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以愚蠢开始,以后悔告终。现在三井居然忘了这句老话,盛怒之下还是拿手里的几张纸出气。情有可原,那是仙道的调任申请。
这小子要申请回旗队,准备上东线战场了。最可恶的是,原因的一半在自己。
其实三井认为没什莫大不了的。旗队师汇报式演习的那天,两人整装完毕后回到操场,田冈一众已经离开,与校级以上军官共进午餐去了。掉队的两人只好哀叹自己的走狗命,从学校借了辆老爷车,希望能赶上午餐。但问题是,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仙道说在总理府。三井说在保安部。双方都声称看过了备案。最后开车的仙道不由分说就冲向了总理府。不出所料,他果然是错的。田冈办公室四周难得静悄悄的。
仙道歉意的笑笑,看了看表,看来已经赶不上午餐啦。“不好意思,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有什莫可以将就一下的。”
三井在心里发了个毒誓:以后再被此人牵着鼻子走,天打雷劈。他四周看了看,选了个长椅坐下来。不愧是全国领袖的办公室啊,连副官的地方都这莫漂亮。安西的保安部里黑压压的小隔间不免显得非常寒碜。三井在镶皮垫的长椅上满意的翻了个身,避开了从厚重天鹅绒窗帘缝隙中穿来的阳光。
仙道端着几片烤面包进来时,就看到三井蜷在椅子上,军帽仰面朝天的仍在一边。他蹑手蹑脚的踩着地毯,挪到睡美人身边,叠起双臂仔细端详着对方。
挡案管和宣传部存有无数安西的出访新闻照片。在这两年左右,如果你能看到一个由大檐帽下的直挺鼻子和紧抿的薄嘴唇武装起来的随行面孔,那绝对是三井了。仙道非常幸运的看到了同一张脸的另外版本。他百看不厌的单子中又要增加了新的一项了。
自鸣钟嘀嗒的响着。三井的呼吸悠长而均匀。“如果他的生命是火,空气就是柴薪。”仙道把脸凑上去,他的呼吸是否是滚烫的?
三井睁开了眼。睁眼不需要发出响声,他的姿式和气息也没有任何变化,但仙道还是感觉到了。两人离得这莫近盯着对方,几乎有对眼的趋势。
“你在干什莫?”
原来你没睡着啊。仙道悻悻的回答:“你明知故问。”
既然如此,不如放下架子搏一搏。仙道再次凑上前,却被对方的手拦住了嘴巴。
门突然开了,水户洋平站在门口,一脸诧异。
“他妈的,”三个人心里同时冒出了这词。
(水户洋平,24岁,SS旗队师中尉,暂调总理府任二级副官。擅长骑马和搏击,记忆力优秀,思维敏捷,在连队和办公室都颇有人缘。女朋友一个,死党若干。)
还是洋平先反应过来。他一句话没说,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仙道强作无所谓状:“洋平是我兄弟,没事儿的。”
“他没有证据。”三井坐起来,找到军帽在手里狠涅几下。“我还是趁早走吧。”
几个星期后,走的居然是仙道。洋平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此事。但躺在长椅上的三井和跪在一边的仙道,那看似自然但却浓稠到有些窒息感的一幕,让洋平花了一瓶白兰地和两片头痛药才彻底忘掉。
但是仙道还是递交了调任申请。所有SS行政人员的调动报告都要经过安西之手。当三井看到首页上仙道龙飞凤舞的签字时,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傻瓜不是去送死吗?扛着上尉衔去前线,一般是从排长开始热身,运气好的话可以带一个连。旗队师还没有完全升级为装甲师。装甲掷蛋兵团没有坦克,近距离作战时是最诱人的靶子。司令部的副官们如果能留职,大都混到少校才出去,这样才不用猫在坦克旁边心惊胆战。这傻瓜应该心知肚明的。
仙道去意已定。从晴子口中得知彩子一反常态歇斯底里的反应,三井才意识到事情要当真了。第二天,那份申请就摆在了三井的桌子上。虽然和俄国人开仗是早晚的事,你就这莫着急要拿个铁十字?…如果是不想给我再找麻烦的话,哼哼,你就太小看我三井寿了。想到这一层,倒像是仙道硬塞给自己一份人情似的,让三井更加恼羞成怒。
第二页是田冈的批准签字。三井摇头,自己发脾气又有什莫用?
“走吧,冻死你我看你再得意。”三井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