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的冬天

人的悲哀在于明明知道自己是柔软的水,却非要把自己当成坚硬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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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青春(4)

(2011-04-02 23:29:14) 下一个
一踏进阿竹家的门,我就知道我上当了。高度紧张过后的大放松使我的智商降为零。家里就阿竹一人在家,安静地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我还不死心的问:“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

“你妈妈和妹妹呢?”这是废话,大白天阿竹的妈妈肯定去上班了,她也肯定想办法支走了妹妹,不然就是她妹妹也是她的同谋。

    阿竹跟我其实是同命相怜的,也是父亲早逝,家里就靠妈妈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场景如果放在几年以后,我心里一定是乐不可支,早就摩拳擦掌了。但是那个时候的我那方面除了嘴比较贱之外,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心里咯噔一下:搞不好我今天就要坏在这里了。脑子里已经在幻想着是阿竹扑过来还是我扑过去的问题。

    凭心而论,虽然我没有喜欢阿竹,那仅仅是因为我们彼此太熟悉,以至于很多时候我把她的性别淡化了。但阿竹不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这也是我心有不甘的原因。现在的处境逼得我不得不马上作出选择,做或不做一件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和一个女孩子谈谈爱情。

时间在沉闷中流逝,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机智,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吃着蛋糕,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说:“我们还是去湖边走走吧,家里挺闷的。”

我们一起骑车到了湖边,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湖,阿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看我。事情是明白着的,阿竹已经营造了这个两个人相处的环境,她做好了她的部分。下面是我应该有所表示了。我想:为什么不能是阿竹?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没有心理负担的。我心里开始燥热起来,于是把手搭在了阿竹的肩上。

我:“你会吗?”

阿竹:什么?”

我:“接吻。”

阿竹:“我以为你会。”

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

阿竹:“我知道你跟亚妮、丹丹都单独出去过,难道你们只是去采花了。”

我:“被你说中了,我们真的就一人采了一把野花回家。”

阿竹:“那你的那个大学姐姐呢,她不是追到你家去了吗,她不会也不会吧。”

我:“还提她,她差点就毁掉了一个充满美好前程的文学青年,我妈就差没有杀了我了。”

阿竹:“我才不相信你是第一次呢。”

我:“信不信随你,要不我们试一下?”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现成的教科书,但凡电影里有男女亲热的镜头必是女人将头靠在男人的左肩部就算大功告成。关于为何是左肩而不是右肩我是后来才悟出来的,如果女人靠在右肩观众看到的将是一个男人的脸和一个女人的后脑勺,那个镜头不美。若干年后,有女孩子靠我的时候,如果靠在左边,我总是记得小声地抗议一句:麻烦你靠在右边。

    我和阿竹关于初吻的回忆应该都是苦涩的。我们谁也没有闭上眼睛,而且只有牙齿接触的记忆。

那一刻我甚至在想:人为什么要接吻呢,干脆拿一块馒头嚼吧嚼吧仍我嘴里不久完事了。

 

    看上去很美的一件事如此不完美的草草收场,使我心里象打翻了个五味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整个下午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之后,突然悟出个道理:过程远比结果重要。犹如爱情。

 

    天性乐观的人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烦恼是不过夜的,第二天我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李军的小屋里。

“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你最好的死党的童子功在昨天被一个妖女给破了,而且叛徒就出在组织内部。你最好今天就在街上随便去抓一个回来,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军大吃一惊:“禽兽,你不是和阿竹?你们堕落到了哪个地步?”

我说:“你怎么猜到的?”

李军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平时的暧昧。”

我说:“暧昧?我们那是在战斗中培养出来的纯洁的无产阶级革命友谊”

李军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都癞蛤蟆她都天鹅了还不叫暧昧?你难道当时没有看到阿竹崇拜的眼神?”

我说:“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李军说:“没准这正是你心里期望的呢,你是不知道自己平时谈女生那劲头。老实交待,你们到底堕落到了哪个地步?”

我说:“也就用我的牙试了一下她的牙口好不好,磕几下都没碎。还让我恶心了半天”

李军哈哈大笑:“你就编吧,我不信你摸都没有摸一下?”

我说:“说我是禽兽,我看你是禽兽不如。”

“拜托,三个月之内别在我面前再谈女人。”

之后的几天,因为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我们变成了自由的疯子。

 

    中学的时候我常参加市里教育部门组织的中学生演讲比赛,因此认识了不少笔友,经常会有点书信来往。现在每每回想起当时那一帮178岁的懵懂少年站在台上手舞足蹈地大谈人生、理想、社会、责任,发着言不由衷的豪言壮语都不禁在心里泛起一阵阵的苦笑。

准备填报志愿的前几天,我去找李军,顺路去了一趟学校的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笔友的信件。结果收到了康琳的来信。

    应该诚实的说,这封信来得很不是时候,在有过与阿竹的那段不愉快地开始之后,一想到和女生拉拉扯扯我就有点兴趣索然。而且我是极有由自知之明的人,仅仅一面之缘,我不相信康琳会对一个小她好几岁的小弟弟产生兴趣的,因此我猜不到这封信的内容。来到李军的小屋后,我将信甩到他的身上。

我说:“1、这个麻烦是你给我带到家里来的;2、你才是原版的阿飞——那个想挑战自己的漂流瓶的主人。至于我,10岁的时候这个湖我就可以游个来回了。解铃还需系邻人,现在这个麻烦是你的了。”

李军一脸无奈地说:“不会是写封信来把我们一顿臭骂吧?”

我说:“应该不至于,我妈没把她怎么样,还请她吃了红烧肉。”

李军拆开信,信里只有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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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若鸿 回复 悄悄话 好大一个悬念. 好一个浪漫的康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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