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123)
(二)凤子姐成了我嫂嫂
金色的秋天来临了,在这金灿灿的季节里把凤子姐娶到了我家。哥这年二十岁,凤子姐十七岁。
今天是哥大喜的日子,他早早起来,穿着长袍马褂,西裤皮鞋,戴着礼帽,好帅气。保林和凤歧哥陪他去接凤子姐。在酒楼见凤子姐穿件水红绣花缎面旗袍,头纱上戴个闪亮的发圈,颈上一串白色珠项链,一对碧绿的耳坠,穿双红色绣花鞋。真好看,以后我也要跟她一样。
这天喜宴散去,新人在伙伴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家。哥精神抖擞,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地迎来送去;凤子姐腼腼腆腆,喜形于色的递烟送茶;夜幕来临,客人散尽,新人陶醉在洞房花烛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爸刚出门,我还未出被窝,玉亭哥急冲冲走到妈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妈倒退两步,愣怔怔地望着他,忙问:“出什么事了?可别吓唬我! ”拽他,他不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您替我把她休了吧,求您了。”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嗫嚅着半天才说:“她是白虎星,克夫克子。”
我一听很害怕,凤子姐原来是白虎精变的,昨晚一定是显了原形。
妈对哥柔声说:“先起来,这事儿不好办,容我想想。”把哥拉起来。
“婶,您商量着办吧,反正我不要她,我见她发怵,我走了,什么时候她走了我再回来。”说着提起包走出门去。
妈急忙给我穿衣服。妈推门进到哥屋去,我紧抓着她的衣服跟在身后。
凤子姐,两眼哭得红红的,她连忙站起来,低着头。
妈说:“玉亭脾气古怪,别往心里去,过些日子他就会好的。”
“我不知咋回事儿,他说他怕我。”抽抽噎噎的好可怜。
我想凤子姐这么好,怎么会是白虎精呢?都是玉亭哥瞎说。这样一想就不怎么怕了。妈走上前抚摸她脸上的乱发。她仰起脸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凤子姐真是老虎变的吗?心里犯嘀咕。
我偷偷问妈:“凤子姐是白老虎变的吗?她什么时候不是人样子?会吃人吗?”
“别瞎说,你玉亭哥是瞎比方。他可能觉得凤子厉害,才这样说的。老虎,就是老虎,怎么会变人呢?! ” 听了这番话才把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来。
“多去哄哄你嫂子,怪可怜的,劝她别老哭。”
“嗳,我知道。”
从此没见过凤子姐的笑模样。
妈不断唉声叹气,爸皱着眉头,来回地走着。他停下来说:“把老三叫来商量商量。”
“对,明儿我去小铺一趟。”
从打玉亭哥结婚,三叔就搬到烧饼铺后院去住了。“三叔也不常回来,我特想他。”我不高兴地说。
三叔乐呵呵地走进门,我扑上去抱着他腿,他蹲下身来问:“想叔了吗? 怎么,不会笑了?”
“我想您,您不回来,我哥也不回家了。”
惊讶地问:“怎么回事?玉亭媳妇呢?”凤子姐慢慢走出来“三叔您来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吃过饭,凤子姐去灶房收拾,妈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爸说:“找你来合计、合计看如何办。”
叔思量一下说:“撵人回家,我看不是办法。玉亭这小子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妈说:“我也不信真会妨人。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玉亭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爸说:“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别人也只是听说,谁遇到过?妨什么人?尽胡说八道。”
三叔说:“不管怎样,存不存在这种事,都不能宣扬出去。好在玉亭不常回家,左右邻居都不会在意。如果把凤子送回家,一宣扬出去不是害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谁还敢娶她。小姑娘想不开,会走进死胡同的。”
妈说:“三弟说的对,姑娘面矮,真会出人命的。”
三叔说:“玉亭由我和凤鸣几个劝劝他。既然凤子还不知道为什么嫌她,就别说穿。咱们也像没事似的。平时多安慰,照应她,让她感到这个家很温暖; 时间一长,就对这事淡下来了。如果玉亭不听劝,不如二哥二嫂把凤子当闺女养起来,她才十七岁,以后寻到合适人,当咱家闺女嫁出去不是很好吗?”
三叔这番话使爸妈的心豁亮起来,都说就照他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