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梅”的工作,收入增加了,不久我又晋升为Research Associate, 工资增加到28,000刀/年。加起来, 就有40,000刀/年,比原来好多了。那时1989年年底,全美平均工资水平不高,4万的年收入已相当于美国家庭的收入平均线。 所谓家庭平均收入是指四口人的家庭而言, 我们只有三个人, 当然就显得更加宽裕些。 经济上的改善, 对生活的要求渐渐提高了。 除了改善伙食外,我们买了新的电视机, 还买了一套高级音响设备, 带有立体音响效果。 但意想不到的一些事情也接踵而来。
那时,中国人为了节约点钱,大部分人都把车泊在离工作地点不太远的偏僻的路边, 可以省去泊车的费用。 每天下班, 我和“梅”得走十分钟的路,到泊车地点, 开车回家。 一天, 下班回家, 走到泊车地点, 车不见了, 给人偷了,这下可把我气坏了。 没有办法, 先回实验室, 打电话给UAB警察局, 要求帮助。
警察很快就来, 一个个子又高又大黑兄弟, 人很和蔼, 不太说话, 叫我们上车。 把车开到出事地点, 他视察一番,把情况记录在一个小本上,然后到警察局。登记我们的车名, 颜色, 车牌号等等。 挺自信地告诉我们,大约24小时就能找到车。 然后, 送我们回家。回家路上, 警察告诉我们, 车一定要有保险, 有了保险, 即使车被偷了, 保险公司会给你赔赏, 出了车祸, 保险公司也会承担责任。
第二天固然接到电话,我们的车找到了。 但是, 车中的部件偷窃一空, 包括引擎, 电池,车轮等等, 只乘下一个空壳。 警察告诉我车子所在的地点, 离城市有30 迈远的一个公路旁。那天,我实验特别忙, 走不开。 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梅”联系上拖车公司,把车子找到, 然后拖到一个旧车收购处,把它卖了。 还卖了500刀, 出乎意料!
上面讲过,那时, 我们的经济状况已有改善。 再买个车, 买新车, 还是买二手车? 我拿不定主意。 去看了Nissan Altima新车, 那时的价比现在便宜, 大约12,000刀,还可以分期付款。 旧车在报上查到, 有一部Nissam Maxima, 才开了三年,不到3万迈, 因为车主怀孕快生产, 想要换大车, 就想把它卖了。“梅”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部车,白色, 线条分明,里外清洁, 车顶部还有一个天窗,是一位太太开的车,用得十分仔细。 “梅” 说:“ 就是它!”
这车原价19,500刀, 现在要价12,000刀。 我的朋友英语较好, 拼命给我压价, 以10,800刀成交,但要一次付清。车主看了我的ID(身份证),知道我在UAB工作。 答应我第二天交钱, 他第二天给我汽车证件, 当天就让我把车开走了。 当时我银行的存储只有6000, 我又向朋友暂借5000, 第二天就办理了过户续, 车就正式成了我的车了。我即时就去上了车保险, 我想这回必定安全了。
谁知这车又惹祸了!
我们的公寓房离工作单位不远, 开车只要10分钟, 不属那种豪华区。 居住的人大多是UAB的学生, 博士生, 进修生, “三生公寓”。三生们用的车大部都是二手车,虽不能说破旧不堪, 但也不是那种暂新的车。 我们的那部Nissan Maxima, 看上去就像新车一般, 压倒一片。 我心中很是得意。
有一天, 周末下午。我太太从窗户望出去, 看到来了一辆很破旧的车, 中间坐了一位黑兄弟, 不认识, 不是本公寓的住户。 “梅”高度警惕, 叫我出去看看, 把他的车号记下来。我出去了,看到一部灰蓝色的车, 很破旧, 里面有一位黑兄弟,矮矮的,瘦瘦的,坐着看书呢。 我还是嫩了点,不好意思去记他的车号。
就在第二天下午四时, 我正在做实验, 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 说我家遭偷了。 我和“梅”连忙请假回家,一看真惨, 一地的衣服, 鞋子。我一检查, 我们的护照, “梅”的首饰, 现金(不多),部分衣服, 一套刚买来不久的音响设备, 和一台Nikon相机,全偷走了。 一台电视因为太大, 一时搬不出去,留给了我们。 我们来美国后刚刚起步,这下损失惨重, 一共损失约5000刀。
立马打电话给警察局, 电话中回音, 所有的东西不要移动, 等待他们到来。 不久, 来了两人,一名警官, 一名侦探。 问了些问题后,然后取证。 临行时问我:”你们是否有保险?” 又是保险! “租房还要保险?” 我问。 警官回答:“没有保险,损失的东西就没有人赔赏给你啊!”
两周之后,侦探到实验室找我, 告诉我偷盗的人基本可以确定。 他打开一本相册, 有6个头像。 他说:“你说见过一个黑人到过你们公寓房, 能指给我看是谁吗?” 我一眼就认出那个瘦瘦的小个子,“就是他!” 侦探点点头, 说:“是他。”
侦探慢悠悠地说:“这个人进出监狱5次, 都是因为偷盗, 他吸毒, 还养一个情妇, 每天消耗500刀, 他靠偷盗维持生活。 从你家偷走的东西当天就低价出售,钱早已花光。 可是, 我们不能逮捕他, 没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 我问。 他继续说:“你们被偷的物件, 都没有发票根据。 所有的电器, 例如音响, 相机等等,都有编号, 你应该记录下来, 或者所有的东西拍成照片,留档。” 在美国口说无凭, 样样都要留有证据。 我懂了!
两次不幸, 尤其是后一次,我和“梅”都好伤心, 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晚上我们拥抱在一起, 相互鼓励, 厄运总会过去, 时来运转,一切会好起来的。
所有被偷的东西中, 护照是最麻烦的东西。 首先要登报声明取消这三本护照, 包括我儿子的那本。 然后, 要到中国驻美国领事馆申请新护照。 一个月后才拿到新护照。 吃一堑, 长一智,我们在银行开了个保险箱, 我们的贵重的东西, 包括护照都放在保险箱中以免再次被偷。
发生事件之后,许多人伸出了温情的手,“梅” 的老板, 当天给了她一张200刀的支票, 以此安慰; 我的老板在年底增加了我2000刀的工资;学院中也给予500刀的补助。在美国,体会到人们的关怀和人间的温情。
此后, 我们搬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区,买了房保险, 登记了所有的物件, 还拍成了照片留档。半年后, 我们又买了自己的房, 买了房必须上保险。 从此以后, 再也没有偷盗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