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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朋友-中国首例电邮案幕后故事(八)

(2012-04-14 17:20:19) 下一个

日子在焦急等待中飞逝。我的同学小方从外州转学过来,为了陪伴她,也不想再麻烦别人,我从晓卉家搬出来,和小方住进UM 校园边一栋三层的Co-op的房子,分享一楼三个卧室中最大的一间。夏季学期没选课,我白天在图书馆猛补专业, 晚上去大中华玩命打工,活在两个毫不相交的世界里。 

 

紧接着,从北京又传来一个消息,陈歌口中的怀疑对象被公开了,是薛燕蔷下铺的室友、老乡、同学、北大心理系93级研究生 ,名字叫张曼。 

 

脑海中立刻跳出那个聪明伶俐、娇态可人的女孩形象,心中又一番雪崩般的痛苦撞击:张曼?是她? 怎么会是她? 

 

我与张曼初次见面是在 1993年的金秋,说实话,对她第一印象非常好。 

 

当时经过两年跨专业尝试,燕蔷又回到北京,开始在北大心理系读研。那天下午我提前从京郊的单位出发,乘公司大巴到中关村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北大南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我敲开了燕蔷的宿舍。屋里只有一个女孩,白净清爽,娇小玲珑,要不是明知道是研究生楼,我还以为是高中小姑娘。 

 

她自我介绍叫张曼,是燕蔷的下铺,燕蔷去系里还没回来,请我坐下等。因为她来自我父亲的老家,我对那个城市并不陌生,两人一下就有了共同话题。晚饭时间到了,燕蔷还是没有踪影,张曼要带我去食堂,我哪好意思,便婉言谢绝。她没坚持,自己走了,却大盆摞小盆地打回一大堆东西。等燕蔷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已经酒足饭饱了。 

 

不久我去上新东方的GRE,吃喝就常在燕蔷处解决。张曼没课总去男友家,所以我歇脚的地方也有了。就在那儿,我碰到了也时时混迹其间的张曼本科同学刘丰华。和我一样,她也正在新东方学英语。说起背单词的苦,我俩不禁惺惺相惜。也算共同的理想,使我们很快熟悉起来。 

 

关于张曼,尽管后来我对她的床有很高的亲热度,跟她本人的接触并不多,但一旦有机会见面都能聊得来。她活泼可爱,聪明勤奋,柔美的外表下有股北方人特有的仗义。听说过这个女孩有时心机较重,咄咄逼人。但我想书念到那份上,有点小特性和小脾气也不足为奇吧。 

 

不知为什么,尽管这段时间已把陈歌看做自己人了,但听说嫌疑人是张曼后,我原有的不安隐隐地又冒了出来,怎么都觉得他比张曼更像干坏事的人。因为张曼和燕蔷亲如姐妹,还一直帮着燕蔷联系学校,她如果这么做了,是因为自己没拿到全奖?还是和燕蔷挣同一个名额?或者是两人因故结过仇?怎么就怀疑到张曼的头上了呢? 

 

陈歌对我的前几个提问毫不犹豫地一概以“不是”作答;最后一个,源头自然出在所用e-mail上。 

 

原来在心理系,只有张曼的王姓导师有个e-mail账号,而王教授自己并不上网,都是他的研究生在借用。由于彼此毋须多言的信任,燕蔷一直和张曼一起用该e-mail联系学校。除了燕蔷本人,张曼是唯一知道Lubeck教授和燕蔷通信详情的人。而且据初步调查,她在拒信发出的时段在系里用过电邮,所以也是同时兼备时间、地点和条件的人。 

 

看来,这满足了老李提出的前三个问题:了解内情,知道密码,有作案机会。那么第四个问题怎么解释,她为何不想让薛燕蔷出国?后者的奖学金没了,也落不到她的头上,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明明是在帮人,怎么突然又开始害人? 

