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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科奇幻小说连载(收割人类 III)第三章(3)

(2021-01-10 18:18:54) 下一个

第三章(3) 明拉国墓开,思露星人来

 

 

征服地球是女王与她的顾问长老们发生的第一次大冲突,长老们不同意去征服地球,然而女王决意如此。

在决议院的大楼里,利亚和豆耳责问女王,她答应过大事须得他们同意,为什么她竟然执意要做?女王的辩解是,地球不属于思露星,此事她可以自己做主,她没有违背誓言。豆耳生气,说征服地球是从思露星出发的,带领的是思露星的舰队,这与思露星有关,女王违背了誓言。

女王辩解不过,便承认自己能力不够,只有辉煌时代的一小部分科技知识,已经使用殆尽,而人类却还没有能够启动他们的创新能力,所以发展开始出现瓶颈,她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开始征服新世界。女王恳请长老们原谅,不要惩罚她,长老们原谅了她,要求她发誓下不为例。

女王离开前邀请长老们明日到她房中观看她带回来的地球上的一些物件。她解释说,知道他们会不高兴,所以就没有送到这里来,但是如果他们有喜欢的,明日都可以随便拿。

女王离去后,豆耳生闷气,她担心女王开始有权利欲望,在她看来,就是这欲望改变了葡萄。第米粹虽然有不同看法,但是自从他活回来,他不喜欢表达自己的观点,他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船长,在这六个智慧机器人里,利亚和豆耳变成中心。

菊纳斯说:"女王已经不完全与我们同类,她似乎有一颗人心,这从她对德拉夫后代的特意关照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有爱情,她的爱情不被时间磨损,而人类的爱情不会超过四十年。"

"人心就是可怕的!女王不应该有人心。"利亚也担心。

第二天六个长老一起来到女王的住所。自从女王改在住所办公后,她的住所被扩展,成为一栋大楼,有四层楼高,她的私人办公和卧室都在四楼,会议和接待等常在二楼或三楼。

女王依然亲自来开门,接他们进房,大家一起走到二楼,那里有一大间房子,里面摆满各地赠送女王的物品,琳琅满目。女王一一讲解后热情赠送不少与长老们,也请他们任意选拿。过后她请长老们来到她的卧房,屏退所有人,把门关上,低声说自己想依照过去思露星的样子,慢慢重新建设,长老们都说好。女王又把昨天的一些说辞重复,担心发展不顺,是故在考虑重新使用智慧机器,特意征求长老们的意见。

长老们大惊失色,坚决反对重建智慧机器。女王辩说现在的太空技术里已经在使用高计算功能的机器,只是没有授予机器任何做决定的能力,要进一步发展,不使用智慧机器难以实现,她可以下令所有智慧机器都不许拥有人形。长老们的历史知识都不错,引用历史经验自然就驳得女王哑口无言。

长老们担心女王又先斩后奏,要求女王写下保证书,明确规定如果女王违反保证,愿受严厉惩罚,甚至包括退位。利亚专门提到,女王遵守承诺把他们都复活,他们都对女王怀有最高的尊敬,所以他们也不追究她征服地球的事,但有件事她想明确提出:当初要求重建的是思露星共和国,现在是女王帝国,与原本设想差之甚大,但女王确有原因必须如此,鞠躬尽瘁把世界经营得超过他们的期望,所以他们都支持女王,可是关于智慧机器一事,他们决不同意,希望女王也尊重他们的意愿。女王无可奈何只好照办。

送走长老们后,女王自个思量:这到底是有机人类的世界,我们在这里,总须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过得实在窝心,还是阿兹列高明,他竟能做得完美。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口气,为自己曾有的那份感情痛惜,明明白白那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女王从此有了开创另一个新世界的念头,她要在这新世界里,首先建造智慧机器,成立一个智慧机器世界,如果有机人类想来共存,就得先学会与智慧机器人平等交往。

