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只有妈妈一台缝纫机。记得妈妈帮人做一条裤子收七毛钱,一件中山装收一块钱。白天妈妈要到生产队劳动,缝纫活只有晚上或夏日午休做。夏天妈妈蹬缝纫机有时我会站在她身后,拿个大椰扇替她扇。扇完后她会给我一两分钱。我会跑到街对面的供销社买一两颗糖。冬天没有午休,则在晚上做。最忙的是春节前,一叠衣料快碰到天花板。妈妈为完成最后一件衣服,会做到除夕夜十二点。
在小学四年级,有一次忘了为什么了,女班主任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片上衣裁剪的样子。放学后我要妈妈也教我做衣服。妈妈说:“不学,你长大以后要穿别人替你做的衣服。”
细细想来一生至今做过的女红屈指可数。
上小学时所有的女红就是为自己手缝一些沙袋,我们叫毽子。还为自己缝过一条小手绢。妈妈看过后说四角缝的不错。
初中时学校流行钩东西,我也买了钩针。只钩了个半成品的钱包。
上大学后开始为自己拆洗,缝制被子。
大三时寒假把一件自己的墨绿色薄棉袄拆洗,缝制一编。是照着葫芦画的瓢,拆洗后照原样缝回去。
毕业后跟着室友学会了织毛衣。织过好几件,自己的,男朋友的。
结婚后儿子一岁时为他手缝一件小兜兜,是从前边穿进去,后边用带子系住,罩在棉袄外面的那种。没有技术含量。
来美国后头一年给儿子织过两件线衣。第二个工作不忙,买了缝纫机,从 Walmart 买了衣服样子,为自己做了两套裙子。
买了房子后为厨房做了窗帘,四个早餐椅套。做了一个 full size 床裙。
家里有一个塑料针线盒。钉扣子,裤腿,裙子改短之类都是小工程。好奇的是每次我开始缝针线,老公都会凑过来,自始至终陪在边上,异常安祥。我是不是让他想起了他妈妈?