 

陈歌说这也是令燕蔷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极度痛心的地方。经过反复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为:在燕蔷收到UM的通知之前,尽管张曼已拿到几个全奖,但因学校排名都比较靠后,她并不满意。这是她第三年联系出国,仍不理想,而看到燕蔷首战告捷,且为拒掉了她的UM,她心理平衡被击破,完全会因嫉妒而产生作案动机,即我去不了,你也别想去。 

 

我听罢真要崩溃了... ...我在这边跑得晕头转向,燕蔷数年的心血化为乌有,就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我不明白了,我和她是否仍属于同一物种,是我进化得不好,还是她天然罪性使然,该信达尔文,还是耶稣… …  

 

出于慎重,陈歌一时不好再透露更多细节。我后来陆续得知他们与张曼沟通失败后求助心理系,由系里派专人调查此事。但一个月下来,尽管大量证据指向张曼,但她态度强硬,拒不认账,甚至恶意挑衅。陈歌和燕蔷被逼无奈,决定付诸法律,在海淀区法院以侵犯名誉权为由起诉张曼。 

 

我全力支持他们的决定,但心里有时依旧接受不了,每想到此事,都无比纠结。过去的那个夏天我们高高兴兴道过美国见,怎么这个夏天来临时就变成这么乱七八糟的样子了呢。 

 

我还隐约为燕蔷捏把汗。且不说这动机匪夷所思,单就这方式,来无影,去无踪,如果因证据不足败诉,或万一冤枉了好人,收不了场就太可怕了吧。 

 

而如果被证明确实是张曼所为,不就更可怕了吗。她纤细的指尖轻敲键盘之际,不是随意发出了一封邮件,而是蓄意射出了一只毒箭,命中的是燕蔷的前程。这意味着她无与伦比地狂妄,意味着道德和法律在她眼里都一钱不值。 

 

也许张曼自以为正宗北大出身,根红苗正,而燕蔷是北师大毕业,工作之后又考来的,按世俗的标准,应该没有她牛?但已把她无情回绝的UM,居然向燕蔷抛来了橄榄枝,忍受这种局面对张曼来说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吧? 

 

但是张曼并不了解北师大教育系的底细,更不懂她不服气的地方恰恰是美国人看好燕蔷的主要原因:不同的学术背景,丰富的实践经验,加上不在其下的英语水平。 

 

大概一贯顺风顺水、对得失无比看重的她,是无法理解这些的吧,被变态自我所掌控的她居然企图改变这种现实。使UM主动取消对燕蔷的录取不可能,使燕蔷主动放弃UM的录取也不可能。如果换了别人,不论多么地嫉妒,也只有咬牙切齿的份儿,还能怎么样呢? 

 

但张曼的确有高招啊,居然按照美国学生的惯例,借公共e-mail的漏洞,假申请者之名回绝录取,以达到UM以为燕蔷对它不再感兴趣,燕蔷以为UM对她不再感兴趣的目的。如此精美的打算,她真的就得逞了。 

 

我胡乱猜测着,怎么都想不通…… 可能除了上帝、魔鬼和张曼自己,谁也无法体会她究竟为得到何种满足,强烈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可以完全无视生命中一种珍贵的东西叫做友情。我无奈地跟陈歌说我宁可相信他心怀不轨,也不愿相信张曼与此有染。因为他有理由不想让燕蔷远走高飞,而那么可爱的张曼没有必要这么荒诞不经。 

 

陈歌对我的毒舌大度地叹息,说他也死不明白、活不理解,怎么有人会这么恶,又是对自己毫无妨碍、朝夕相伴的好朋友。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揪出元凶,除了还燕蔷一个公平,也永远断绝其任何伤天害理的侥幸。 

 

对于我担心的万一败诉如何收摊,陈歌说是要磕头还是要砍头到时候再说,反正就这一颗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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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rosez 回复 悄悄话 想到那个给人下毒的北大学生。
聪明绝顶的人,会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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