这个念头缠绕女王脑海,她从夜里思索到早上,不能停止。有几个大臣请求议事,女王不得不停下念想,与大臣们谈完后已是中午时分,她便留大臣们一起午餐。为表对大臣的鼓励嘉奖,女王时不时会留大臣在住所进餐,这也帮助她向人间证明她是他们中的一员。整个下午她无所事事,闲得很慌,她从没有这样的感受,这种感受逼得她想奔跑。她左右坐不住,悄悄溜到房顶,房顶上的几个卫兵看见女王来到,立即行礼。女王示意他们不要理睬自己,便在房顶上飞跑起来。帝国所有人都知道女王的能力,相信她能够自我保护,但是她的将军们坚持她必须遵守安保规则,然而女王仍然常常打破规则,比如她在地球上的冒险行为。

女王独自一人来到山上,站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眺望大海,又想起德拉夫,她懂得这是想念,不是她储藏的记忆。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想念,可是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她还能感受到当她决然为德拉夫展示身体时的疼痛,自那以后,她和德拉夫一直都保持距离,互相之间隔着君臣之礼,德拉夫也再没有称她的名,见面越来越少。他去世时她都不知道,直到美川告诉她,听说这消息时她曾有流泪的欲望,可是她不得不忍住,因为她是天下无双的女王。她这样呆立很久,渐渐恢复理性:我是永生的,绝不该与有机人体有任何感情。

女王把眼光从看不见的遥远收回来,落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那里,阳光似乎在海水里如鱼儿般随波潜行,跳跃着、欢唱着。未来海洋!那时的人们幻想着未来,今天就是他们的未来,今天的未来呢?这未来海洋的故事总让她激动,她一向相信这是前人在建造她时故意的设定,可是今天她有不一样的激动。她立即奔回住所,她要飞去未来海洋的四个角,再去读读关于未来海洋的纪念。

统一思露星后,女王恢复的第一批建筑就是未来海洋的纪念物。那批古老的纪念物曾经支离破碎,花了她十几年的时间,动用了好多人力物力才收齐一半,配以她的记忆,终于重新建成。女王站在一座雕像前问随行的侍从和卫兵们:"为什么这是一个地球人?谁还记得那时的故事?"

女王的知识始于未来海洋建成之后,她并不拥有在此之前的历史故事,虽然她知道未来海洋的水来自人类从太空里运来的水星体。没有人能回答她,在世人心里她是万能的,她都不知道,谁还能知道?她豁然想起徳拉夫见过自己的面容,他遗传得有以前的历史记忆。她心里一阵激动,暗骂自己为何从来没有问过他。她立即飞回亚利洛市,传召德拉夫的血缘后人明天一早都必须到她的住所面见她。女王也吩咐传讯于远在地球的小美川,要她速回。

德拉夫在世的有他血缘关系的后人共有十六个,已经七代,听见女王传召,自然一早赶来女王住所,除小美川外。女王亲切地询问他们的生活,慢慢聊起他们的祖先德拉夫,女王说:"我初识德拉夫时,他说他曾见过我,我在他的记忆里。你们谁曾有过那样的记忆?"

众人都说有,七嘴八舌,不外乎都是些当世的事。女王重新问:"德拉夫的记忆里是我的这副面容,不是我本人,应该是他的祖先遗传给他的。在我之前,曾有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在传说里是创造者的钟爱,必然曾经在思露星生活过,你们谁的记忆里曾有这副面容?"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个与小美川一般年龄的男性脸露惊恐之色,看见女王盯着他,他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说:"请陛下宽恕,请陛下宽恕!"

"我既没怪罪于你,害怕什么?我杀了很多人吗?居然让你如此害怕?"女王不解。

那人立即半跪地上,颤声道:"祖先把陛下在烟兰城英勇杀敌的记忆遗传给我,陛下天下无双,我十分敬畏。"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居然没有见过你?"女王一开始就留意到从来没有见过他。

"陛下,我名叫卡尔森-德兰,未出世时父亲就亡故,妈妈只好改嫁,因此一生未曾有幸得见陛下。"

女王眼光扫过,卡尔森连忙又说:"我血亲的爷爷、祖祖也去世得早,祖先的这一支线就我一个人。是小美川妹妹找到我,我才知道自己是祖先的血亲后人。听闻陛下传召,我不敢不来。"

"你见过我这副面容?请说来听听。"

"请女王宽恕,我真的不敢。"

"这是何故?"

