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费莫手忙脚乱地办完事儿,翻身躺下,才想起没有任何措施,于是笑着问道:不会中招吧?
沈青萝冷冷地哼了一声,反问:怕了?
费莫说:我怕什么,就怕耽误你的学业了。
沈青萝说:放心吧,即使中招了,我也不会要的,在我自己事业没有稳定之前,我不会考虑要孩子。
费莫犹豫了一下,一边轻轻地拍打沈青萝的后背一边说:有了就生下来,以后孩子我多花点时间带,保证不耽误你的学业。再说,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向父母求救。
沈青萝说:我父母你就别指望了,他们不会愿意来的,至于你父母嘛,我看还是算了,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不是我一个小博士能解决得了的,我可不想得产后抑郁。
费莫说:要搁你这么一说,这次真的怀上了,我们就肯定不能要了?UA这么多博士,人家就都不结婚生孩子了?萝萝,孩子是上帝赐下的礼物,我们不能……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活在圣经里?有了孩子,我毕业的时间最少也要推迟一年,而且万一我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没心思去学习了呢?那我这十几年的书不都白读了?你替我想过没有?
我……我……费莫一时语塞,只好自嘲道:也许我们都是在杞人忧天,哪里就这么点背,一次就中招的。
我听你这话就生气!合着你脱裤子快活之前都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啊?我实话告诉你,这次肯定没事!我算着时间呢,但就你这态度,我要好好想想你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我这样去付出。
费莫说:我态度怎么了啊?惹你生这么大气。
沈青萝说:怎么了?你想的都是你自己,都是圣经,唯独没有想到过我!你会说话吗?我年纪也不小了,想怀孕估计都不容易,要真怀上了再做掉,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你要不提上帝而是关心一下我的身体,我能生气?算了,睡觉!我不想因为这个毁了我们这趟旅行。沈青萝一边说一边推开费莫:你到那张床上去睡,让我清静一会儿。
费莫心里颇不快,本来还想争辩几句,转念想想,也怪自己嘴贱,干嘛非要提中不中招的事啊,中了再说嘛。于是灰溜溜地爬下床,到另一张床上躺下,头脑里一时间思绪纷纷。为什么我们的人生都是些劳苦愁烦?为什么快乐总是那么的短暂?几分钟前还在洪湖水浪打浪,几分钟后就泰坦尼克了。
你这人真没劲!费莫听到沈青萝在另一张床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我又怎么了?
自己想,想不明白别理我!
费莫赶紧又爬下自己的床,走到沈青萝的床边想拉被子躺进去。沈青萝紧紧地裹着被子,就是不让费莫拉开。费莫只好蜷身在沈青萝身边躺下,隔着被子抱着沈青萝小声哄道:老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然后一边亲吻着沈青萝的头发、耳根、脖子,一边打趣道:裹着被子也没用,你现在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啊。
沈青萝翻个身,没好气地说:下一句是不是一支红杏出墙来啊?那好吧,杏儿,你就这么在墙外候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墙外开花墙内香。
肯定不能啊,不都说出墙红杏早凋零嘛,就这么墙外候上一夜,红杏冻成了死杏,你就等着拾兜片片的落红吧。
我乐意!沈青萝终于笑了,但很快又板起脸问道:你是不是话有所指啊?真行,在这儿等着我呢?是,我不是处女,难不成你还是处男啊?
费莫心说,艾玛,你也太能联想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萝萝,咱们能不能不这样?别什么话都觉得是话里有话行不行?我好冷,你要再不让我进你被窝儿我可真走了。
走就走,跟谁多稀罕你一样。沈青萝又翻个身,不再搭理费莫。
费莫一时进退两难,想着回另一张床上去吧,沈青萝还不定得多生气呢,只好死气白赖地又扯沈青萝的被子,没想到沈青萝这次没有再用力卷着,一扯就开了,赶紧钻进被窝搂着沈青萝,说:好了,老婆,赶快睡吧,明天还赶路呢。
沈青萝没有动也没有再吱声,但是一直也没有睡着,沈青萝一直以为自己能在喜欢的男人的怀抱里安然入睡,但发现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费莫睡觉并不轻,磨牙,打呼噜的坏毛病都有,时不时还冒出一句咿咿呀呀的梦话。沈青萝使劲帮费莫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侧身睡,呼噜声总算小了。
沈青萝下了床,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然后去洗脸台边洗手,发现洗脸台上自己带的牙膏的中间凹了下去。这说明费莫刚才用洗手间的时候刷过牙,而且他挤牙膏是从中间挤的,从中间挤的,中间挤的,中间挤的……沈青萝紧咬牙根,挥舞着牙膏,仿佛挥舞着一把战刀,牙膏被甩得到处都是,镜子上,洗脸台上,毛巾上……发泄了一会儿,沈青萝平静下来,默默地将战死的牙膏们擦拭干净,回到房间的书桌旁,拿出一张纸写上:亲爱的,用牙膏的时候,我习惯从下面开始往上挤,你能为了我改掉你挤牙膏的习惯吗?写完,放在了卫生间的洗脸台上。
沈青萝在另一张床上辗转反侧到快天亮才勉强睡着,还没睡一会儿,哗……一声悠长的冲水声把沈青萝从梦中惊醒,沈青萝摇了摇脑袋,哎,头又疼了,而此时,卫生间里又传来了费莫吱吱哑哑地刷牙声。
这个青萝卜不一般,实在太难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