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年夏天,我的美国朋友柔丝安邀请我和她一起去露天爵士音乐会,却有生以来遭遇了第一次抢劫。
柔丝安是个做建材生意的富姐儿。和柔丝安相识,是在芝加哥机场。我参加了 GFOA 政府预算分析员培训后,在机场等候返程时,听到航空公司因本次班机超员而呼求让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早回晚回我的公寓没有半点差别。于是来到柜台,让出了我的票,柔丝安是另一个让出票的乘客。除得到一张往返机票的奖励,航空公司安排乘坐下班飞机返回外,还得到机场酒吧饮券一张。本以为下班飞机在两小时之后,却因为雷阵雨在芝加哥机场延误了六个小时。两个家里没有人等待的单身,就这样在机场认识了并成为朋友。
那天傍晚,柔丝安来到我的公寓载我同去音乐会,我的朋友小彭也正好在我哪儿。小彭因为老公当晚有课,就决定和我们一起去消磨时间。
来到举办露天音乐会的 Liberty Memorial Park ,在临时充当停车场的草地上泊好车。在入口处被告知必须用现金付款,好在我还带了二十美金,小彭也带了大约三十美金,柔丝安便在取款机提取了五十美金。
付完入场券十美金,又花了五美金买了一听饮料,找回的五美金就被我胡乱地揣在兜里。
草地上,人们三三两两地有的坐,有的站,在晚霞中欣赏着空中飘荡的爵士乐,一派祥和景象。
柔丝安却吸了吸鼻子,说,有人抽大麻。
我和小彭跟着吸了吸鼻子,却什么也没闻出来。其实就是现在,那大麻放在我眼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在一次体检时,被护士问到有没有在中学用过“兜朴”( dope )。我说,什么是“兜朴”?她一笑,说,不必在意。
我们在上中学时,和家人能三餐吃饱肚子就是幸福的事儿了,既没有那闲工夫,也没有那闲钱去做那些自我毁灭的事情,穷过日子也有穷过日子的好处啊。
音乐会将在晚上十点半结束。柔丝安说,我们早点儿离开吧,省得拥挤。于是,十点左右我们离开音乐会,找到在草地上停的车,我坐进副驾驶座,小彭坐在后排。
柔丝安关上车门,刚掏出钥匙,门被打开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枪,架在她的胳膊上。我们都吓了一跳,柔丝安更是尖叫一声,用胳膊把那把枪推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黑人口音,说,“对不起,我有问题需要你们帮忙,把你们的钱都给我!快点快点!”
柔丝安抬头去看那人,那人用枪抵着她:“不许看我!快点把钱给我!”柔丝安赶忙掏出剩下的三十五美金,小彭也从后座将剩下的十几块零钱递给了那人。我却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在我身边发生的,如此不真实,仿佛在梦境中。
那人见我没有动,把银晃晃的枪指向我:“你,快点!”
我在慌忙中,却怎么也找不到我胡乱塞在兜里找回的零钱。上下其手掏了半天,才在短裤口袋里找到那五块钱。那人一把夺过去,也没有看是多少,就揣进口袋。接着,他叫柔丝安把车钥匙给他。柔丝安嚷着说,那我们怎么回去啊?
那人说,我不要你的钥匙,等会儿你们自己找。说着,接过钥匙,就往车前面扔去。在我们的目光都随着钥匙在车灯中划个弧线落在前面时,这个劫匪一晃就不见了。
我们从车里出来,惊魂未定,两腿软如面条,黑夜中看不到任何人。赶紧在车前面找到钥匙,钻回车里,马上把车门锁上。定了定神,才算是活过来了。
柔丝安说,这个劫匪很奇怪,首先,他还有礼貌的说,对不起,我有问题。其次,他只向我们要现金。当时柔丝安手腕上戴的是一块二千多美金的劳力士表,她的手提包和钱包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这个劫匪是个不识货的。
我们三人一共就损失了五十几美金,对那个劫匪来说,这可真是个不划算的抢劫。
第二天,我到市政府所属的警察部,报告了此事,才知道,昨晚有 8 名警察在露天音乐会,但 6 名在音乐会里面, 2 名在外巡逻的警察,显然无法招呼到每个角落。
经历了这次有惊无险的抢劫,从此,我再也没有去过露天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