"请女王宽恕!我怕我血亲的父亲、爷爷和祖祖的早逝都与这有关,请陛下宽恕!"他太紧张,一会陛下一会女王地称呼。

"他们早逝与我何关?一百年来我有杀过谁?"女王开始生气。

卡尔森左右看一眼,女王便请其他人回避,然后等卡尔森说话。

"陛下,我见到你,不是,是你的这副面容自杀身亡。"

女王浑身一震,她万料不到是这个场景,脸色一下子难堪。"还有什么?"她过一会后问。

"这副面容在一个地球人的身体上。"此时地球人的样子已经在思露星传开。

女王精神顿失,感觉好累,坐着半天没有说话。她后悔以前自己没有去了解那部分历史,等今天想知道时,却是一个无有来处的晴天霹雳。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楼去,脚步声重重响起。快出门时她才想起来,叮嘱一个侍从安排款待这些德拉夫的后裔,特别说要关照卡尔森。

女王一个人在宾夕大道上走着,身后是十几名侍从和卫兵,两边的行人看见,纷纷驻步行礼,可是今天的女王却与往日不一样,既不招手也无微笑,只是埋头走路,以至于头部撞上路标杆。女王的反常行为很快就传遍帝国,包括地球。

女王来到决议院,把心中的疑惑说与长老们听,请教他们。长老们的知识比不上女王,自然也是不知道,都宽慰她说自杀的只是一个历史人物,这样的事与女王毫无关系,请女王宽心。长老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未来海洋的一座雕像是个地球人,他们建议女王广告天下,看看有没有人遗传得有那段历史。

佳佳一连几天闷闷不乐,夜间常听见一个声音"你需要爱情",她对此十分不解,更加烦躁,直到小美川回来。小美川听得佳佳的私话后建议道:"地球上有一个考古专家大汉唐,特别能干,居然通过考古把地球上丢失了数千年的一段历史搞得清清楚楚,还找到些线索,指向以前超级文明消亡的原因。姐姐可以命令他在地球考古追查那个拥有姐姐一般面容的地球人,甚至可以要他来思露星考古调查。"

"你这建议好,就请他在地球考古。在思露星,我广告天下,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这样的能人。"

"在地球,人们都用一个词来形容姐姐的美貌。"

佳佳笑了,等小美川的下文。

"倾国倾城。"

"这帮不成器的地球人,偏不敢承认落后。不过他们倒也挺浪漫的,把比输的原因都归到我脸上。"佳佳说完后略有沉思:"这词用在普通女子身上确也是赞她美丽,用在我身上,怕不止是这个意思。"

小美川立即双手拉住佳佳的右手:"姐姐好累!"

佳佳左手也握过去:"人来人往,我却永生,有一日你也会离我而去,我便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你为何不结婚生育?非要我逼你吗?"

"小美川愿长陪姐姐,不想嫁人。"

"你和你的老祖母一样,都是死心眼。"

"老祖母欠姐姐,小美川就是来替她还债的。"

小美川最初做为菲乐根的助手代表女王住在地球,五年后地球安定下来,菲乐根返回思露星,小美川就直接做为女王的全权代表监管地球,成为地球的第一任总督。她在地球进行了许多开创性的项目,女王许多不方便在思露星做的事都安排她在地球尝试。小美川依照女王的意思,重用白色特儿兄弟,兄弟两人为女王帝国在地球的壮大立下汗马功劳,成为地球上的名望之族,白色特儿的后代在日后却扛起反对女王的大旗。自从小美川接管地球后,女王常去地球,一半以上的时间都花在地球。

大汉唐和所有接受女王命令或赏金的人,都没能了却女王的心愿。那个和女王相同面容的地球人,特别是未来海洋上那个地球女性的塑像,永远成为女王心中的一个迷,她唯一的收获来自思露星一家姓方的祖孙三代女性都有的一小段遗传记忆,记忆里说,那个被传为创造者所爱的人的胸上有创造者舍利的纹身。女王因此动了寻找创造者舍利的念头,但茫茫世界,丢失的舍利哪里去寻?

