了一台Point & Shoot Camera,小型机。 没有拍多久, 不过瘾。 我又买了一台比这台高级一点的Nikon Coolpix 5800, 这台机子她用了多年。 我看她喜欢又给她升级,买了一台Nikon Coolpix 8800。 最后, 我自己升级了一台Canon 5Diii, 她就一直用我的Canon 5D。 这个机子的机身较重,为此,我还特地给她配置了一只50mm的镜头, 很轻, 这只机子一直用到她生病, 直到拿不起相机为止。
几年以后她已经照得相当不错, 我把她照的片子放到我的博客网上,文学城摄影沙龙上, 和我的片子一样受到摄友们的称赞。她对于摄影还是有灵感的, 或者说她对美学有一定的理解。 虽然她不懂如何操作机子,如何应用软件,但是她拍的片子构型不错,贴在网上的片子有人还以为她是摄影老手呢。少数作品受到摄友们高度赞赏,还建议我得跟她好好学学, 提高自己。 很多摄友鼓励我太太自己开设网站, 自己上片。 可“梅”码字有困难, 我就在我的博客中为她开了个窗口, 专门上传她的摄影作品。 虽然产量不高, 质量还是有相当水平。 她看到摄友们对她的赞扬,总是淡淡一笑而已,不似我看到摄友评论那样激动。
以后在长途旅行中,我开车, 她就沿途拍照。 她为我积累了许多好片。 但我发现,她只管拍, 没有兴趣去思考如何提高摄影水平。 她的摄影全靠几率, 广种薄收, 拍了很废片, 好片不多。拍好之后, 任我去编排,修改,她很少再去浏览自己的作品。她对摄影的兴趣显然没有我那样浓厚,专注。事实上此时已经有病, 回想起来,和脑退化早期病人说话重复一样, 她拍照也是简单重复,并没有考虑如何提高拍片质量,或改变光影等等之类的想法。
此时她谈吐还算正常,思维也还算敏捷, 记忆能力比我强。 在长途旅行中, 我开车, 她就负责指路。 只要走过一遍的路, 她都记忆清晰, 走第二次, 决不有错。 年轻时, 她还有一个特长, 就是数字记忆, 她能记忆长串的数字, 精确无误, 比如她能记忆大量的电话号码,我就不行。正因为如此, 我就忽略了她早期病情, 如此好的记忆能力, 怎么会脑退化呢?不可能!
她时时出现的一些症状, 诸如消极, 烦躁, 易怒等等, 我总以为由于孤独引起,在美国朋友少,缺少语言交流。在周末, 朋友们各人忙各人家务,除了节日, 很少有聚会。 因此,我只是试图帮她兴奋起来,做点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以摆脱孤独。
虽然自己学医的, 长期脱离临床,更对于脑退化病症, 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她的记忆能力原来又属上佳,从来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病魔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侵蚀着她的记忆。
非常想看梅的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