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蓓秀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家门。终于又是周五了,她一边盘算着周末的计划,一边随手翻着手里的信件。夹杂在一堆广告中间,有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她扯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光盘,也没有任何说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光盘放进了电脑。
不知不觉中,光盘的内容放完了。她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任由泪水肆意地溅落在键盘上。武蓓秀一直以为她对林笑早已心如止水,没有任何牵挂,但是上次他的突然出现,还是在她的心底吹起一串涟漪。几个月的单身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没有他的感觉,更何况,她也已经心有所属(详情参阅《你有多幸福,我就有多幸福》),但是每次邱虞竹随口提到林笑时,她总还是禁不住去揣摩她每一个字后面的故事。
她忍不住又把光盘重新放了一遍,放到一半的时候,她长叹了口气。许久,她狠了狠心,抹去眼泪,退出光盘,阖上电脑 。武蓓秀拨通了罗三平的电话,“你明天会来我这里吗?”潘小鱼把林笑的行李搬上车,兴致勃勃地说,“笑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公司!”林笑去美国以后,他们在省城大学附近租了一间办公室,临时招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夜以继日地做着邱虞竹的那两个项目。小鱼最近也正式辞了他的工作,开始天南地北地给他们的公司招揽生意。
刚刚步入正轨的公司,让林笑有点应接不暇。百忙之中,林笑也会偶尔地抽空给武蓓秀发个邮件,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收到过她的回复。秋去冬来,今年的上海似乎尤其的冷,居然街道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商店的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着爱心的小熊小狗。吕平凸在施华洛世奇专卖店里,给若鸿挑了一对互相亲吻的水晶小熊,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从商场出来,他的手机响了,是他法院的朋友罗曼。“罗曼,恭喜升官哈。你女儿上小学的事儿,我已经都跟校长打点好了,你放心吧。还有,上次我进去那事儿也多亏你费心了。”
“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再这么说,可真见外了哈。对了,凸子,你认识一个叫邱虞竹的女的吗,是不是你马子?”“认识呀,怎么啦?”
“我也就最近才听说,上次其实多亏了她,出钱出力,要不然可没那么容易摆平的。”车窗上稀稀落落地撒下几片雪花,吕平凸坐在车里,琢磨着刚才罗曼的话。他拨了个电话,给他在市公安局的哥们儿丛良黑,“小黑,帮我打听打听徐汇法院的一个叫邓论员的。。。”
推开家门,梁若鸿迎面扑上来,搂住了吕平凸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不是中午给你发短信,让你早点回来吗,怎么又这么晚?”
吕平凸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想你老公,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喜欢不喜欢。”他顺手将礼品袋递给她。出乎他的意料,若鸿没有去接他的礼品袋。她两手仍然圈着他的脖子,“谁想你了,臭美。我要你先看我给你的礼物。”
“哦,是什么礼物,让我看看。”若鸿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在这里。”
吕平凸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醒悟过来,狂笑着,“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若鸿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一股浓浓的幸福洋溢在心底。
夜已深,吕平凸看了看旁边已经睡熟的若鸿,轻轻起身,掩上房门,来到客厅里,拨通了美国的电话。
“虞竹,你还好吗?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知道,你也不在乎钱,我就算寄一座金山给你,你也不会看一眼。但我真的不想欠你一辈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让你牵挂我一辈子的感觉真好,那你就欠我一辈子吧。”
“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我知道你跟我是认真的,你以为我一直是在玩儿呀?好吧,那我想一想。要不然,你来帮我画一画眉吧。”
“你说什么?帮你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是说,既然你欠我这么多,那你可是要用你的一辈子才能还得清的。”
“我,可是我。。。”“哼,别老以为我总想投怀送抱的,臭美。我可不稀罕你这辈子,你这辈子就和你那小姣妻好好白头携老吧。”
“那你倒底想要什么?”“我要你的下辈子,清清白白,死心踏地地交给我。”
转眼,林笑他们已经完成了邱虞竹的那两个项目。明天,林笑就又要飞到巴尔的摩去做一下最后的调试。另外,邱虞竹最近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在华盛顿特区的公司,他顺便去跟他们谈一下业务,争取拿下他们的项目。
临行前,林笑来父母家吃饭,跟他们告别。吃完饭,林爸爸在电脑前看着新闻,一边看,一边感慨着,“中央现在就是应该多惩办那些贪官,连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也这么乱。你看看,最近又揪出来一个徐汇区的姓邓的法官,又是情妇,又是贪污的。唉,这世道。。。”
林妈妈一边收拾着,一边说着:“就你整天穷操心,比谁都忙。”她转过脸,对林笑说,“笑笑,你看人家小鱼,五一就要结婚了,跟那个小孟那叫一个幸福劲儿。你要不要也跟那个程阿姨的女儿小得见上一面?”“妈,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知道。”
四月,华盛顿DC的春天,樱花纷飞。也许因为韶华的短暂,这些花儿盛开得如此忘情,每一片花瓣里都浸满了淋漓尽致,无怨无悔 。她们尽情地享受着春风的抚慰,挥霍着久违的温暖。
武蓓秀不禁看得痴了,她不能算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但是当她第一眼看到怒放得漫天漫地樱花的时候,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窒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希望融化在这肆意燃烧的花海中,从来没有开始,永远无需终结。电话铃声把她从春梦中惊醒,耳边传来他遥远却又熟悉的声音:“你还记得你说过,你回国前,我们一定一起去华盛顿DC看樱花吗?”
“你当时说,樱花有什么好看,只要我早点回来,看我就够了。”“你还要我陪你看樱花吗?”
穿过如白云一般缥缈的簇簇樱花,越过如沧海一般绵延的粼粼波光,他远远地等在那里,还是从前的样子,高高瘦瘦,一副金丝眼镜,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风过处,落英缤纷,飘落在他们之间,迷乱了他们的双眼。电话又响了,罗三平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武蓓秀一片茫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