小美川帮助女王在地球秘密发展智慧机器,这些智慧机器的生产藏在地球的一座大山里,在那工作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地球人。小美川去世后,女王亲自主管这些秘密基地,把他们封存。这座大山所在地属于黑河州,每任州长都由女王亲自考核培养,目的就是要他们协助管理好这片帝国的军事禁区。

女王有她自己的一套社会学和经济学。女王相信,只要科技不断有革命性创新,人类的需求就在不断改变,新的产业会带动社会进步,人们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这也是她逐步提高思露星科技的一个初衷。当思露星的发展开始出现瓶颈,她及时征服地球,把在思露星的那一套发展模式搬到地球,每十年提高一个层次,地球因此展现蓬勃势头,带动思露星的发展。等地球的发展也碰到瓶颈后,她专注于人口的增长,通过人口的增长来带动发展。两百五十年后,思露星和地球的人口已经开始过剩,女王提出了移民外星的大计划。

佳佳自从立誓要杀死葡萄皇帝振兴思露星后,渐渐地有了使命感,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受。后来做了女王,她的这种使命感如滔天大浪,她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其实她征服地球、移民外星,不只是一套社会学和经济学,也是她的使命感在推动:她要做到包括阿兹列的前人们从来没有做到过的。

离思露星二十三光年的加利星被选定为第一颗接受移民的行星,这是一个庞大却又十分吸引眼球的大计划,两个星球的人们都极其兴奋。女王在提出这个计划前已经暗自筹划许多年,因为她严令所有的星际航行都归军队管理,她曾私自前往加利星的事一直不为外人知道。女王喜欢独处,常独来独去已是世人共知,她第一次前往加利星来回花了三十三天,虽然引发猜测,但她不说,也就没人敢穷问。那一趟旅行,女王独自一人带去几千名机器人,为他们设定工作。她要求这些机器人建立工厂,发展制造业。两年后女王独自驾驶腓尼基号飞船再次来到加利星,看见其上的工业在一大片平地上已成规模。她把腓尼基号里面的一些技术转移出来,设定好程序,为这些机器人升级。在这里她无所顾忌,日夜工作,在十余天后为他们完成第一次升级,然后告别他们,叮嘱他们按照吩咐办事,等她回来。又过三年,女王第三次来到这里,利用机器人们生产的有机材料,重新包装每一个机器人,为他们的智慧升级,替每一个机器人取名字,亲切地称他们是自己的孩子,教育他们自己既是他们的女王也是他们的妈妈,他们的第一信条就是忠于妈妈、忠于女王。多数智慧机器人的外表像地球人,男女都有,他们并没有如女王一样的超速能力,也没有如她一样能接收发射信号的本领,女王建造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让他们能吃苦耐劳,能拥有智慧和感受,能按照她的规划,运用他们的智慧和体能,改善外星球的环境。在这目的之上,她最想他们与有机人体一模一样,因为保密、安全是第一要求,她不敢让长老们知晓。

这一次,她在这里居住了两个月之久,和她的孩子们一起工作和娱乐,临行前告诉他们她下一次来的大致时间。女王回到思露星后向大臣们坦白,她因为私人原因和十三个侍卫去了太空航行,请大臣们原谅她的不辞之行,她受到许多谴责,她诚恳地为此做深刻的检讨,在思露星和地球上安静了好几年,然后召集军方大臣们,要暗地里尝试星际移民计划,其时她带回来的十三个侍卫机器人早已经在地球的军方部门工作几年,多数都是中低层军官,也有两个是中高层军官。

女王不顾争议,亲自管理这个移民计划,考虑到在异星上的生活艰难,她决定第一批的移民必须是军方的人选。她无可辩驳的权威和有史以来的成功自然令军方大臣们竭力配合。女王一向是说做就做,不久后她就与这十三个军官带上从地球黑河州军事区招来的两千名移民士兵去到加利星,在那里居住半年后才返回地球。两千名移民士兵是她的另一批机器人,她在加利星上也为他们升级改造。五十年过去,等当初知道她的秘密移民计划的军方大臣们都去世后,女王向帝国正式宣布她准备已久的星际移民计划。

