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79）

呢喃像蝴蝶一样穿梭在几张桌子间，看起来客人们都很喜欢她。这也难怪，一般不带女伴来这种场合来消费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艳遇情怀，而打情骂俏玩暧昧正是呢喃的强项，不受欢迎才比较奇怪。

丁建中心想，只能看会儿节目，等呢喃下班了。

一个推销啤酒的小姐走过来问道：“先生，要贝克吗？”

丁建中点头要了半打，小姐帮自己和丁建中倒满，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丁建中的杯子说道：“你看起来很寂寞。”

丁建中笑笑说：“我不寂寞，因为有寂寞正陪着我。”

小姐呵呵笑着说：“先生你说话真有意思，我陪你划两拳吧。”

丁建中说：“别划了，我知道你们的辛苦，去找你的下一个顾客吧。”

丁建中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着：商店里卖3块钱一只的啤酒加上一点暧昧就能卖到30块钱一只，这件事情本身就挺暧昧的。

刚才的那位小姐可能真觉得丁建中有些特别，和呢喃耳语了一下，呢喃往这边一看，发现是丁建中，马上兴奋地跑了过来。

“丁大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喃问道。

丁建中说：“我看你挺忙的，所以没有打扰你。”

呢喃笑眯眯地说：“再忙我也不敢怠慢你呀，你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恩人。”呢喃看丁建中喝着贝克，假装生气地说：“哈，你怎么可以喝别人卖的酒。”

丁建中笑笑说：“偶尔换换口味。”

呢喃幽怨地看着丁建中：“别的你怎么从来不想换换口味呢。”

丁建中心里说：你还真会绕，几句话就绕到男女之事上了。于是岔开话题说：“下班请你宵夜吧。”

呢喃先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然后好象想起什么，很遗憾地说：“唉呀，今天不行，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丁建中心里这叫一个恼火，心想你居然学会调我的胃口了。不过，他实在没有找出自己可以跟呢喃发火的理由，只好说：“公司培训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许跟客人一起出去吗？”

呢喃冷哼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是客人？我都20了，难道不能谈个朋友？”

丁建中被呢喃的话噎得难受，可是实在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只能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呢喃小心地看了丁建中一眼，咯咯地笑着说：“大哥生气了？还是吃醋了啊？你要我陪你，就算我有男朋友我也会把他扔在一边的。”

丁建中说：“你的手段已经开始有点炉火纯青了嘛。”

呢喃说：“是吗？那你怎么还没有上钩呢？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啦，你允不允许我都要喜欢你，而且要喜欢一辈子，你跟别人结婚了我还是要喜欢你。”

丁建中说：“你背书呢？”

呢喃捂着嘴笑着说：“是啊，被你看出来了，我最近琼瑶看多了，发现男人其实最爱听肉麻的假话，越肉麻越爱，你喜不喜欢？”

丁建中说：“诚实地说，挺喜欢的。”

呢喃说：“姚姐应该不会对你说吧，你要喜欢听，我以后可以每天说给你听啊，而且不告诉姚姐。”

丁建中心里说，完了，自己已经不能辨别呢喃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看来这段时间做销售的经历已经让她变得越来越成熟了。丁建中第二次觉得自己试图去改变呢喃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你先去忙吧，等会儿下班了一起吃点东西，我要跟你谈谈学校的事情。”丁建中无可奈何地支走了呢喃。

吃宵夜的时候，丁建中向呢喃讲了别人的投诉，呢喃一脸无辜但斩钉截铁地反驳说自己什么也没干。“你不喜欢我，你还能管得了别人喜欢我？他们愿意打，让他们打好了，打死了也跟我无关。”

丁建中听到呢喃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实在无法将她再与自己过去那个印象中的好学生联系在一起，不禁非常沮丧，冲动地说道：“你要这个态度，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就当不认识我。”

呢喃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说：“就等你这句话呢，别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了，那个破学我早就不想上了。”说完当着丁建中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道：“亲爱的，我今晚没地方去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啊？”

看着呢喃现在的样子，丁建中心里真的很痛。冷静下来以后，丁建中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发现其实自己的态度也的确有问题，自己并没有发自内心地去关心呢喃的需要，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硬塞给了呢喃。加上姚清对呢喃的不信任，以及后来把她强行“赶”出家门，这都加深了呢喃的逆反情绪。丁建中反问了自己一句，如果别人这样对我，我会开心吗？

丁建中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一条短信发过来，拿起一看，是姚清发的：猪，你去死吧。丁建中看看时间，刚好12点，再看看日期，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姚清的生日。丁建中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真是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