女王在计划书里承认,她为此已经准备了五十余年之久,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亲率第一批移民去到加利星,如今五十年过去,移民成功。她解释道,因为担心是否能够成功,她的行动只限于军方,只有军方最高层知道。当时知道此事的军方大臣们的后代里的一个人有这样的遗传知识,佐证女王的说法。

早先来到加利星的智慧机器人开垦种植,建立基地,自然成为第一批管理者。他们都绝对效忠女王,严格按照女王的要求行事,把加利星治理得井井有条。因为移民,思露星和地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展,人类对女王的高瞻远瞩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女王的崇拜达到新的高度,女王经济学说被吹嘘得神乎其神。根据女王经济学,在人口增长成为社会发展的不利因素时,星际移民是最佳的刺激方案,而且这个方案的活力能够持续几百年。只有女王和顾问长老们清楚,在他们曾生活的过去,人类发展的维持靠的是无尝劳动的智慧机器人。女王动过这样的念头,因为长老们的反对,她转而求其次,在殚精竭虑后想出这一个计划,从小美川开始她就在做准备。

成功移民加利星后,这些智慧机器人的使命完成,女王开始按计划安排他们。其时女王在帝国成立星际移民部,这个部门拥有比所有其它部门更多的资源和特权,她把一小部分智慧机器人安排到这个部门里,通过他们的运作把绝大多数智慧机器人都秘密运送到离思露星六万光年之远的琉璃星上潜伏,等候她的召唤。这部分在星际移民部工作的智慧机器人,她要求他们严格按照有机人类的生活方式留在加利星,不能泄露身份。

五百年后,帝国又开始准备第二轮星际移民,这次是更加遥远的艮古星,离思露星四百多光年。自艮古星开始,女王更加提前布局,她那些在星际移民部工作的孩子们生活在一个圈子里,形成一个社区,他们不断变换身份和外貌,长期控制星际移民部。他们对移民工程都经验丰富,早早就利用女王安排的资源在下一颗她计划移民的行星上做准备,改善那里的环境。女王常在太空旅行,时不时由他们中的一部分做陪。

自从移民加利星后,女王就放弃了对各个星球州一级大员们的管理权,只管理各个星球的总督和在帝国中心的部长大臣,州和州以下的官员都变成半民选,上一级地方官员只能从最后的两个候选人中挑一个来任命,管理方式变成逐级制。各地官员包括总督都是任期制,女王热衷于太空和移民,疏于管理,除了新移民的星球,其它星球总督的任命她也常交给长老和大臣们决定,长老们从此开始直接参与帝国的管理。

当初美川当众怀疑女王身份不啻让女王紧张动怒,也改变了她的一些态度,女王从那时候起不再反对民间对她的神话,她如当年的葡萄皇帝一样被敬为神,她也乐得如此,这是她永生之秘的最好解释。她的身体对强磁场会有反应,这促使她曾研究如何改进自己的身体。她在加利星上也利用智慧机器提升自己的身体,极大地减轻她对强磁场的反应。她回到思露星后还因此悄悄为长老们改进身体,让他们也不再对强磁场有反应,长老们曾为此感谢她想得周到。帝国科技发展迅速,部分科学家开始对神的存在产生疑问,自然又有人怀疑女王的身份,只是不成气候。女王有心要发展终极的人机平等共存世界,于是撰写一篇文章论述什么是人。她在文章里写道,能为社会和女王有心服务、能有自主意识的,不论以什么形式存在,都是人,不能单以身体形式来做判断。帝国知识界对她的论点褒贬不一,热论了一段时间,但在整个帝国民众里没有引起大的反响。

有一次女王在太空的航行发生了一次不该发生的事故,这次事故为以后她的不辞而别埋下伏笔。改变世界的机会都来自偶然,偶然一旦发生,就成为必然。

女王带着十几个随从乘坐重修后的腓尼基号飞船返回思露星,在经过天猫星所在的行星系时遭遇不明引力,智慧机死机,一向熟悉飞船的船长在紧张中操作失误,飞船受损,被迫就近降落。本来要降落在另外一个行星上,女王在太空图上居然点错地方,飞船错过就近的行星,却往天猫星飞去,女王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点错地方,但是受损后的飞船转向不方便,只好前行赶赴天猫星。好不容易到达天猫星,还在太空里就看见地面巨大的建筑墩台,她知道人类曾经来过这里,非常激动,要求尽量就近降落。飞船差点坠毁,停靠地面后她第一个走出船舱,立即感受到一股凉意从体内升起,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凉意越来越强,她身体不自觉地发抖,然后一个画面一闪而过,之后她便感觉这里似曾相识。她大惊,立即回到船中等候救援。思露星、地球离这里都不远,最先来到的救援却是加利星移民部门的飞船,里面走下来几个智慧机器人,他们和有机人没有任何不一样,但是女王能够分辨。这几个人显然是第一批智慧机器人的重组后代,因为女王对他们都不熟悉。原来女王要求在星际移民部门工作的智慧机器人做为一个群体每过几十年就随机重建,改头换面。她一眼看见里面有一个长得像未来海洋上的那个地球女性雕像,而那个人浑身正在发抖。

女王自己也冷得发抖,便问她:"你这是为什么?"

"女王,我感觉好冷,好像胸堂被打穿。"

女王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去忙,她要和该女生一同去走走,两人于是开始交谈。她们都有同一个疑问:怎么感觉好像来过这里。因为这同样的感受同样的疑惑,两人顷刻间无话不说,女王这才意识到她说话像极小美川,十分懂自己的意思和心情。女王仔细看她,心里暗想:"小美川最懂我意,这一定是她有心之作。第一批孩子们我个个熟悉,并无此面容,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身体面容是我想要的,心思却像小美川的,这样的可能也就百万分之一才能发生,不想在这样的意外里认识,定是小美川回来陪我。"

女王等人被救起后,女王命令飞船低空绕天猫星飞行。当飞船飞过另一面时,女王和那个女生都感到胸部疼痛,仿佛受重伤。女王疑惑不已,命令飞船迅速离开。回到思露星后她就天猫星去请教长老们,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因为在天猫星停留了七天,女王就命名这个女生小七,把小七安排到自己在地球的行宫里,也打破惯例,时不时带小七回到思露星。以后的岁月里小七就像当初的小美川一样,成为女王的贴心豆瓣。为避免怀疑,小七每五十年转换一次身份,更改称呼和习惯爱好,在女王身边时必面戴纱巾,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女王身边的面纱侍女慢慢为世人所知,面纱侍女还偶做女王特使,替女王办事。现在这一世,小七被称为小云,她的爱好是跳舞,她加入一个地球上的舞蹈团队。

七次移民后女王的移民经济学不再准确,除地球、思露星外,帝国增添了加利星、艮古星、亚利洛星、海洋星、边星、大美星和小美星,九个星球之间的互动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人类对星际移民失去兴趣,女王却仍然在准备第八次移民。她借故要考察第八次移民而在银河系里遨游,却长途旅行前往琉璃星,并在旅行途中关闭联系装置。来到琉璃星后她唤醒她的孩子们,与他们一起作乐,商讨如何改良琉璃星的环境,离开时叮嘱他们断绝与外星的联系,在小范围里开展建设,愉快地生活,等她回来。她的这趟旅行耗时四年,在这四年里,她的权力受到严重挑战。

自征服地球开始,女王将星球之间的交通运输纳入帝国的军事系统,所有的星际交通都由军方承办,自从移民以后又把部分星际交通的管理权限交给星际移民部。这里面利润很高,女王用其中的收入来支持她的许多计划,同时也用这些利润来发放福利,特别对于下层和中下层公民。自第五次移民后,帝国庞大,星球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多,要求女王放宽管制的呼声很高,女王不为所动,只是增加运量,但利润仍然控制在帝国政府手上。九个星球后,九个星球之间频繁的往来促进经济和科技文化的发展,严格的星际航行管控早已经成为发展的最大阻碍。各个星球上对女王不把星际航行商业化的政策怒火中烧,特别是那两个最新移民的星球大美星和小美星,那里的不少人甚至叫嚣要独立,幸好女王在这两个星球的总督都忠心于她,他们迅速使用各种手段把这样叫嚣的人镇压下去。

很久以来女王极少过问各个星球和各个帝国部门的政务,所以即使她常不在,帝国运转依然。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形势已经大变,高高在上的女王看不见水面下的动静。在女王前往琉璃星的第三年,思露星、地球、加利星和艮古星的四个总督和几个大臣们一起拜访了决议院里的长老们。这些大官员们围着长老们大吐苦水,诉说女王的种种不是,终于让长老们同意劝说女王放开对星际航行的控制权。长老们擅做主张,在没有与女王沟通的情况下就解除星际移民部门的几个官员,这几个官员都是智慧机器人,还更换小美星的总督。女王回来后怒不可遏,但是木已成舟,她气急败坏来到决议院质问长老们,要为这些官员们复职,双方争执不下,吵得很凶。争吵的结果是女王为这些官员包括小美星的总督复职,但是女王放弃对星际航行的控制权。这一次权力交锋,以女王的失败告终,可惜女王浑然不知。

失去对星际航行控制权的女王很快就囊中羞涩,不再能对中下层公民进行福利补贴。生活质量的高低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永远是相对的。人类渴望的核心是比周围人更好的生活,比较才会有贫富之分。无论女王如何努力,人类总有上、中、下三大层生活圈子,财富永远聚集在一小部分人手里,他们拥有财富以后就希望拥有权利,利用手中财富影响和渗透权力。

由于女王对下层民众的补贴,对中层的照顾,她在帝国里一直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气,没有人敢于顶撞她,但当她不再对中下层民众补贴,下层民众与中层民众间的生活差距就明显起来。与多数人的生活差距,在任何年代都是社会不满的起源,不论其真实的绝对的生活质量。在这种形势下,上层的财富所有者利用手里的财富,开始煽动下层民众表达不满,这些不满像海潮一样经久不息。女王不再补贴中下层民众,却把有限的盈余继续花在她的太空计划上,更让人生气的是,女王对此毫无内疚之意。女王的这种行为和态度却如狂风,把海潮一样的不满吹成了飓风,但在女王那里,仍然岁月静好,而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地球最大城市海上市的丛林剧院里,欣赏小云的舞蹈演出。

丛林剧院在海上市的东边,因为其建筑酷似一个长满青草的花盆而得名。据说丛林剧院在征名时曾考虑过许多名字,比如青草剧院、盆栽剧院、海上剧院等等,最后丛林剧院这一个名字脱颖而出。曾有媒体报道说丛林剧院是由白色特儿家族投资建造的,当时有个记者去挖白色特儿家族的财富和权力,不久这个记者被他所在的媒体机构开除,永远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不论哪种文艺类节目,能在丛林剧院上演,必然代表着地球的最高水平,甚至是帝国的最高水平,对表演方和举办方都是件了不起的事。丛林剧院历来都是座无虚席,一票难求。女王因为要与贴身侍卫乔装打扮来看表演,她的三张票还是通过小云预订的,是一般的包厢。

小云在跳一场独舞,她身姿柔而有力,快慢交替,比伴曲更加有音乐感。小云知道在整个大厅里有两双眼睛在特意欣赏自己,她没有特意看向那两双眼睛,她知道它们的准确方向。女王的包厢在最后层的一个角上,女王视力好,又想不引起注意,那是最好的位置。最昂贵的包厢里,还有一双眼睛,带着火热的爱欲,把小云的每一个动作写成一个个字,最后成一首诗,将在整场表演结束后以赞美卡片的形式与鲜花一起被献给小云:

 

该用哪个字哪个词?

云飞云止不能画风

云起云落不能描行

明明白白是一道闪电

眨眼间月光在血液里起伏

那是一朵移动的花朵

芬芳如飞雪忽至

飘落地板的不是花香,也不是雪花

是亿万掌声里

无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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